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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來吵架的

朱門貴女守則 鴻一菌 4123 2024-01-31 01:00

  念甘然像前世一樣嫁給徐月重,也像前世一樣進門三年終于有孕。

  小小内宅風波,根本不值一提。

  念甘然的劫不在眼下。

  李菲雪冷眼旁觀,不關心走前世老路的念甘然今生是好是歹,聽念淺安說得雲淡風輕,反而笑了。

  越相處越覺得,念淺安是個奇妙的人。

  旁人看重的事念淺安不在乎,旁人容易疏忽的事念淺安反而審慎。

  好比今天這一場鬧。

  她不由嗔怪道:“你免了我晨昏定省,殿下又不管束我規矩,我要調整作息什麼時候不能調整?出了這樣大的事兒,何必讓大嬷嬷瞞着東跨院隻為讓我好睡?你不想打擾我我也幫不上大忙,至少能陪在你身邊。”

  李菲雪要是個男的,情話技能簡直滿點。

  念淺安這麼想,就這麼說了,“菲雪姐姐,我果然是你的真愛吧?”

  李菲雪微愣,看着念淺安晶亮大眼很快又笑了,“是啊。除了母親和二哥三哥,我最喜歡安妹妹,我隻喜歡安妹妹。”

  别啊,林松也挺适合做真愛的親!

  念淺安這麼想,沒敢這麼說,大眼越眨越亮,“樹恩說外頭安排得差不多了,隻等太後聖壽時發動。林侍衛這兩天會找你細說,你看看哪裡需要查缺補漏的。我給你的好茶好點好藥丸,别忘了轉交林侍衛。”

  李菲雪不覺有異,自然應好,轉頭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門廊裡的知木身上,嘴角笑意微淡,“人人都說知木、知土老實聽話得像提線木頭。其實知木是天生不夠機靈,知土隻是鋸嘴葫蘆凡事愛悶在心裡罷了。十然倒是會看人,找人幫忙徑直就找上了知土。”

  八字沒一撇時,知土不會驚動她或往外亂說,八字兩撇湊齊時,知土已趕鴨上架到場佐證。

  十然不僅會看人,還行事謹慎耐心十足。

  “十然張口就反轉局面,确實在我的意料之外。”念淺安聽話聽音,無所謂道:“本來以為她會自己作死,沒想到她把别人作死了。不管她是好心還是别有用心,現在都是外人稱道的大功臣大忠仆,該她得的我就賞,不該她得的打死我也不給。”

  這又是一個念淺安的奇妙之處。

  對自己人綿軟得像沒有心眼,對外人卻冷漠得全無顧忌。

  李菲雪笑意轉濃,不再說十然,“姜姑姑到底不是尋常奴才,你既然成竹在兇,何苦當衆得罪她?”

  “她臉大,不打白不打。”念淺安說起椒房殿更無所謂了,“今天的事兒,椒房殿可謂馬失前蹄。姜貴妃太心急了。儲君遲遲不定,一拖拖三年,朝堂上連吵都懶得吵了。姜貴妃這是急着抹黑樹恩,好給她兒子讓路呢。我不趁機打腫她們的臉,姜貴妃能老老實實禁足抄經?”

  這話她能說,李菲雪不能接。

  何況前世直到身死,皇上都沒定下儲君。

  李菲雪抿抿嘴,咽下微亂思緒,換了個輕松話題,“怎麼突然想起自己動手?安妹妹的針線果然長進了,繡的黃鳝活靈活現,還和旁人不同,竟長着絨毛。”

  絨毛是什麼鬼,明明是龍的頭毛!

  被輕松話題紮得一臉沉重的念淺安:“……我繡的是四爪龍。”

  強忍着沒有瞠目結舌的李菲雪:“……果然是龍不是黃鳝呢。”

  她一臉眼拙不識貨的懊惱表情。

  念淺安一臉“少女你情話技能滿點眼神卻不太好”的郁悶表情。

  李菲雪低頭咳咳咳,一路咳回東跨院,倒在床上蒙着被子大笑:針線沒長進,依舊親自動手。念淺安和殿下的感情越來越好了。不過衣料似乎裁得小了點,殿下穿得下嗎?

  她這邊苦惱要不要幫個手,那邊下衙回家的楚延卿卻很欣慰,翻看着初具雛形的小号朝服給予肯定,“難得你知道避諱,雖是私下穿着玩,但繡黃鳝确實比繡四爪龍妥當。”

  沉重變冷漠的念淺安:“……”

  行吧,黃鳝就黃鳝。

  反正某人很“紳士”,隻是想看她穿男裝。

  她一腳踢遠針線笸籮,挺身往楚延卿脖頸湊,“哪來的酒味兒?”

  “下衙時八弟來找我,一塊兒喝了兩杯。”楚延卿順勢倒進念淺安肩窩,扯開領口舒了口氣,歪頭輕笑,“四哥忙着陪四嫂,八弟是代四哥賠罪來的。說今兒委屈你了,姜姑姑多有冒犯,請你别計較。八弟特意自帶好酒,我豈能不吃敬酒?也替你喝了兩杯。”

  說是代四皇子賠罪,其實是代姜貴妃服軟。

  長輩即便有錯,也沒有給晚輩賠罪的道理。

  八皇子雖古闆但黑白分明,賠罪賠得委婉而誠心。

  楚延卿深嗅一口念淺安沐浴後的清香,語氣略複雜,“以前隻覺得八弟性情古怪,見着哥哥姐姐們總愛闆着臉,張口規矩閉口道理愛教訓人,比禦史台那些大夫還不通情理。現在看來,八弟倒比四哥像樣多了。”

  說什麼忙着陪四皇子妃,一聽就是借口。

  四皇子為人行事,還不如八皇子端方大氣。

  不過,楚延卿憑什麼說八皇子,他以前也很愛拿規矩道理教訓原身啊喂!

  念淺安默默無語,又默默看一眼毫無自覺的楚延卿,很識趣地沒有重提黑曆史,由八皇子想到七皇女,“隻能說歹竹出好筍。八弟講道理,七妹也聽得進道理。我聽七妹說過,八弟似乎不太贊同姜貴妃和四哥的某些想法、做法。這幾年也不親近魏相一系。反而悶頭紮進工部不肯挪動,一心幹實事。”

  當年八皇子領頭造出的機動水車,确實是有利民生的大功勞。

  但八皇子不驕不躁,也不拿功勞邀人心,小古闆大有往小發明家的路上狂奔不回頭的架勢。

  即潛心學術,又通人情。

  七皇女和八皇子可以拉攏,值得拉攏。

  至于為什麼拉攏,拉攏來幹啥,她沒明說,楚延卿也不深問。

  “這會兒倒肯叫七妹了?”楚延卿語帶戲谑,抱起念淺安往淨房走,“見面非要喊七妹小野貓,我看你就是誠心氣她。偏偏她就吃你這一套。”

  大概是成親後日夜相處感觸更深,他漸漸回過味來,念淺安大而化之的脾氣,貌似把七皇女這棵好筍給……感化了?

  “八弟喜歡古書字畫,回頭我就讓陳寶開庫房,給八弟挑幾樣好的送去。”楚延卿嗤嗤笑,很聽媳婦兒的話,“你覺得八弟和七妹好,那就和他們交好。九妹太小,七妹又看不上十弟十一弟,你沒事兒多和她走動也罷。你去她院裡,少讓她來我們這兒。”

  說來說去,還是嫌七皇女沒眼色太礙事兒。

  念淺安笑楚延卿依舊小氣照舊幼稚,然後就被扒光光套上楚延卿脫下的朝服,并且又被扣上了皇子冠帽。

  某位紳士等不及了,現在就要看她穿男裝,還要她陪着再沐浴一次。

  念淺安恨恨卷起過長的袖子褲腿,扶着冠帽準備開溜,好險沒踩着松垮垮的褲腿摔個臉着地,然後開溜未遂,跌進了楚延卿肌理遒勁的懷抱裡。

  好熱。

  水溫正好的浴池也好熱。

  回到床上後楚延卿的懷抱依舊好熱。

  次日念淺安腰酸腿軟地醒來,被金風拂過的臉還是好熱。

  某人堆在床腳的那套朝服算是毀了。

  昨晚簡直太羞恥了!

  念淺安捂着發燙的臉,眨巴眼裝沒事,神思還有點迷糊,“樹恩呢?”

  小豆青已有經驗:但凡皇妃睡相老實,前晚一定是被殿下“欺負”得很慘。

  殿下是不是怕皇妃秋後算賬,才打完拳顧不上陪皇妃用早膳,一聽有人找就順勢躲了出去?

  不過話不能這麼說,小豆青心裡暗笑,面上正直,“一早朝四皇子就來了。說是今兒起得早,順道來等殿下一起用膳一起上衙。早一刻鐘前,四皇子就和殿下有說有笑地走了。”

  雖然反應慢了點,但四皇子也不是不懂得做場面的嘛!

  念淺安撇着嘴角笑了笑,鑽出床帳假咳一聲,“叫上小豆花,你們留下收拾屋子吧。待會兒去坤甯宮請安,我帶遠山近水去就行了。”

  毀了的朝服不能看,亂糟糟的卧室也沒眼看,必須交給心理強大的小豆青小豆花收拾。

  不然倆二貨要是大驚小怪亂囔囔,她又得臊一回。

  念淺安一臉沉思地怒吃三碗飯,深深覺得自從那啥後,她超厚的臉皮貌似越來越薄了。

  都怪楚延卿,皇子一旦那啥起來,花樣簡直驚天地泣鬼神!

  念淺安扶着小腰哼哼,遠山近水抱着雨具跟上,“朝霞不出門。今兒不定什麼時候又要下大陣雨。咱們早去早回,能避開大雨最好。”

  念淺安表示同意,周皇後卻顯然不同意,聽大戲似的聽完昨日首尾還不滿足,喊來周姑姑拉上念淺安,躍躍欲試道:“奈香閣新出的玩意兒。叫什麼面膜,聽說對皮膚極好,小烏龜陪我一起試試。”

  貨真價實的蠶絲面膜,本來就是念淺安蘇出來的,聞言哪有不敢試的。

  三個女人三張面膜,愛好保養的周皇後拉着周姑姑、念淺安一起美容,仰臉端坐點頭道:“是挺舒服水潤的。”

  念淺安看着周皇後、周姑姑臉上的六個洞,一邊覺得好穿越,一邊忍着笑道:“天氣熱,可以事先鎮在井水裡,等用的時候冰冰涼涼的更舒服。”

  周皇後美目大亮,周姑姑忙點頭應下。

  遠山近水知内情,偏不能幫念淺安表功炫耀,隻好在一旁啧啧稱奇。

  卻聽周皇後突然問,“我怎麼聽說奈香閣其實是小六的産業,如今的掌櫃是大李氏的陪嫁?”

  念淺安不意外,正要開口,就聽殿外通傳悠長,“皇上駕到――”

  淨鞭脆響,皇上不去上朝,竟一大早跑來了坤甯宮。

  周姑姑忙扯下面膜跪迎,跨進偏殿的昭德帝沒被吓着,似乎對周皇後花樣百出的保養之道見怪不怪,伸手扶起念淺安,龍須一翹,“安安也在。”

  叫得親切笑得親切,但龍臉比楚延卿黑起臉來還臭。

  念淺安暗暗彈舌:皇上不像來看周皇後的,倒像來吵架的。

  果然就見昭德帝轉頭擡眼,語氣驟冷,“朕剛去看過姜氏,椒房殿死氣沉沉,姜氏早膳都顧不上用就緊着抄寫靜心經,皇後這裡不耐煩妃嫔來請安,倒是不缺熱鬧。朕瞧皇後逍遙得很!”

  偏殿一靜。

  念淺安彈舌變呸呸。

  原來剛去看過老白花。

  真是來吵架的?

  呵。

  眼聾心瞎的大豬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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