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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饒命

浮世芳華 易小豬煮竹 2730 2024-01-31 01:00

  經徐珞一問,徐衍有些啞然,是啊,鎮國公府這麼底細私密的事他是派何人所查才能将事情查的如此周詳?

  若說是幾個江湖兄弟所為,這襄平城與京城相個萬裡,如何在一天之内來回傳遞,就算他們有特殊的聯絡方式,可鎮國公府好歹也是一品武侯的牆院,豈是讓人說進就進,說查就查的?

  可若實話實說,那他又如何交代離鹞的由來?這件事背後牽扯的可就太多了。

  畢竟是個小孩子,不知如何自圓其說的徐衍神色略有些閃躲。

  就在他快繃不住的時候,徐珞開了口“三哥還是小心些,莫中了心懷叵測的江湖人士給你下的套。”

  “還不至于,這個朋友清泉師父也熟悉的很。”見徐珞松口,徐衍長舒一口氣,趕緊把救兵搬出來,他說的話不可信,至少還有個徐珞肯相信的人在。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妹妹,仿佛随時都長着一雙透視般的眼睛,讓謊言無可遁形,似真似幻的好像她看出了你在說謊,卻也并不屑于戳穿,隻是用那雙别有意味的雙眸看着你,看得人心裡好生發虛。

  徐珞聽了沒說什麼,這些年徐衍跟着清泉在外遊曆,所見所聞定然要比她廣的多,在外結交朋友也是常有的,有清泉作保,近身的朋友斷然也不會壞到哪去,隻不過令她詫異的是對方居然有那麼高的效率,是個人才,她倒是想攬到自己手下。

  不過既然徐衍不肯實言相告,那便算了,往後的日子長着呢,她也不急在一時。

  “書玉,”書玉聞言上前聽候自家小姐吩咐“你把那瘋道人的話說與我三哥聽罷,辦完了差回落芳院領你的伐。”

  啊?書玉一聽小姐還要罰她,郁結的臉都皺到一起了,敢情昨兒說了那麼多好話,全都打了水漂兒了,苦着個臉不情不願地上前一福,眼瞧着徐珞頭也不回地走了。

  轉過身來朝着少爺做了個福,她年紀比徐家兄妹略長幾歲,身量自然要比他們二人高些,此時為了回話,照舊屈膝俯首道“少爺,早上小姐出來練功時遇上清泉大師正準備出城,清泉大師有話托小姐轉達給您。”

  “嗯,說吧。”稚嫩的聲音裡略顯沉穩,與方才同徐珞講話的音色大不相同,書玉明顯能感受到一股疏離而威嚴的氣場,這種感覺與老爺夫人帶他們這些下人的感覺相仿,奇怪的是她卻從未在小姐身上感受到這種感覺,小姐雖然是她的主子,也是臨淵閣的閣主,卻向來是平易近人的。

  “大師說,水到自然渠成,切莫急功近利,大師還說他留給你的書要勤翻常讀,不出四個月他便會去京城查閱您的功課,還說...還說...”

  四五個月?那老道是不是要瘋?徐衍忍不住在心裡罵娘,他給自己列的那滿滿幾頁的清單,加起來最少有半車的書,他居然要自己在四五個月之内讀完?此去京城最少要一個月的行程,難道要他在馬背上都需得讀書?

  他黑着臉問道“說什麼?”

  “大師說,叫...叫少爺...”書玉實在是說不出口,一個半隻腳踏進棺材闆的人,還是個男人,居然說出這種輕浮的話來,叫她這個姑娘家的怎麼轉達?支支吾吾半天,書玉一個咬牙道“叫少爺您别想他,事情辦完他即刻回京作陪。”

  徐衍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不能再難看,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厚顔無恥的人?是誰封了這麼個老不正經的家夥為德高望重的大師?瞎了眼了不成!

  轉述完畢良久書玉才敢擡起頭來看自家少爺,果不其然見到他一副鐵青的面色,不禁暗自心疼自家少爺,從小金勺子銀筷子地被人伺候着,又是将軍耳提面親自命教導的,幾時受過這樣輕浮的話,這清泉大師也忒對不起自己這身榮耀地位了,她這個小丫鬟都聽不下去。

  看看自家少爺受傷的背影,書玉想起自己還有罰沒領呢,不由歎了一口氣,自己哪還有閑心操心别人,還是先想想自己吧。

  果然剛一進落芳院,書玉就瞧見自己小姐端坐在書桌旁,纖細的身影綽綽約約,多嬌俏的一個人兒啊。

  書玉上前研磨道“小姐這清早,怎的想起拿筆墨了?”

  徐珞不理她這話茬,繼續埋頭寫着,秀氣妍美溫婉利落的行楷在她筆下如花一般綻放,書玉剛要說些什麼,徐珞就把夥計派下來了,指名道姓讓她書玉一個人幹。

  書玉接過小姐筆墨未幹的紙,一時間臉煞白了,滿滿一頁的東西全都是陳良玉小姐喜歡的東西,什麼粟子起子馍、清蒸荳菀糕、四喜餃子、小醬壇子焖肉、荷谷清香面、百香醉牛煎...且不說這些材料不好找,就是做也不是半天的功夫能完成的!

  交代完這些,徐珞卻在自顧回了裡閣睡回籠覺去了,留下欲哭無淚的書玉瞅着小姐的清單發愁。

  午後陳良玉繞過閣廊,拐進落芳小院時正瞧見書玉正站在小廳門口舉着藤條請罰,不禁柔聲笑道“這是怎麼了?”

  書玉見了救世主,緊着回道“陳小姐,書玉對不起您,小姐囑咐奴婢給您做的點心,奴婢無能隻才做了四樣,故此在這請罰。”

  這陳良玉雖與小姐同樣是将門之後,性子卻大不相同,陳将軍待兒女都比較嚴苛,習武讀書一樣不能少,可陳小姐讀了幾年的兵書秉性卻還是那麼溫和柔弱,武藝也隻是能勉強防身,小姐慣不喜歡那些柔柔弱弱的閨秀們,可陳良玉小姐卻是個例外,她說起話來跟小姐相投的很,是小姐在這襄平城為數不多的知己好友。

  見陳良玉進屋,坐在炕幾上的徐珞便下來迎上去了,“良玉你來啦。”

  “這是做什麼,知道你要走,我哪還有什麼心思吃東西,不過是過來與你聚上一聚,這一别你我姐妹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說着說着陳良玉竟傷心地落了淚,徐珞不忍“快别哭了,咱們姐妹好好唠唠才是要緊的,光是顧着哭了還能有幾句話說?”

  “說的也是,不哭了”說罷擦了擦眼淚,瞧見還在門口的書玉“快别罰她了,若不是她拿着你的那半塊玉玦來見我,我才不會信你真的要走了呢。”

  “她呀,慣會使小聰明,凡是有因必有果,今日若是不罰她,将來指不定要煩什麼錯,即便我們主仆情深,我也斷不會給她後路”這話說得決絕,旁邊二人皆是面色一白,徐珞說罷便對着書玉的方向說道“與其在這求饒,不如接着去小廚房,将功贖過。”

  “是。”書玉話畢扭頭就朝着小廚房跑去。

  陳良玉見她這幅模樣,歎了一口氣“禦上治下,你身邊就這麼一個貼心的丫頭,還是不要太過嚴苛了。”

  “書玉是個明白人,且不說她了,我明日之後就要随父親母親動身去京城了,這襄平城的事還需要陳叔看管,我也有事要托付你...”

  “你隻管放心!”陳良玉平靜的面容下叫徐珞多了一分心安。

  姐妹二人又說了半天體己話,日落時分方才依依不舍地分别,徐珞瞧着這絕美的晚霞,兇中頓顯開闊,明日之後一切将會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前方會有什麼在等候着他們,且瞧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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