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小福子的話,幾個人先是一楞,緊接着也露出了小福子方才那般賊兮兮的笑來,“小福子,沒想到你平時正事幹的不咋滴,出馊主意來倒是拿手。”
“什麼叫馊主意,咱想出來的都是利人利己的好主意,要說這個,”說着小福子伸出一個大拇指哥往前一比,“還是天賜哥最行,竟然能聽出來小姐話裡的意思。”
“哈哈哈哈…”一屋子人都憋着壞水悄悄笑出聲來。
“喂,我說咱們要不要跟那幾個小丫頭通通氣?”
小福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她們那幾個丫頭都住在一個屋裡,若是不小心露出個馬腳來,被那玉瑩知道,咱又免不了一頓罰。”
經他這樣一說,幾個人也是心有餘悸,早晨的濕氣侵入骨子裡的那滋味真是叫人難受,他們可不想再經曆一次,趁早把那玉瑩擠兌走了才是。
這頭聽風軒的正房裡,徐珞拖着自己那隻被扭傷的腳在屋子裡轉悠,看得一旁的蓓兒心急,生怕她摔了,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旁,“二小姐,您快歇歇吧,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這仨月都得好好在床上養着才是,若是這麼四處走動,再把傷勢加重了,少不得又要受罪。”
“我倒是想好好歇着,隻是外頭的人都跪着,我哪有心思躺着,”說話間徐珞擡頭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
蓓兒一聽二小姐這話才知原來她是惦記着自己外頭那些下人才不肯好好歇着,心裡不由一陣感動,她雖然進府的時間不長,也不曾近身侍奉過一個主子,但聽聞大戶人家的小姐都金貴傲氣的很,動不動就發脾氣,比起老爺夫人等一衆主子來說,伺候這些小的要更難,尤其這家還是個武将公侯之家,若是發起脾氣來,會不會一個令下自己的小命兒就沒了?
所以得知自己被分到聽風軒的時候,她自己心裡一直都在打鼓,直到二小姐回府的那天,見着是個乖巧娴靜的女兒時她緊張的心才些微放松了點。
今日又見着二小姐不大的年紀卻有一股少年老成的神态,她心裡又暖又心疼,這樣玲珑的人兒就這般為人着想,叫人喜歡還來不及,真不明白老夫人為何還要處處針對她。
“外頭的人不醒事,叫老夫人派來的玉瑩姐姐勞心,吃些苦也是應該的,二小姐就不要為他們擔心了。”蓓兒一雙手仍是扶在徐珞的胳膊上。
徐珞兩道眉毛皺成一團,露出一副思量的模樣,試探性地問道,“以後這聽風軒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由玉瑩姐姐來管?我也是嗎?”
水汪汪的眼睛加上委屈的癟嘴,落在蓓兒心上心都要化了,這才知道那句“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是一種什麼心情,她既想打消了二小姐的這個念頭,又想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一想到方才玉瑩叫天賜哥他們繼續跪在那裡,蓓兒就氣不打一處來,“才不是呢,二小姐才是這聽風軒的主子,即便玉瑩是老夫人派來的,那她也應該聽從二小姐的話,二小姐對她還是太仁慈了。”
“可是她是祖母派過來的人,不聽她的話就如同悖逆祖母,我怎麼敢違逆祖母。”
蓓兒看見徐珞低下頭,兩隻手在袖子裡來回擺弄着,她忽的想到自己家的三妹,每次因為沒有做好手裡的活而被母親責罵過後,她也是這般委屈小心翼翼地模樣,眼淚不敢在人前流,總是要等到剩下他們姐妹倆的時候才悄悄訴苦。
“小姐,玉瑩就是拿着雞毛當令箭,拿老夫人當擋箭牌呵斥我們這些下人,不過是想在人前立些威嚴,與小姐無關,您不要往心裡去。”
“立威?”
“若她真的要欺負您,蓓兒第一個不服,一定要告到老夫人跟前去!”蓓兒露出一副很仗義的模樣。
徐珞在心裡發笑,暗暗說道,你可别去,去了被罰的人一定是你,搞不好還要把我拖下水,“那怎麼行呢,你去告狀不就是在打祖母的臉嗎?萬一祖母不高興了,咱們聽風軒可就要挨祖母的訓斥了。”
是了,她怎麼沒想到呢,蓓兒見徐珞局促不安的模樣,又想到方才她委屈求全的時軟軟的話語,心中越發不忍,“小姐,你不要急,她想在咱們聽風軒裡立威怕是有些難了,今天早晨她的一個下馬威就已經讓大夥對她心生不滿,日子還長,且看看她會得意到什麼時候。”
“嗯。”徐珞乖巧的點點頭,“蓓兒你累了一夜了,下去休息吧,等下書玉領了罰就由她來侍候了。”
“那二小姐您還是坐下等一等吧,他們這一罰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等書玉來了再說。”徐珞不說還好,這一說休息兩個字,蓓兒還真覺得有些乏累,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約莫過了好一會子外頭才有松動的聲音,沒過多時就見換好衣衫的書玉苦着一張臉走了進來,蓓兒見書玉臉色難看的很,便上前悄聲說道,“小姐心情不好,書玉姐姐不要苦着一張臉叫小姐瞧見了難受。”
書玉有些不悅地擡頭看了她一眼,送她出去後又長歎了一口氣,才近到徐珞身邊。
徐珞此時松下心神來,看到書玉一言不發生悶氣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你這是做什麼?”
“奴婢氣不過!”氣鼓鼓的腮幫,叫人瞧着想笑。
“氣不過玉瑩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
“奴婢是替小姐氣不過,這院子裡的人哪個不知道方才玉瑩的作為是沖着小姐來的,說是派過來伺候人的,我瞧着她恨不得滿院子的人都伺候她才是!小姐竟然還由着她欺負人。”
“哪有你說的那般誇張。”徐珞輕笑着将身子外在軟榻上,“你不用急,且看着就是,用不了半個月,玉瑩就在這裡坐不下去了。”
“小姐莫不是有了什麼對策?”
“不是我有了對策,是這院子裡的人有對策。”
書玉一臉疑惑地問道,“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徐珞爽朗一笑,再無蓓兒所見時的那副委屈,眼底閃着精明道,“書玉你隻需記着隔山觀虎鬥這一詞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