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蘇曉菲的人,恐怕除了她的爸媽就隻有蘇怡了,畢竟是一起睡過四年的情誼。
蘇怡一直堅定的認為,全因當年同蘇曉菲擠一個被窩的悲慘境地,才造就了自己如今消極厭世的窩囊脾氣。
當年開學進宿舍選床位的時候,她就輸在不夠謹慎上,偏偏和蘇曉菲的床位擺對臉,當她第一次見識到蘇曉菲空中飛人的英姿後,她就踏踏實實地嘗到了後悔的滋味。
蘇曉菲的個子高,腿又長,隻要向前一跨就能輕松地從她床上躍到蘇怡這邊來,作案的先天條件非常好,總是能讓蘇怡防不勝防,經常熟睡中就被對方莫名撲了個滿懷或是踩抽抽了腿筋兒,床闆還為此被跳折過兩回。
到現在蘇怡都還記得宿管阿姨領人上來換床闆時瞧着自己那探究的眼神,“這小姑娘看着也不胖啊,怎麼這麼厚的木闆都能壓劈叉了。”
蘇怡一輩子遇到丢臉的事情并不多,幾乎每次丢臉都是拜蘇曉菲所賜。
“你會化濃妝的情況隻有兩種。”
面對蘇曉菲的質疑,蘇怡動了動脖子,坐得腰背挺直,“一種是去給情敵奔喪,另一種則是去勾引傻小子。”
蘇曉菲一聽這話,瞬間就不高興,可不等她開口,卻聽蘇怡不怕死地又繼續說,“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每次第二種情況的時候,你都要帶上我,難道追求愛情這種事兒還要人多壯膽嗎?”
蘇曉菲頭一次這麼安靜,隻是直勾勾地瞪着蘇怡,眼睛慢慢露出了兇狠的下眼白。
“這樣吧。”
蘇怡壓根就不去理會蘇曉菲的感想,隻顧自說自話,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姿态,“别說我做朋友的不仗義,這次就算你個友情價,一小時三百,你先付一小時的錢來做定金。”說着,她又把手掌往前湊了湊,要錢的架勢十足,“抵消你剛才罰單的一半,你還要再給我二百塊,拿錢!”
“你還是不是人呐?!”
蘇曉菲終于忍無可忍,鄙夷地從牙縫裡往外擠字兒,
“誰要做人啊。”
蘇怡冷貴地一橫脖子,“是人不談錢,談錢不是人,趕緊拿錢!”
“哎。”
蘇曉菲情不自禁地談了一口老的粗氣,她又一次将蘇怡的手拍開,然後順勢拿起座位旁的一瓶礦泉水,邊擰瓶蓋邊唾棄道,“蘇大姨,我發現你是越來越市儈了。”
“廢話,再不市儈就餓死了,趕緊拿錢!”
蘇怡锲而不舍地又攤手湊了過去。
“沒有!”
蘇曉菲耍賴皮,仰頭喝起水來卻差點讓蘇怡給嗆着。
蘇怡的視線不由定到了蘇曉菲手裡的礦泉水上,等蘇曉菲剛放下水瓶,她就伸手拿過,毫不客氣地把剩下的半瓶水給灌進了肚子裡。
“嗨喲喂。”
此情此景,讓蘇曉菲頓時嫌棄出聲,“蘇大姨,連瓶礦泉水你也不放過。”
“我突然發現,我挺渴的。”
蘇怡把空瓶擰好,重新放回到蘇曉菲的座位旁。
蘇曉菲瞅着蘇怡的臉上挂滿了鄙夷,“你家連水都沒有嗎,不知道喝飽了再下樓?”
“你不說我還忘了,下個月的水費還沒着落呢。”
蘇怡恬不知恥地胡侃,“能省一分是一分吧。”
如此坦蕩蕩的哭窮,真是完全的沒臉沒皮。
蘇曉菲也是忍到了極限,“我說你能不能不要一碰見我就哭窮?知不知道這樣會搞得我壓力很大。”
“有嗎?”
蘇怡的嘴角總算浮起一抹淺笑,要死不死地又攤開手掌對向蘇曉菲,“不用哭,我真窮,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