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幾人安靜下來,一直站在院角的牛管家這才走上來。“孟姑娘,看來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不如,等靈山派的是解決之後,我再來。”
“牛管家,哪裡的話。要不是你,秦師兄他也不會得救啊。蒼梧山距谷陽鎮也不是太近,來一趟不容易。有什麼事你盡管說吧,反正大師兄的傷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孟詩晨匆匆阻止了要離開的牛管家,他到這裡來多半是和那天自己在張宅和張夫人的談話有關,對她來說可是大事。
“這……”
牛管家扭頭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歎口氣從衣袖裡拿出一個信封。
“是這樣的,姑娘你寫在上面的方法,大掌櫃和夫人把能認出大意的都付諸實踐了。剩下的,實在看不出來,所以才差我帶上來向姑娘你讨教清楚。姑娘的方法,可靈的很,大掌櫃和夫人奉之如寶呢。”
孟詩晨接過信封一瞧,正是她那天在張宅寫下的“酒樓秘籍”。不就是用簡體的漢子寫的嗎?不難認啊,至少她覺得比他們這個時代的許多繁體字好認多了。
心下雖小小吐了一下槽,孟詩晨還是很認真的對待這件事的,畢竟這也是她的财路嘛。
“牛管家你盡管放心的回去告訴大掌櫃他們,等我重新整理好了再找人送回來。不會誤了大事的。”孟詩晨将信封貼身收好,又向牛管家告了個罪。
牛管家連連擺手,說靈山派的事重要,不礙事。之後,牛管家以不好再打擾為由告辭下山。
夕陽西下,曲雁打開房門的時候,去請大夫的衛畢之也正好趕到。
“曲師姐,大師兄他怎麼樣了?”衆人心急的圍住曲雁,她脫力的擺擺手,孟詩晨急忙上前将她扶住。曲豔朝她感激一笑,這才對其他同門道:“大師兄的心脈傷得很重,萬幸的是并沒有損壞。”
“但他的武功隻怕已經沒了大半,性命雖暫時保住,但若沒有師父出手隻怕……”
曲雁咬唇不再說下去,靈山派武功最好、禦靈術最強的大師兄秦觀平白遭此橫禍。讓她這個時刻都在擔憂和挂心的人怎麼說得下去?
尚君竹幽幽的瞥了房中一眼:“隻怕會撐不過今晚。”話音剛落,外面的師兄們幾乎個個面如死灰。
“師姐,先讓大夫給大師兄治療外傷。然後再請師父出關相救。”孟詩晨看了一眼背着藥箱候在一邊來的大夫,出言安慰曲雁。
眼下,就隻有孟詩晨自己是秦觀受如此重傷被打擊最小的人了吧。
饒是如此,孟詩晨的心裡也不好受。
坦白說,就算看見一個陌生人被傷成這樣,内心也會震顫難受,更何況她在這裡已經曆過不少,和大家雖不是至交,但說沒有一點感情那也是假的。
曲雁近乎是半挂在孟詩晨身上,白着臉點頭,一旁的衛畢之迅将大夫領進房間。
“師姐,我扶你回房調息一下吧。等一下請師父出馬,師兄他不會有事的。”孟詩晨輕聲勸解,其他的同門也贊成曲雁去調息。
南院,曲雁在房内調息,孟詩晨皺着眉坐在門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影忽地飄進南院,是尚君竹。“姜松出關了。”他浮過來盤腿坐在孟詩晨旁邊,眉宇間陰雲不散。
“師父出馬,真可以保秦師兄無虞嗎?”孟詩晨刻意壓低了聲音,雖然之前曲雁說過隻有姜松親自出手秦觀才能活命,但是以靈山派的實力,還是很讓人懷疑。
“他親自療傷,加上之前曲雁的續脈和大夫給他止皿提氣,秦觀那小子保命算是不用擔心了。”尚君竹突然提高了聲音,“你要是擔心,就過去看看也無妨。”
孟詩晨一怔,反手指着自己:“我?”
“我說的是後面那位。”尚君竹幽幽轉頭,身後傳來吱嘎的開門聲,孟詩晨也轉臉看去,曲雁正抿唇站在那裡。
她局促的一笑:“我方才催動内息過度,無力得很。我就是想勞駕師妹替我去看一眼秦師兄的情況,然後回來給我說說就行。”
可是師父不是正在給他療傷嗎?孟詩晨張了張口,卻隻是點了點頭,反駁的話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之前衛畢之說過,靈山派其實隻是他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孤兒的庇護所。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互相之間的感情自然笃厚,她怎麼好拂了曲雁的一片關心?
掌燈十分,秦觀終于醒過來。
“秦觀,如今你的性命已經保住就好好休息。不要去想别的,以免影響身體的恢複,知道嗎?”師父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憔悴的臉襯着花白的須,越顯滄桑。
孟詩晨和衆師兄站在房間裡緊張的看着秦觀,大家也都紛紛勸他好好休息,他卻咬牙搖頭。
“師父,是居英派的人。”秦觀白着臉望了望姜松,氣若遊絲,卻有不讓他說話就不休息的倔強之色。師父歎了口氣,卻再阻止他繼續說話。
“那天,我在鎮上租了馬匹快馬加鞭趕到伏龍鎮時天還未黑透,就想着先去龍家看看那個惡靈的具體情況。說來也巧,那隻不過是一匹誤撞死在他家院牆上的驚馬亡靈,并不棘手。我當下就決定收了它,用來當坐騎。卻不曾想。”
秦觀咬牙緩口氣:“半路突然殺出個自稱是居英派弟子的怪力女,不由分說就同我打起來。那姑娘看起來隻有小師妹的年紀,武功修為卻非常高,使的一柄極為笨重的寬刃大劍卻讓我尋不到破綻。十招不到,我就落在下風。”
衆師兄聞言不約而同的看向孟詩晨,然後又一起搖搖頭,心知他們是拿自己同秦觀口中的人比較,立時滑下一腦門的黑線。
“我以為她是要同我搶生意,便從戰鬥中抽身,說把任務讓給她。卻不料那怪力女硬說我與惡靈勾結,是被巫門餘孽控制的亡徒,必殺之。若不是我的亡靈獸眠狼和錢豹拼盡全力相保,不止它們會灰飛煙滅,我也回不到谷陽鎮。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秦觀緊握的手指關節泛出青白,自他開始完成各種任務以來,這還是最嚴重、最恥辱的失敗。不僅丢了陪伴自己多年的亡靈獸,還被指成巫門那種邪門歪道的人,怎會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