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青龍鎮通往北城區的城郊公路上，不算太多的雙車道上跑了由三輛大貨車組成的車隊，貨車車鬥裡面裝的全都是要拉到北城區某建築工地的山石料。
這批貨是那個建築工地緊急要加的貨，而聯衆采石場和這個工地的包工頭也是熟人，所以立馬安排，挪出來了三車貨先拉過去，給這個建築工地解決燃眉之急。
三輛貨車飛馳，但是滿載貨物的車速度自然是快不起來。不知何時，三輛貨車後面已經跟上來了兩輛面包車，見旁邊道路上沒有人，竟然直接變道逆行，從貨車後面超車過去了。
最前面那輛貨車的司機叼着煙，看着旁邊超車的兩輛面包車頓時眉頭一皺，大罵道：“草泥馬的，這小路還超車，腦子有屎吧是？！”
說完，還朝着窗外吐了口痰。
兩輛面包車超車之後，立馬速度就慢了下來，逼得後面的貨車沒有辦法，也隻能漸漸減慢速度，最終，五輛車全部停滞，靠在了路邊。
後面的貨車司機一個個氣得大罵，瘋狂地按着喇叭，讓前面的兩輛面包車趕緊讓開，不要擋路。
不過，面包車沒有讓路，或者重新起步的意思，反而是熄了火，從上面走下來了幾個光脊梁的漢子，到了貨車這邊兒，招呼司機下來。
貨車司機沒下去，而是車窗打開，沖着下面喊道：“怎麼回事兒啊，哥們，我看你們車沒啥毛病。沒啥毛病就幹就跑呗，我們這拉貨呢，挺急的！”
下面的一個人咧嘴笑道：“别拉了，貨哪兒拉過來的，就拉回哪兒去吧。”
“啥意思啊？！”司機皺了皺眉頭，察覺到事兒有點兒不對。
下面那個人繼續笑道：“這意思聽不明白嗎？貨你們今天送不出去，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司機想了想，說道：“你們沖我們，還是沖聯衆，還是沖工地啊？”
“沖聯衆的！”這人也不隐瞞，直接說道，“你們要是有車，就換個地方幹活吧，比如新建起來的北城采石場。聯衆幹不了幾天就要黃了，都白扯，給自己找找後路呗？”
司機沉默了片刻，然後拿起了自己擋風玻璃前的煙，扔了下去，用商量的口氣說道：“哥們，既然你們是沖聯衆的，那能不能商量商量，讓我們先過去呗。都是拖家帶口的，掙點錢不容易，你讓我們回去，我們這些人一家一天吃啥？是不？”
下面那個人沒說話，旁邊一個穿跨欄背心的混混立馬皺眉罵道：“草，聽不懂人話是怎麼着？讓你回去，是跟你客氣呢！再逼逼，老子回去拿片兒刀削你！”
司機臉色一變，猶豫了一下，看下面的人也确實都是實打實的混混，那種你不聽話，真是能幹你的人，所以猶豫了一下，攤手說道：“行，那我們回去。”
“早會聽人話多好，媽的，這費勁兒的！”穿跨欄背心地人吐了口痰，然後和其他人一塊兒回面包車上了。
最前面的貨車司機用對講機交代了一下情況，三輛貨車司機雖然不滿，但是對方兩輛面包車，十幾号人，不是他們能應付的。所以隻能妥協。
三輛貨車在小路上艱難地掉了頭，原路返回。
半個小時後。
“什麼？！”坐在辦公室裡的鵬帥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站起來了，然後皺眉說道，“不可能啊，張老闆，司機師傅已經把貨拉過去了，我親眼看着走的，這都一個來點兒了，怎麼也該送到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中年急躁的聲音：“來了？不可能，我在這兒等了那麼久了，也沒見有車送貨啊？鵬帥，我都跟你說了，我這兒要貨挺急的，你不能是給我忘了吧？！”
“那不能！”鵬帥說道，“咱們合作這麼久了，你是大客戶，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這樣的，張老闆，你等等，我現在去看一看怎麼個回事兒，一會兒給您回個信兒！”
“昂，行，快點的昂，我這工人還都閑着呢，不讓他們幹活，一天大幾千的工資豈不是都白開了？”
“嗯，行，一會兒我給您回電話。”說着，鵬帥挂了電話，擦了擦頭上的汗，就要給自己那兩個哥們打電話，問問給張老闆送貨的三輛貨車為什麼這個點兒了還沒到。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一個哥們穿着小西服就急匆匆過來了。
“鵬哥！”這個人一進來，就着急忙慌地說道，“好像出了點兒事兒。”
“啥事兒你先放一邊兒去，張老闆那邊兒的貨你們怎麼沒安排？！”鵬帥挺來氣地說道，“我都說了，張老闆是大客戶，你得保證他那邊兒的貨源，說，你們是不是收了誰的禮，給人把活都攔了，把張老闆那邊兒給撂下了？”
這個人急道：“怎麼可能，鵬哥，我們再怎麼收東西，也得知道好壞。我要跟你說的，就是張老闆那邊兒貨的事兒！”
“啥事兒啊？！”鵬帥一聽，心裡立馬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鵬帥這朋友把貨車司機給他打電話，告訴他的情況跟鵬帥一說，鵬帥立馬眉頭就皺在了一起。
“現在司機在半路上，馬上就回來了。這貨，肯定是送不到老張那邊兒去了，那邊兒有人看着，明擺了是有人要針對咱們聯衆。”鵬帥這朋友皺眉道。
“針對咱們？！”鵬帥咂咂嘴，說道，“那不用說，肯定是北城的人呗！”
鵬帥的朋友說道：“肯定是北城的人！除了他們幹這事兒，誰還能吃飽了撐的攔咱們的貨車？”
鵬帥頓時大火，說道：“這個北城，可真是有他們的，這場子才剛幹起來，就琢磨着給咱們下絆子了？”
鵬帥的兄弟說道：“鵬哥，我看對方就是想從咱們手裡搶生意了。怎麼辦，要不然我回北城區叫點兒朋友，搖幾個人，上北城那邊兒看看？”
鵬帥想了想，說道：“别瞎整。北城那邊兒是江城的地方，你沒啥證據，直接往人家地盤鬧事兒去，江城非要一個說法咋整？”
“那咋整啊，鵬哥？”這個人急道。
鵬帥深吸一口氣，說道：“現在才剛開始，不能着急，看看對方怎麼出招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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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區三行街的那個老竈台裡，汪明陽坐在炕上，桌子旁邊還坐着四五個中年，看穿衣打扮都是生意人，不過跟汪明陽在一張桌子上坐着，卻顯得拘謹。
汪明陽給他們挨個倒上酒，說道：“幾位老闆，還謝謝你們賞臉跟我吃這頓飯。我是幹啥的，你們心裡應該有數，吃這頓飯呢，也沒别的意思，就算是認識一下，以後有個難處，咱們互相幫一把。”
一個中年神色正經，猶豫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汪老弟，我們知道你是北城采石場的人，但是我們這邊兒沒啥生意了。你也知道，我們跟聯衆那邊兒是簽了合同的，而且跟他們合作了有小半年的時間了，挺好的，在山石料方面……可能沒有别的需求了。”
另一個人也是沉聲道：“是啊，我們生意人，就是怕麻煩。聯衆的價格可以，山石料質量也過關。你們北城采石場開工之後，其實我們也研究過，價格上，跟聯衆也是一樣。所以我們這些人也懶得折騰，就在聯衆拿貨也是一樣的……”
“幾位老闆啊，”汪明陽笑了笑，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這些人，“話不能說的太滿，現在聯衆在青龍鎮的山石料生意上，确實是龍頭老大的位置，但是誰知道以後呢？它有什麼弊端，你們心裡應該有數，聯衆的幾個負責人吃拿卡要的，隻要有司機掖錢，他們就給人把出車順序往前調，因為這個，你們的工地多少次貨都沒有及時送過去？”
“這……”幾個中年無話可說。因為确實，青龍鎮就聯衆一家山石料廠，雖然無論是質量還是價格都過關，但是這種壟斷也就導緻了聯衆在合作過程中，一直占據主導地位，貨送過來太遲這情況經常發生。
隻是考慮到運輸費用，如果從其他更遠的地方拉貨，運輸費要更貴一些，所以雖然聯衆這一點做的讓這些老闆有些不滿，但還是忍下來了。
“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就這麼說，聯衆這麼一個整法，幹不了多久。幾個調度吃的滿嘴流油，啥時候考慮過你們的工期？回頭聯衆要真是完了，你們再想跟我們北城采石場簽合同，這每一方山石料可未必是這個價錢了。所以，你們還是想清楚，倒是是繼續跟聯衆合作，還是試着跟我們北城接觸一下子。”
汪明陽也就點到了這裡，然後就舉起杯，招呼幾個老闆先喝酒。
幾個中年猶豫了片刻，然後伸手把汪明陽的名片揣進了兜裡，跟汪明陽吃喝起來。
……
彭雨的理發店二樓。
“砰！”随着肉體相撞的巨響，我猛然彎下腰去，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沒力氣再動彈。
此時，我身上已經青一塊紫一塊了，就這麼光着膀子，露着一身線條硬朗地肌肉，身上的瘀傷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