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小,你們随意。”孟源開了房門上的鎖,随手拉開門後的電燈開關,招呼阮梓欣、江雲雁進屋。
阮梓欣進屋打量着四周的環境。這裡跟江雲雁家差不多大小,也是入門便到了十平米的飯廳,南面左右兩邊是卧房。隻是東面的廚房和洗手間那裡,多了一個十五平米的小花園。雖然房屋有些破舊,卻是很幹淨整齊的。
“源兒,你回來了?”一個沙啞的、陰沉的聲音,緩慢而柔聲地問。
阮梓欣被這突兀的聲音,吓了一跳。
“媽……”孟源喊了一聲,大步走進西房去了。
不一會兒,隻聽得拐杖敲擊地面所發出的“铛铛”聲。是孟源攙扶着他的母親,走了出來。
孟大娘是一個四十多歲,滿頭花白頭發的盲婦。她身形微胖,身穿補丁麻衣,一髻淩亂的花白頭發,半閉着的眼角邊堆積着皺紋,卻像個将近六十歲的老婦。看來,生活的殘酷和病魔的無情,并沒有對她半點留情。
阮梓欣見了,不禁有些心酸和難過。
“怎麼這麼快就天黑了?”孟大娘的言語和她的行動一樣緩慢。
孟源笑着回答說:“是啊,媽!你猜誰來看你了?”
“孟大娘。”江雲雁上前,一把扶住孟大娘,笑吟吟的、甜甜的喊了一聲。
孟大娘笑呵呵地抓着江雲雁的手說:“雲雁,你可好久沒有來看我這個老太婆了!”她的言語雖然有些埋怨,但是語氣卻全是疼愛。
“我這不是來了嗎?”江雲雁笑着領着孟大娘在小花園中的涼椅上坐着。她知道,孟大娘最喜歡的,就是坐在這裡。
一輪圓月挂在花園的上空,與圍牆外的路燈昏暗的光線交織在一起,支撐着花園的每一寸光線。
阮梓欣跟着進了小花園。擡頭見東面牆上貼着一張二十方寸的軍人照片,照片上的人跟孟源長得一模一樣,隻不過年紀稍大些。從照片的陳色來看,應該至少二十年了。
阮梓欣猜想,照片上的人定是孟源的父親吧!
“還有一位姑娘是誰啊?”孟大娘的語氣還是那麼平緩。雖然她眼睛看不見,耳朵卻十分靈敏。
“孟大娘你好,我是孟大哥和雲雁的朋友,你叫我梓欣吧。”阮梓欣上前微笑着說。
“好好好……”孟大娘點頭微笑,“我們家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由于孟大娘行動不便,孟源又要工作,所以常常是孟大娘一個人在家。
以前江雲雁有空常常來替孟源照顧孟大娘,誰知道被江海林知道後因此大發脾氣。江雲雁不想鬧得家無甯日,因此就很少來孟家了。
又因為前陣子附近的幾個小巷都遭偷竊和搶劫,警察局的人至今也未能抓到疑犯。孟源為了安全起見,隻要孟大娘一個人在家便把房門上了鎖。所以,江雲雁就再沒有來看過孟大娘了。
這次因為阮梓欣的面子,料想江海林也不會多過問她,江雲雁才有機會來孟家一趟!
“雲雁,留在我家吃飯吧。我現在就去做。”孟源含笑上前向江雲雁說。
“不了,我媽已經做了晚飯了。”江雲雁轉身又向梓欣笑着說:“你有口福了,源哥哥的廚藝可好了!”
孟大娘一把拉住江雲雁的手,說:“雲雁,你這就要走了麼?”
“孟大娘,我明天再來看你!”江雲雁俯下身子,柔聲向她說:“梓欣會暫時在你們家住幾天,有她陪着你,你不會孤單的。”
“孟大娘,我來給你作伴,好不好?”阮梓欣半蹲着身子在孟大娘的面前,含笑說道。
“難得你不肯嫌棄我這個老太婆,當然好啦!”孟大娘笑着說。
……
暫不談阮梓欣在江源的家中,為了讨好孟源和孟大娘,竟做了她十幾年來都不曾做過的事。例如:洗衣做飯,生火燒柴,打水澆花等等。
雖然阮梓欣笨手笨腳,有時還會給孟源幫一些倒忙:譬如洗衣服卻把衣服撕破,生火差點燒了房子,打水卻倒灑了一地……但她依然樂此不疲,笃定雲雁能做得到的事情,她阮梓欣也同樣可以做到!
隻說阮梓欣一夜未歸,阮家此時已經炸開了鍋。阮家上下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尤其是阮振宇。
要知道,阮家雖然是重男輕女,但阮振宇畢竟隻有這麼一個孫女,自然對她視為珍寶。――含在嘴裡怕化了,放在手裡又怕飛了。對梓欣的疼愛程度,并不比對長子嫡孫的梓銘少!
知道孫女一天一夜沒有回來,阮振宇一夜未睡。他畢竟年事已高,因此憂郁成疾,一病不起。
“事到如今,幹脆報警吧!”阮宸眼見天就要亮了,忍不住向沈文君道。
“你瘋了!名譽對女孩子來講,是多麼的重要!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如果讓外人知道,梓欣整夜未歸,以後誰還敢娶她?”沈文君急道。
“當務之急,還有什麼比梓欣的安全更重要!你居然還考慮那些有的沒有!”阮宸急得雙眼通紅,“如果梓欣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看爸會不會拿你開刀!”
沈文君一臉委屈的說:“難道是我讓梓欣離家出走的嗎?給她和俊珑訂婚,是鄒琴的主意。而且這件事情也是得到你的同意的,為什麼要賴上我?難道就因為我是這個家裡,唯一不姓阮的人,就要讓你們欺負嗎?”
阮宸見她雙眼泛淚,心裡又急又悔,隻得喘着大氣,再不說話了。
“現在都已經什麼時候了,你們居然還有心情吵架?”阮梓熙憂心忡忡地說:“不如我現在去一趟江家,看看梓欣在不在那裡。董家、鄒家、梁家都沒有梓欣的消息,如果她不在江家,就非報警不可了!”
“真是頭疼!我這麼會生出這麼一個女兒呢!真是不讓人省心!”沈文君眉頭深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在眉心間輕輕捏了兩下。
“梓熙,你去吧!如果梓欣在那裡,你就勸她回來,說爺爺因為她急病了。如果她不在江家,你也馬上趕回來,我們好報警!”阮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