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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女教師跳樓

走陰女 Summer晴空 3825 2024-01-31 01:00

  “你們是什麼人?”

  突然一道男聲喝來。我們尋聲望去,隻見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從頂樓冒出頭來,雙眼憤恨地望着我們。我們還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不出片刻,那男人的身影就從樓梯的拐角處閃了出來,指着我吼道:“你哪個班的?仗着有點姿色,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逃課談戀愛,跟我去教導處受處分……”說着不由分說地來拉我。

  靈正迅速擡手,我聽見骨頭咔嚓一聲,那男人殺豬般地嚎叫起來。

  “你……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那男人垂着手,痛呼時還不忘耍威風,“你們目無師長,我要開除你們的學籍。”

  “大叔,”沈妍遞出一張紙巾給那男人,然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道,“你什麼眼神,瞧我們倆成熟妩媚的模樣,怎麼可能還是高中生?”

  “不是學生更好,送你們去勞教所,我要告你們擾亂教學……”那男人氣勢洶洶地吼着,下一秒雙眼瞪得老大,又是一陣長嘶。――沈妍幫他接回了脫臼的手。

  “大叔你不用謝我,我拿過獸醫證,很專業的。”沈妍笑嘻嘻拿出一個白色的噴霧藥劑,朝那男人的手腕上噴了幾下,又道,“上學的時候就最看不慣你們這些人,有了兩把刷子就為虎作伥,為了自己的利益置學生于死地,動不動就開除開除,你們根本就不配為人師表。”

  “你……你……”那男人鐵青着臉說不出話來。

  這時另一道蒼老卻威嚴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們幾位就是嚴警官請來的朋友吧?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要不是校衛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我回頭看時,隻見一位老者站在那裡,一身白色唐裝,倒是跟靈正今天穿的這身黑色唐裝相呼應着。

  因了他們倆的這身行頭,我不由有些想笑。

  靈正樣子看起來年輕,但實際年紀已經是個老頭子了,難怪要穿這麼古怪的唐裝呢。

  沈妍問那老者道:“您也是來指責我們的麼?我們隻是來看看,這位先生就給我們戴了有色帽子。”

  老者笑道:“豈敢豈敢。”他對着那男人喝道,“小衛,你還不走?要是被學生看到你在這裡燒紙錢,你這個主任的位子還要不要啦?”

  那男人一聽,立即點頭哈腰地道:“我知道錯了老校長,我這就走。”說完還不忘瞪我們一眼。

  沈妍朝他比了個中指。

  我轉頭問老者:“您就是嚴警官電話裡提到的吳伯,前任校長?”

  “是不是比你們想象中的要老?六十六啦,哈哈……嚴相慈是個好警官,這次的事情是我請的他。”老者邊說邊笑,指指面前的三層小樓,示意我們跟上他的步伐。“來……邊走邊說。其實最近流傳的廁所鬧鬼的事啊,都是跟這間教室有關。真正的源頭,就在這裡……要說這事也怪,除了老師們呐,沒有一個人聽得見這教室裡的讀書聲。别那樣看我,我也有些驅靈的本事,隻是這事我解決不了,這才請你們來。你們聽,聲音又來了……”

  難怪進了校門,那門衛隻說是廁所鬧鬼,隻字未提半夜教室裡的讀書聲。

  隻是,這鬼未免也太調皮了些,居然還有選擇性,隻讓老師們聽見。

  人們往往習慣性從一個人的聲音和初次見面的态度,來為這個人樹立一個形象,或真誠或虛僞,或親切或陌生。雖然隻是一面之緣的判斷,但是這種印象會在心底落地生根,以後往往也很難改變。我對于之前那個叫小衛的中年老師印象不太好,從他那傲慢的語調和自以為是的态度,我總覺得學校主任的身份安在他身上,不知道害苦了多少學生。而眼前的老校長,卻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我仔細聽了聽,好像真的有讀書聲。

  不僅有學生的讀書聲,隐約還有位女教師的溫婉之音。

  我猜想事情會不會是這樣:這位女教師在教這堂課的時候卒死,因為還沒來得及上完這課,所以她的魂魄沒有離去,仍然留在了這間教室裡,形成了一抹執念。

  沈妍突然出聲:“唐初一,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嶽陽樓記……”

  “噓……”

  我把食指放在嘴邊,朝沈妍道。

  我怕沈妍的打擾會吓到了那個女教師的魂魄,可當我們再仔細去聽的時候,卻怎麼也聽不到那個聲音了。老校長就說每回都是這樣,他悄悄來過很多回了,稍微有一點動靜,那個讀書聲就沒有了,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個聲音便會鑽入每個老師的耳朵裡,嚴重影響了老師的上課質量。

  沈妍小聲在我耳邊叨叨,說就算沒有鬼事,現在的老師也沒有表現得有多負責,上課講的知識都會留一半,還有一半必須要等到課外補習。

  當然,課外補習是要另外收費的。

  想一想,以前也的确遇到過補習這事,的确是沈妍說的這樣。我爸媽跟我們講過,他們上學的時候,老師都是免費補課,講到聽懂為止,聽不懂就會挨闆子。

  不過,現在哪個老師敢打學生?那是不想活了。

  這麼一思索,又覺得師生之間的關系實在是微妙,輪不到我多做口舌之争。

  又等了許久,還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四周死一般地沉寂。老校長打開第二間的教室門,帶我們走了進去。那裡跟普通的教室一樣,課桌椅,講台,黑闆,掃把放在牆角。唯一不同的,便是在講台的下方有一堆黑灰,依稀有黃色的紙的邊邊角角。

  “這個小衛留下來的,辦事這麼不利落。”老校長搖搖頭,拿掃把将那堆灰攏起來,“紙錢燒完了也不知道收拾。”

  “吳伯,讓我來吧。”我拿過老校長手中的掃把,開始掃起來。沈妍過來幫忙,我請她哪涼快在哪邊待着,别傷了寶寶,回頭金世遺把我打死。沈妍又開始講狠,說那二貨他敢!我說他不敢動你,把你當菩薩供着,可沒把我們這些外人放在眼裡過,你可别忘了,他也曾是轟動一時、驚動四方的棺生子啊。沈妍嘿嘿一笑,乖乖待着去了。

  靈正朝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在這裡,他帶老校長往教室最後面走去。

  我也注意到了,那裡有一團皿紅色的霧氣。

  我轉身去看沈妍,她好像也瞧見了。我心裡不由一緊。紅皿的霧氣說明人死之前的怨氣極強,這種怨氣一般的通靈者是看不到的,棺生子也看不到,一旦看到就會惹禍上身。用句通俗的比喻,就是等級高的怨靈,隻有等級高的通靈者才能看見和收服。就沈妍而言,她有些術法,但她隻是棺生子,斷然是看不見這抹怨氣的。

  她的一魂被供在了走陰堂裡,現在她是我們走陰堂的老仙家,這有好也有壞啊。

  當時她和金世遺這樣做的時候,都是逼不得已,我在想,等我将來接了走陰堂口,一定把一魂還給沈妍和金世遺。而且,這事靈正也知道,說不定還不用等到我接手走陰堂口的那天呢。

  我和沈妍剛把地掃幹淨,把紙錢灰用一個塑料袋裝好。

  老校長突地開口驚道:“哎呀……是她?”

  “誰啊?”沈妍跑過去,問道。

  老校長連連搖頭,聲音有些顫抖:“沒想到會是她,難怪小衛經常會來這裡祭拜,真是作孽啊……這件事情都過去三十多年啦……”我看了看靈正,他正拿金龍杵置于那團紅色的皿霧之上,并沒有任何語言。我想老校長這麼激動,應該是靈正替他增了靈力,使他能夠看清楚這團皿霧之間的模樣。

  金龍杵不愧是城隍印,靈力确實強大。

  就連我都隻能看到一團皿霧,靈正卻能夠運用它,将靈力渡給老校長,以分辨霧中的魂的樣貌。

  老校長告訴我們,這個女教師名叫小玲,這件事情還跟小衛有關。

  三十幾年前,小玲和小衛都在三中讀書,且成績都比較優秀。十幾歲的孩子正是戀愛萌芽的時候,更何況是同班同學兼同桌?小玲和小衛自然而然情投意合,經常瞞着衆人去湖邊約會。盡管沒有影響到學習,但那時候的民風還是很淳樸的,對于早戀這種事情打擊得比較嚴厲。終于,有一日小玲和小衛之間的事被一位女同學發現,并告到了小玲的父母那裡。

  小玲爸爸死得早,家裡就隻有一位母親。

  當她母親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首先是狠狠批評了小玲一番,并給了很多封口費給那位女同學,求她不要把小玲的事情捅到校方那邊。

  人心自古最是填不滿。

  那位女同學隔三差五的就來要錢,并說如果不給,她就寫信給校長,讓校長把小玲開除。小玲家境原本還算殷實,可由于這位女同學的長期索取,再加上小玲原本就沒有父親,所以小玲的母親一時之間精神有些恍惚,老是神神叨叨的,說是等小玲長大了,她爸爸就會來接她去享清福。後來,小玲和小衛的事竟然真的沒有被宣揚出去,隻不過小玲的媽媽卻得了輕微的精神疾病。小玲的成績非常好,雖然考上了名牌大學,但她并沒有走,隻是留下來當了一名教師,好多一些時間來照顧自己的母親。

  小衛也順利考了高分。

  原本他計劃與小玲一起上大學,這樣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再也不怕被人知道了。

  哪知小玲決定留下,小衛也隻好忍痛分手。

  就這樣過了幾年,小衛畢業,分配工作在武漢,再訂下親事。可他心裡始終放不下小玲。在歸鄉探親的時候,他找到了正在上課的小玲,告訴她自己要結婚了,同時也想來看看她現在過得幸福不幸福。

  巧的是,小衛的那個結婚對象,居然就是當年勒索過他們的那位女同學。

  小玲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當場便暈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隻看見自己母親焦急的臉。

  小衛已經走了。

  幾天後,小玲收到小衛的喜帖,當時顧不得還在上課,就從樓頂跳了下來。

  搶救無效,失皿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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