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兩槍!
托着一條殘臂,單用左手持槍,面對已經進入暴走狀态的草原勇士呼塔,卻隻出了兩槍,就将對方刺于馬上,實在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全場寂靜無聲,無論是大華方還是草原人,此時全都看的呆了,甚至一時間都忘了此刻身在戰場之上,而遠端就是自己的敵人。
就在這時,草原人陣中,赤狼托邪默默從箭袋中取出一羽,搭在弦上,然後瞄準了仍然躺在地上的林柒,身上鬥氣開始積攢,似乎想要一擊斃命,沒想到此時卻有一隻手伸了過來,一下子按在了他拉弦的手上。
回頭一看,正是大首領蘭且車。
“大首領,此子留不得!”
聽到他的話,蘭且車卻仍是搖了搖頭。
“我明白,但在我的軍中,卻不允許有暗箭傷人之輩,方才你一箭,看在是為了救下呼塔的份上,我并不與你計較,但若你仍想如此,可别怪我話沒有說在前頭!”
蘭且車的态度十分堅定,簡直就是不準許他人違背的意思,聽了他的話,托邪心生不忿,同樣也很不解。
“大首領,若此子今天不死,明天必成我草原心腹大患,你不讓我殺他,到時候死在他手中的草原人,可就不僅僅隻是呼塔一人了你知不知道,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
雖然托邪的話不假,但蘭且車還是固執的堅持己見。
“我當然知道,但這就是我的行事原則,更何況呼塔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榮耀而戰死的,他死得其所,你已經玷污了勇士視為生命的榮耀了,我不容許你玷污第二次,而呼塔的仇,我也一定會報,但不是暗箭傷人,而是從正面來報,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報,所以收起你的弓箭,托邪!”
“你!”
“你給我閉嘴,托邪,我才是全軍首領,是草原的大都尉,而你不過是右王派來協助我的而已,若你敢違抗軍令,就給我滾出軍隊,我這裡不需要你!”
聽了蘭且車堅定無比,毫不客氣的話語,托邪怒火中燒,卻是啞口無言,甚至竟真收起了弓箭,不在言語。
作為驚弓七狼之一,托邪的身份與地位,的确要高人一等,受人敬仰,可在軍中,他隻是單于的弟子而已,卻并無一官半職,真要較起真來,卻是蘭且車說的一點都不假,真惹惱了蘭且車,事情傳到右王,甚至是單于那裡,倒黴也隻會是他托邪而已,因為在草原之上,等級制度十分嚴厲,不容侵犯,即便身為單于的弟子也不例外。
見托邪真的不再說話,蘭且車這才回過頭來,不再看他,
“傳我軍令,全軍後撤二十裡,安營紮寨!”
一聲令下,草原人便開始撤退,即便如此,整齊的編隊也不曾亂去,而且毫不留戀。
看到此番景象的琉璃軍,也稍稍吃驚,沒想到林柒戰勝呼塔的作用,竟然如此之大,不但沒有叫嚣深刻,甚至直接退去,看來是真的被林柒震驚到了。
而現如今的林柒,其實也十分奇怪,其實方才之時,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被一個氣息鎖定了,就在他暗中做下防備之時,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改變了注意,竟然突然放棄了擊殺自己的打算,這時候全軍退去,才讓林柒稍稍安心下來,于是這次全身放松,繼續躺在土地之上。
感受着身下有些松軟的地面,不知為何,林柒竟覺得身心舒展,此時也終于完全放松下來。
到了此時,鄧林龍和方英傑才敢帶着一隊人馬沖過河道接應林柒,看着林柒皿淋淋的殘臂,兩人一時間也是心疼不已,這才感覺呼喊着衆人将林柒擡了回去,軍士們擡着擔架,全程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做大的晃動,生怕弄疼了擔架上躺着的英雄。
倒是林柒,看着衆人無不謹慎的保護着他,躺在擔架上的他一時間卻是惬意得很。
這時候,鄧林龍和方英傑兩人,生怕草原人不地道,突然殺個回馬槍,此時正欲跟在退走,一回頭卻正看到坐在烏骓上的托邪屍體,一時間卻也不禁一愣。
“老方,怎麼辦?”
聽到鄧林龍的話,方英傑卻是沉思一會兒,他看了看那匹踏雪烏骓,卻也是眼饞得緊。
“說起來,這個呼塔,卻也是條漢子,方才林小弟被冷箭暗害,也是他出言阻止,眼下便是死了,身體都沒有胯下,若不是處于敵對關系,我倒是很欣賞這樣的好漢,不如……将其厚葬了吧,也算是對表達對軍人的尊敬罷。”
鄧林龍聽完,也贊同的點了點頭,于是立刻安排人手。
……
之後幾天,草原人也沒有再一次殺來,而琉璃軍也樂得清靜,一邊暗自地方,一邊等待着糧草辎重等補給的到來,同時部隊也進入了整修狀态。
白俊骥身體還算健壯,很快就恢複過來,但相較之下林柒就傷的比較重了,整體手臂幾乎殘廢,要不是林柒有護體真氣的保護,隻怕等到救治的時候都已經來不及了,現如今經過處理和包紮,整條手臂粗的像根棒子,不過因為并沒有傷到骨頭,所以并不需要固定,但是平時穿衣洗漱,吃飯喝水,卻都需要有人照顧,不過整個軍中都沒有女子,所以這件任務就落到了林柒五師伯蘇孔陽身上了。
一時間,林柒可算是成了整個琉璃軍的英雄人物了。
先是槍挑兀紮,然後又救下白俊骥,槍挑呼塔,最後又另草原人聞風喪膽,落荒而逃,一時間林柒也算是聲名鵲起,在軍中的地位,受到軍士們的熱情,甚至都有些超過秦飛翎了。
如今養傷狀态,更是什麼工作都不讓做了,就連修行都是被嚴令禁止的事情,林柒也是百無聊賴,沒事就在軍中散散步,初次之外,就隻剩吃飯睡覺了。
這一天,鄧林龍突然找到了林柒,一臉故作神秘的湊了上來。
“小七啊,是不是很無聊啊,來,老哥給你看個寶貝!”
“老鄧,你離我遠點,你那臉太猥瑣了!”
林柒一臉鄙夷的推開鄧林龍湊上前來的臉,似乎顯得十分嫌棄,經過一段時間的熟悉,現如今幾人隻見,可謂是十分親近了,像是這樣的稱呼與玩笑,已是十分随意了。
聽到林柒的話,鄧林龍倒是好不介意。
“真的是個寶貝,你看了一定會喜歡的!”
“是什麼啊?”
“跟我來,保證叫你滿意!”
跟在鄧林龍後面一路走來,卻是來到一處圍欄之外,這時候,方英傑和白俊骥也早就等在了這裡。
這裡的圍欄,是方英傑等人一起建立的,專門用來馴養馬匹的地方,有時候也會做一些特别的馬術訓練。
看到林柒和鄧林龍來了,兩人趕緊迎了上去。
“老方,來白,你們都在啊,還故弄玄虛的,到底是什麼?”
話語剛落,卻聽到馬場之上傳來一聲嘶鳴,驚天動地,詫異間,卻正看到眼前衆人一臉笑意的沖他示意。
“走,跟我們哥幾個兒看看去吧!”
說完,方英傑便首先轉身走去,而林柒則跟在後面,跟着幾人走到圍欄之前,循着嘶鳴之聲發出來的方向望過去,卻正看到場地中央,正有一匹黑色的駿馬正在亂回踱步。
這匹馬,毛皮黑的發亮,身形壯碩而修長,頸子上的鬓毛松散垂落,松軟而鮮亮,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端地是一匹良駒,在看他四隻蹄子,卻是純白賽雪,如踏雲端,這時候林柒才記起了,原來這匹馬,卻正是草原勇士呼塔的坐騎,踏雪烏骓!
“它怎麼在這裡?”
見到這匹馬,林柒也是雙眼發亮,卻是不想挪開眼睛了,見此情形,方英傑幾人也是對手一眼,似乎對林柒的反應十分滿意。
“呼塔戰死以後,草原人就撤退了,甚至連呼塔的屍體都沒有收殓,于是哥幾個兒合計一下,就一起把呼塔葬了,這踏雪烏骓沒了主人,也就沒了去處,我們覺得小七你正巧缺一匹良駒當作坐騎,于是就将踏雪烏骓帶了回來!”
“不過,眼下估計你還指望不上,這匹馬野性難馴,卓烈自傲,一時間還無法馴服!”等方英傑說完,鄧林龍又接着說下去,他本就在禁軍之中掌管輕騎軍,對于馴馬一途也十分精通,手下也有很多優秀的馴馬師傅,不過這樣說了,雖然有些無奈,卻也正巧表明了踏雪烏骓的厲害!
這個時候,圍在踏雪烏骓的身邊,還有不少馴馬的軍士,有的離得遠遠的,不敢上前,還有的直接坐在邊上,看來時候是摔到了,似乎受了些請賞,不用過多猜想,就這道這些人是在想馴服烏骓的時候,被無情的擊敗了。
而在馬場的遠端,就在圍欄邊上,還聚集了不少的馬匹,他們似乎對踏雪烏骓十分畏懼,此時聚集在這裡,就是不敢上前。
白俊骥似乎也知道林柒十分滿意,于是笑着問他:“如何?”
“很棒,謝謝幾位老哥!”
話音未落,林柒已經翻身越過了圍欄,這一下,卻是直接看呆了衆人。
“喂,别急啊,你還有傷!”
“不打緊!”
聲音遠遠傳來,這時候林柒的背影,卻直接沖着踏雪烏骓而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衆人目瞪口呆中,林柒竟然直接跳上了烏骓的脊背之上!
烏骓大惱,身子猛然一顫,後蹄一揚,竟然瞬間就把林柒向前方掀飛了出去!
落地前,林柒借勢一滾,竟是直接翻身起來,他轉過身,半蹲下去,然後朝着踏雪烏骓的方向看了過去,而烏骓也打個鼻響,面向林柒望了過來。
看到林柒的所作所為,鄧林龍幾人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知道你喜歡,但如今你有傷在身,就算在喜歡,也應該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吧,再者說,馴馬這種事情,還是應該循序漸進,更可況眼下的這匹馬,還是一匹非常稀有的寶馬良駒,自然難以馴服!
“我可不可以說他是一個愣頭青?”鄧林龍實在有些無語。
“說吧,其實我也想說!”方英傑也表示深有同感。
“我覺得不好說,林小弟可不是一般人,再說了,他其實已經給了我們不少的驚喜了,不是嗎?”白俊骥倒是很看好林柒。
這時候,林柒仍然還在與踏雪烏骓進行對峙,雙方互相瞪着,似乎利用這種方式,就可以向對方傳遞自己的心意一樣。
就在這時候,林柒卻是突然笑了。
“是嗎,原來你隻聽命于強者嗎?可是你原來的主人,就是我擊敗的,難道你忘記了?”
似是在自言自語,這時候,林柒也站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已經将身上的氣勢張開,然後用一種畢竟輕盈的方式,将踏雪烏骓的身體緩緩籠罩。
似乎感受到了林柒身上強大的氣勢,踏雪烏骓似乎有些不适的打了個鼻響,而眼睛也變得越來越亮,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林柒,前蹄此時竟然在刨地。
林柒微微一笑,開始向前走去,雖然很慢,卻很堅定,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對方自己的強大,但又不想給對方太大的壓力。
慢慢的,他已經越來越接近,而就在衆人屏氣凝神隻見,林柒已然走到了踏雪烏骓的目前,然後輕輕擡起自己并未受傷的左手,放在了烏骓的額頭之上。
林柒身上的氣息消失了,而踏雪烏骓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他望着林柒,卻是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心,竟然變得無比溫順。
衆人已經看的呆住了,完全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馴了一輩子的馬,何曾見過如此古怪的方式,要是看一看就能馴馬的話,還要他們這些馴馬人有什麼用?
“好孩子!”
林柒笑的像個孩子一樣,摸了摸烏骓松軟的毛發,然後轉身走到了它的身側,翻身而上,這時候,烏骓撒腿就跑,直奔前方,竟然一躍跨過圍欄,載着林柒,就消失不見了。
衆人看着林柒和踏雪烏骓消失的方向,詫異了一會兒,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這才是林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