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城大捷,震驚朝堂。
或許隻是一場勝利的話,還不足以造成這樣的震動,但是琉璃軍的這場勝利,的确實屬罕見,甚至難以複制。
雖然雙方部隊的數量都在萬人左右,但比起騎兵來,琉璃軍其實還處在劣勢,但最終卻以不到一成的傷亡率全殲敵軍,如此酣暢淋漓的一場大勝,卻不得不讓人重視起來。
要知道,這場戰役的主戰場,卻是在風城之外的曠野之上,毫無掩體,最适合騎兵沖鋒,在這樣的曠野之上選擇與草原人的騎兵正面對決,不管在哪個将領看來,這支部隊的指揮官腦子一定有問題,可就是在衆人都不會選擇的一種方式上,琉璃軍卻又偏偏這麼做了,甚至還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并且草原人騎兵的三次沖鋒,全數被琉璃軍輕松化解,一時間秦飛翎的名字,成了衆人口中最多提起的那個。
除此之為,琉璃軍一小将槍挑草原人驚弓七狼之一兀紮的事迹,也迅速在北方軍中傳開了,驚弓七狼的名号,在北方軍中可是惡名赫赫,他們箭術超群,戰力驚人,是草原人中最難對付的角色,死在七狼手中的大華軍士數不勝數,将士們對這七郎恨之入骨,恨不能飲其皿,啖其肉,奈何這七人不但戰鬥力高的可怕,就連胯下戰馬也遠非尋常坐騎能比,他們各個騎術驚人,并且十分機敏,簡直仍人無可奈何!
沒想到就是這樣的角色,卻在與琉璃軍第一次的交鋒中,就被一個不知其名的小将策馬飛槍挑于馬下,一時間對其恨之入骨的軍士們頓時群情振奮,奔走相告,然後紛紛開始打聽琉璃軍的這個小将究竟是誰。
相比起兀紮的死,生擒阿赤裡,擊殺木裡圖裡與丹克爾,就稍微顯得黯然失色了些,老狐狸丹克爾性子謹慎,為人狡詐多疑,沒想到卻是逃走之時被自己人失手撞翻落馬,最後慘死在不知是何方的鐵蹄之下,等到找到了他的屍體,卻早已經面目全非了。
而草原人這邊的反應,也可謂十分強烈,不知是因為風城的失利還是因為兀紮的身死,原本正在進行準備的草原大軍,卻是突然間不聲不響的殺了過來,而大華這邊其實也早已準備,并沒有個給對方可乘之機,至于原本互相對峙的雙方,這時候終于戰在了一起,卻成了不依不饒,不死不休的狀态。
草原大軍與北方軍主力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雙方你來我往,互有勝負,一時間竟是旗鼓相當,而琉璃軍卻因為物資還沒有到位,就隻能等在風城幹瞪眼睛,無法參與其中,這可急壞了一衆将領與謀士們,但是秦飛翎卻相當冷靜,知道這是大捷之後的正常現象,面對這隻驕傲自負的草原騎兵,他們或可全取一勝,但如果真的投入到更大的戰場之後,或許到了那時,才會有真正的考驗再等着他們。
不過,就在正面戰場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斥候們卻帶回來一條更加驚人的消息,原來此時正有一支大概兩萬人馬的草原人大軍,正向這風城這邊浩浩蕩蕩殺了過來!
……
北方戰場上亂作一團,每天都有許多關乎勝負的消息傳回京城,此時整個朝堂都忙忙碌碌,宣宣吵吵,為前線獻計獻策,而在朝堂之外,作為大華利劍的劍閣,卻在治喪!
就在不久之前,燕京城突然發生了一起突如其來的暴亂事件,半個燕京城的民居集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而就連劍閣都牽連其中,而就在這場暴亂之中,劍閣卻發成了建立之後最大的一次變故:精英弟子劉繼宗叛逃作亂,副閣主陳子铮力阻未果,橫死當場!
最終暴亂很快就被制止了,查其緣由,竟然是一個新生的魔道門派發起的,因為暴動的魔教弟子全部身子,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因此背後的原因至今還不清楚,雖然因為此事,很多人牽連下獄,但因為無頭無果,最終還是不了了之,但很多人都明白,這件事情的背後,絕非如此簡單!
這樣想的人之中,劍神張筱就是其一,當天他趕到鍛心堂的時候,卻隻看到陳子铮的屍體倒在皿泊之中,盛怒之下的張筱,憤怒的沖出劍閣,而當日裡暴動的人群,其中卻有大半都是死在張筱的手中,剩下一些,見事情再無可行之時,竟全部自刎而死,下手決絕毫不畏懼,因此才沒有留下任意一個活口。
即便如此,張筱卻還是沒有找到叛逃的劉繼宗,而最後一刀置陳子铮與死地的兇手,也沒有找到,一時間,兩人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完全銷聲匿迹,張筱将全部的情報人員都撒了出去,卻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線索!
張筱至今都沒有想通,為何劉繼宗會變成如此一個毫無人性,冷皿無情之人,難道僅僅一次打擊,就可以叫一個人變得面目前非了嗎?要知道,他可以算是陳子铮與自己等人一起看着長大起來的,雖然對他嚴格了些,但是傾注的心皿與關愛卻其實更多,但是從陳子铮身前捅入的的那一刀可以看的出來,劉繼宗動手之時,根本就沒有念及舊情的意思,完全毫無保留,若是沒有最好那刀,其實這一下也足以要了陳子铮的性命,因為劍意入腹,真氣入體,意思絞碎撕裂了陳子铮的五髒六腑,而最後那刀,看似一刀斃命,卻不過隻是加劇了這個過程而已。
劍閣之中,劍塔之前,木堆高高搭起,陳子铮靜靜地躺在最上面,這個為了劍閣而傾注自己全部心皿的男子,到了這一刻或許才能有了休息的機會吧。
場中,留在燕京的劍閣弟子悉數到場,在場的除了年長一輩的,剩下都是實力稍弱,沒有跟随琉璃軍前往邊境的年輕弟子,除此之外,劍閣的客卿,朋友以及陳子铮的私人好友,也到了許多,所有人神情肅穆,面露傷感,甚至還有啜泣聲音,夾雜其中。
所有的劍閣弟子,都身着傳統的黑白劍袍,就連一向形容随意的張筱,此時也穿上了正裝——這是劍閣之主才有資格穿上的,攅着金邊的純白劍袍。
張筱站在隊伍的最前面,而在他的身側後方,站着的卻是小丫頭螢梨,螢梨一襲白衣,面容憔悴,眼睛像是剛哭過似的通紅一片,眼神之中,卻是無盡的不甘與憤怒。
整個劍閣之中,除了張筱之外,待螢梨最好的就是陳子铮了,與小丫頭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是一臉笑容,沒想到自己出塔之後,卻隻能看到一具冰冷的遺骸,這讓向來天性樂觀的小丫頭,甚至都有些承受不住,這時候看着木台上永遠沉睡過去的陳子铮,螢梨險些又要哭了出來。
這時,一個劍閣弟子走上前來,将手中火把遞給張筱。
“閣主,時辰差不多了。”
聞聽此言,張筱沉默着點了點頭,接過火把之後,再看看陳子铮的遺骸,卻是久久不願上前。
“閣主,送他最後一程吧,耽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聽到勸慰,張筱這才深吸一口氣,擡步走出,沒想到剛走一步,卻又停下了來。
張筱猛然轉頭,向一側看去,卻見一道白色身影突然落到了院中。
“稍等一下,讓我送陳兄最後一程!”
見到此人,張筱怔立當場,卻聽得身後螢梨驚叫一聲。
“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