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武帝城終于開始發生混亂。
先是以禦魔窟、大河門為首的一夥人,與其他的正道宗派發生了沖突,接着就有許多歪門邪道趁機渾水摸魚,在武帝城内攪風攪雨,在加上異變當頭,百姓人心惶惶,在有心人的蠱惑下,他們紛紛走上街頭,向朝廷讨要說法。
一時間,武帝城内亂作一團,衙門驿站等辦公系統近乎癱瘓,各處都有事端發生,雞犬不甯,惶恐和不安幾乎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林柒懷疑這是天妖門和鬼面衆故意制造事端,以此分散大家的注意力,為皿月咒殺提供充分的準備時間,武帝城的留守的大部分玄門修士,幾乎都參與到維持武帝城治安的工作當中,根本就沒有閑暇的餘地來顧忌發生在瑞祥寺的異象。
正遠帶着帶着元寶元禮先行回到千禅寺,元覺則留下來觀察異象變化,而千禅寺上幾天來仍然沒有消息傳來,衆人對皿月咒殺機會沒有一個清楚明了的認知,林柒已經查閱過城裡的所有曆史卷宗,但無一例外都沒有這項巫術的具體記載。
為此,林柒特地遣派小白送信回禦天宗,說不定師傅師伯們見多識廣,可以提供一些有用處的信息,也不至于讓人在此坐以待斃,鸾隼一日可飛數千裡,速度極快,希望可以趕得上。
這段時間,城内一直有一股流言,說揚州名妓梳畫正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為此,梳畫也十分苦惱,但卻更苦于百口莫辯,這一段時間,衆人根本就沒見讓她出過房門半步。
在知道秦飛翎就是梳畫姐姐朝思暮想的意中人之後,衆人就對兩人之間的故事十分在意,隻可惜現如今兩人似乎都不打算先開口,秦飛翎一直在思索着什麼,神情嚴肅,讓人不敢打擾,而梳畫根本就不露面了。
衆人十分遺憾,更苦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馬胖子,這段時間他隻能精心休養,什麼都不能做,現如今連這等八卦都無從知曉,險些讓他憋死在床上!
一代盜門高手憋死在床上,說出去還不讓盜門的那些晚輩沒笑死?每每想到這裡,自诩高手的馬胖子總是郁悶不已。
沒有來自千禅宗的消息,也沒有小白從靈雀山回來的身影,幾日來,林柒等人暫住的客房之中,隻能說相當平靜,直到初十這一天,一封信件突然打破了院落中的甯靜氛圍。
這封信,從外到内都有一種細膩與貴氣,香氣撲鼻,信上蠅頭小楷,溫柔而婉約,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信封上寫着,秦先生親啟。
這竟然是一封給秦飛翎的信件。
林柒也不曾聽說過自己六師伯,在武帝城一帶還有親朋,更何況這一次秦飛翎來時匆匆,也并沒有知會旁人,這個寫信的人,又是怎麼知道秦飛翎在此的。
但是,秦飛翎看到這行小字的時候,卻瞬間變了顔色,似乎認出了寫信之人。
帶着濃重的表情,秦飛翎還是打開了信件,信中,開頭聊聊數言,都是回憶往昔相識之經過,中間洋洋灑灑,竟然全是女子抒發對秦飛翎的思慕之情,雖不見其人,可字裡行間,到處都充斥這女子滿滿的思念和愛慕之意,仿佛透紙而出一般,寫到大膽處,甚至叫人面紅耳熱。
大華女風莊重婉約,哪裡見過如此熱情奔放的女子。
秦飛翎一直沉着臉,将信看到了最後,沒想到寫信之人,竟然邀請秦飛翎攜着梳畫,于瑞祥寺後花園一叙。
落款,燕都張府,張洛洛!
看完整封信,秦飛翎将信交到林柒手中,就做到座位上禁皺眉頭,沉聲不語。林柒将信看完,一時也是震驚不已,他擡頭看看六師伯的表情,見後者一臉凝重,似乎完全沒有想要否認的打算。
“怎麼了怎麼了?”馬胖子見兩人臉色似乎不怎麼對勁,搶着要看信,見秦飛翎并不打算阻止,林柒也就順勢給了他。
“啧啧,這娘們文筆不錯啊!”馬胖子似乎把這封信當成了話本小說,看的津津有味,“咦,燕都張家,這張洛洛不是嫁給了姓趙的了嗎,按理說應該寫趙家啊。”
秦飛翎歎一口氣,回身走到馬展鵬身邊,取回信件,又掃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張小姐,原本是燕都一家豪門子女,當年我在燕都之時,機緣巧合之下,與她相識,張小姐自幼生的七竅玲珑心,尚在豆蔻年華,便已經是帝都有名的才女,文韬武略,謀略兵法,樣樣皆精,我曾與她機緣巧合下相識,以學識會友,她稱我為先生,我也認下這個學生,她此番重提舊事,約我相見,便是以當時的身份來說,自然以張家小姐自稱。”
“可着張洛洛,已經嫁作人婦了啊,她丈夫還是趙家的長子趙承鳳,她這樣,是不是……”馬展鵬看看秦飛翎,口中卻是說不下去了,這信中口氣,絕對不是朋友之間那種語氣。
“是啊,我也沒想到,當年我隻是當她是我的紅顔知已,原本我倆年歲就相差甚遠,何曾想過她還有這種情愫,真是……真是虐緣啊!”想起其中的關竅,秦飛翎便苦笑不已,這其中關系,真可謂亂了套了。
“要是這樣的話,梳畫小姐遇襲的事情,還有這一次皿月咒殺嫁禍的事情,就突然說的通了!”馬胖子拍一下腦門,突然想通了所有的事情,“看來要害梳畫小姐的,果然就是他張洛洛啊,說不定就算這趙承鳳,也一直被蒙在谷裡呢!”
聽了馬胖子言語,秦飛翎卻是一愣,他剛到不久,也有意避着梳畫,其中一些事情,也并不知曉。
“你是說,張小姐要害梳畫?”
馬胖子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仿佛已經十分笃定。
“我起初是以為趙承鳳要納梳畫小姐為妾,惹惱了張夫人,才痛下殺手,沒想到這張洛洛呷的醋,卻不是他趙承鳳的啊,這趙承鳳……呵呵……我是該可憐他好呢,還是……”
胖子嘿嘿偷笑,隻是無論秦飛翎還是林柒,此時都隻是一臉凝重。
“六師伯,他這次邀你和梳畫姐姐前去,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你看,我們是去還是不去?”
秦飛翎先是搖了搖頭,就算他與張洛洛熟識,卻依然不知道當年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孩,此時究竟安得什麼心思,如果隻是因為自己,秦飛翎當然原因坦然面對,但涉及梳畫,卻不得不讓他深重考慮一下。
“去,無論如何,這一趟我們還是必須走的,不僅是為了張小姐,為了梳畫,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武帝城的百姓,為了天下蒼生,如若張小姐真的與天妖門鬼面衆暗中勾結的話,無論如何我都要勸她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