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盒一打開,周遭的溫度瞬間就清楚的感覺到降下了幾分,原本還在吵鬧不安的關在籠子裡的野獸們也都一瞬間安靜下來。
“玉龍雪蠶!!!”躺在籠子裡睡覺的那個人在秦艽剛打開玉盒的時候就睜開眼了,驚喜的大喊。
秦艽賊兮兮的笑着,把打開的玉盒放到那個人的面前晃來晃去,“師叔,真真正正的玉龍雪蠶哦。”
一陣風掠過,師叔已經不再籠子裡了,玉盒也不再秦艽的手裡了。不知何時玉盒已經被師叔拿在手裡,師叔也不知何時站在前院的一個石墩上。師叔把手裡的玉盒往外一撒,玉龍雪蠶就落到了那堆蛇蟲鼠蟻之中。
玉龍雪蠶一落地,如湯化雪,那些蛇蟲鼠蟻盡皆退避三舍,玉龍雪蠶似是在規劃地盤,不斷的在地上爬來爬去,所過之處沒有蛇蟲鼠蟻敢攔着。
師叔見此哈哈大笑,伸手于半空一抄就把玉龍雪蠶拿在了手裡,放回到盒子裡。
秦艽從屋子裡走出來,也躍到一個石墩上,“師叔,師侄所言不虛吧。”
師叔看起來很開心,笑道:“哈哈,不虛,不虛啊。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真能見到如此神物。”
正當師叔開心的看着盒子裡的玉龍雪蠶時秦艽一個掠身把玉盒拿到了手中。師叔一愣,驚叫道:“丫的犢子,你幹嘛,快還給我。”說着師叔就一式蛟龍探爪伸手想要搶回秦艽手裡的玉盒。秦艽一招空空如也把讓師叔空手而來空手而歸,随即秦艽一躍三丈外,站在師叔的遠處。
師叔不依不饒,一躍站到秦艽的對面,兩手探出,一式翻花蝴蝶,手印交錯在秦艽面前,虛虛實實。
若放在平時與人對敵這一招的确會有奇效,可此時秦艽已經知曉師叔的目的是自己手中的玉盒,因此隻需防住手中玉盒這三寸之地便可令師叔無功而返。
秦艽玉盒在手中不斷翻轉,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師叔怎麼的這般着急啊,師侄也不曾說過這玉龍雪蠶不予你啊,隻是有些小事還請師叔幫忙。”
師叔停下手來,說道:“哼,我就知道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說吧,什麼事,看在這玉龍雪蠶的份上應了你就是了。”
秦艽笑道:“那就多謝師叔了,不過師叔還是先聽聽師侄所言的再下斷論可好?”
師叔不耐煩的說道:“有屁快放。”
西子湖畔,天然居,雅間‘陶然自得’滿桌的好酒好菜隻有秦艽和大山二人圍坐而食。
汴京神捕司總司衙門,禹餘良四人從屋外走進三思堂。這座府衙取名三思一者是為了警示世人行事三思而後行,須知作奸犯科至此便是後悔也遲了;二者為了提醒神捕司衆人,辦案理事三思後行,刑捕之事稍有不慎便是冤假錯案,須知人命大如天,一言一行皆需謹慎,因此這神捕司衆人理事辦公皆在此處。
三思堂正中央懸挂着心如明鏡的匾額下坐着一名女子。這女子素衣長衫,輕妝淡抹,黛眉杏眼,明眸皓齒,冰肌玉骨,膚若凝脂,發似潑墨,剪剪秋水。不經意間的微微一動便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不知師傅召弟子四人前來有何事務安排。”禹餘良四人站在堂下行禮道。
堂上的女子放下手中的一本折子,随後從衣袖中揮出一個錦囊。那女子開口,似黃鹂鳴鳴,又好像歌聲渺渺繞梁三日,女子說道:“此番要你們去一趟臨安府,到時候打開這錦囊,按照錦囊之中行事。”女子話音剛落,錦囊也剛好落到禹餘良面前,禹餘良探手一接便收入懷中。
禹餘良收好錦囊行禮說道:“弟子知曉了,不知師傅還有什麼事嗎?”
那女子揮揮手示意退下,四人剛轉身要走又說道:“小蘭留下,你們先走吧。”
三人離去,澤蘭一人留在了三思堂上。
那女子伸出纖纖玉手,招道:“小蘭過來。”澤蘭笑着走上來,走到女子旁邊坐下。
“姐姐,你留我下來是不是要問問他呀?”澤蘭笑着說道。女子玉指輕點澤蘭的額頭,笑着說道:“就你聰明。”随後女子看起來一陣愁上眉頭,輕輕開口道:“他,還好嗎?”
澤蘭聽了笑着點點頭,然後又笑道:“真是怪了,他問的第一句話也是問姐姐是否還好。”
那女子聽了淺笑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澤蘭攤攤手無奈道:“還能怎麼說,也說過得好喽。”
“一個好字便是足了,我知曉你好了心裡便是安了。”那女子輕聲道。
“姐姐,既然你們兩相心牽,又為何不露面相見呢?”澤蘭托着香腮問道。
“相見容易,相逢容易,可之後呢?我們都在怕着,就怕再一見面我們就再也分不開了。花了三年時間我們各自安下心來,既然如此我們就有何必再去互相牽扯。”女子雖然是笑着的,可說這番話的時候難掩眉頭的愁緒。
“可姐姐,你們這樣各自安好,可這樣對黛兒是否公平呢?黛兒三歲了,上不知父下不知母。姐姐你難道也想黛兒一世都隻叫你姨娘嗎?黛兒那一聲娘親難道姐姐你一點也不想聽嗎?”澤蘭緊緊握住女子的手,略帶些激動的說道。
“黛兒?”女子美眸之中一陣溫情流轉,随後女子頗感憊懶的以手扶額,揮手說道:“小蘭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澤蘭聽了無奈的歎口氣,說道:“好吧,那姐姐,我先下去了。”
夜已深了,今夜正好是十六。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天上的月亮當真格外的又圓又亮。
秦艽今日故地重遊,景也依舊,隻是人非依舊。晚餐的時候借着湖光山色秦艽便多飲了一下,此時也是歇下了。
“我的秦郎,你看這雷峰塔,你說真的有白娘娘壓在下面嗎?”斷橋上一年輕女子挽着一年輕男子的手指着遠處雷峰塔說道。
“傻瓜,都說了那是故事了,不要當真。”男子輕輕刮了一下女子的粉鼻寵溺的說道。
“可是真的好浪漫啊,你說是不是啊,秦郎。”女子撒嬌道。
“是是是,我的白娘娘,我們在這裡都快站了一個時辰了,我都快累死了,你看那邊就有一家酒家,我們去歇一會兒吧。”男子指着西子湖畔邊上一家清新淡雅的客棧征求女子的說道。“好啊,我也有點餓了。秦哥哥,看看你能不能追到我哦。”女子調皮的眨了一下眼,運轉身形就往那家酒家飛去,一邊飛一邊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快來啊,秦哥哥,快來追我啊。”
“先生,先生。”一陣憨厚的男音傳來,秦艽一陣驚醒。“先生,你可算是醒了,這都日上三竿了,叫都叫不醒。”大山站在床邊有點擔心的看着秦艽。
秦艽轉頭看了看四周。“原來真的隻是一場夢。”秦艽心下這麼想着。
“先生。先生?”大山看見秦艽呆愣楞的就又叫道。“呃,怎麼了。”秦艽回過神答道。“先生是身體不舒服嗎?”大山問道。“沒事,隻是一場驚夢而已。對了,幾時了?”秦艽接過大山遞過來的衣服邊穿邊問道。“先生,都快午時了。我見你今日這麼晚還沒起才來叫先生起床的。”大山打過一盆洗臉水放到秦艽面前答道。
秦艽洗了臉,漱了漱口,整理好穿着,“去弄點飯食,吃過午飯我們下午去一個地方。”
“诶,先生候着,我這就去招呼人來準備飯食。”大山應着就跑出去了。
大山走出去了,獨留秦艽一人,走到窗前,看看湖光山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讓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夢中之情,何必非真,皆非情之至也。天下豈少夢中之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