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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論道

風滿長亭 厷羽 3192 2024-01-31 01:01

  話說何奈聽聞想肉就是人肉之後,一下子大吐起來,好像要把這輩子吃下去的飯全都給吐出來一般,一直吐得兩眼發黑雙腿發軟。

  “****!這個王八蛋,居然讓我吃人肉……不知道吃的是那兩個女人的,還是那兩位兄弟的。啊!”何奈一聲慘叫,癱倒在滿是嘔吐物的地上。

  趕來的道士看了無不掩鼻咧嘴,這時的何奈真是太他媽髒了。最終,來了兩個“不怕死”的,臉上蒙着布,把何奈拉了起來,拖到房間扒了衣服塞到大木桶裡坐着,剛才的木先又屁颠屁颠跑過來送了幹淨的新衣服。

  木先說:“公子先泡一會兒,這水可以鎮靜皮膚、恢複心智,待會兒師叔來給你把脈診斷一下。”

  “什麼,你師叔給我把脈?不會是那個尹詩意吧,****,不行。”何奈想着想着不小心說出了口。

  何奈的話實在太過古怪,聽得木線一愣一愣的,他驚訝地說:“額,啊?我尹師叔醫術高超的,他可是……”

  “好了好了别說了,我好得很,隻不過吃壞了肚子而已,沒事兒,不信一會我就出來跑兩圈。”何奈趕緊打斷他的話,強裝鎮定地說。

  木先聽了有點驚訝和慌張了,說:“公子,這飯菜是小的做的,是小的該死,沒有做好。”說着,就要打自己的臉。何奈急忙阻止,說:“不是,跟你沒關系,是山賊的飯菜太差,吃的我不舒服。”

  “哦。”木先會意了,好像暗暗笑了一下,直笑得何奈牙根發癢。“唉!還能怎麼辦,吃都吃了,老早都消化的無影無蹤了。真他媽造孽啊,再呆下去,會不會哪一天不小心吃一坨大便啊,操!”何奈心裡罵個沒完,想想心裡又是一陣惡心。為了擔心尹詩意過來給他把脈,他還是趕緊洗了洗穿好衣服,喝一杯茶,裝作精神抖擻一般走了出來。走出來一看,剛剛他的“傑作”已經不見了,地上隻是有點潮潮的,心想這些道士幹活還真麻利,要不然看到了嘔吐物,弄不好又得吐了。

  “司空賦見過端木公子,公子氣色有點不好啊,沒事兒吧?”一個小胡子道士走了過來,行禮問道。

  何奈趕緊行禮,說:“沒事兒沒事兒,昨晚在山賊哪兒弄壞了腸胃,很快就好了。”

  聽到這裡,司空賦開心地笑了笑,說:“哦,那就好,士子們都已經到了,正在大殿,師父邀您一同論道。”

  這下輪到何奈抓狂了,心裡罵着:“操,還是躲不過啊,剛才要是順便裝死,倒是可以躲過這一劫,可就便宜了那個同性戀,去論道總好過被尹詩意亂摸吧。大不了,我什麼都不說,裝啞巴算了。”想到這裡,何奈說:“那好,就去聽一聽吧。”

  何奈跟着司空賦徑直走入大殿,殿内,闵融道長端坐着,身旁還坐着好幾個有點年紀的道士,大廳兩旁分别坐了兩排書生模樣的人,個個儀表堂堂神采奕奕,何奈驚訝地發現,居然有好幾個人塗了胭脂畫了眉毛。“想不到啊,這古代男人也這麼愛美。”何奈内心驚歎道。

  他們見何奈進來,均起身行禮,闵道長說:“端木公子是本觀上客,請坐。”說着,指着身旁不遠的一個座椅。何奈哪裡知道什麼上座下座,給座就坐吧,行個禮走了過去坐下。

  “早已聽聞端木公子貌若潘安,今得一見,果不其然,久仰久仰。”一位身材比較矮小的士子首先發話了。

  “端木公子乃聖賢端木賜之後,學問精深,今日餘等必将受益匪淺。”一位稍胖一些的士子說。

  “鄙人看來,物易時移,凡利人者,皆聖人也。”有人馬上說道,很明顯,他很不贊同“聖人”一說。

  “沒錯,天子之所是未必是,天子之所非未必非,何況聖人乎?”一位相貌堂堂的士子尖銳地說,他前半句引用的是思想家黃宗羲的話,看來他也是先進思潮的擁護者。這話意思是,皇帝認為對的,未必是對的,皇帝認為不對的,未必不對,更何況什麼聖人的話呢,暗指端木公子,他隻不過是儒家七十二賢之一的端木賜的後代而已,有什麼好嘚瑟的。

  “古人以禮教,程朱曰理,而今,皆情也,世儒但知理為情之範,孰知情為理之維乎!”

  “此言差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當然是以禮為綱,正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妻妻、兄兄弟弟耳!”這時,有一個人漲紅了臉,好像很不贊同前幾個人的發言,說完,轉過頭來對着何奈說:“端木公子,可有高見?”

  這時,大家的眼光刷地轉向了何奈。“唉呀媽呀,他們在叽叽歪歪說些什麼捏?老子半句都沒聽懂”何奈心裡罵道,一看大家都在看他,脊背上都冒了冷汗。

  “額,啊,大家說的都有道理。”何奈滿臉堆笑,結結巴巴地說,心想這下壞了,一會兒就露陷了。

  “正如端木公子所言,既然都有道理,那麼《六經》之說,也充其量一家之言,不可愚天下也。”好厲害的家夥,立馬抓住何奈的話借題發揮,既然你的意思是大家都有道理,那麼《六經》也隻是一家之言(儒家)了,有什麼好信奉的?這兒好像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思潮争論之地。

  明朝中後期,商品經濟迅猛發展,随之而來的是啟蒙思想的大發展,衆多文人跳出來指責封建****,甚至直接大罵皇帝,這在中國幾千年的曆史中絕無僅有,而明朝末年,這種風氣愈演愈烈,帶有進步思想的東林黨更是長期左右朝政。那麼,這個道觀為什麼不好好修道,反而對這些感了興趣呢?

  這要從妙峰庵說起,妙峰庵素來與明朝皇室保持密切聯系,特别是萬曆帝直接在皇宮裡設道觀煉制丹藥,也邀請了妙峰庵的道長,皇帝的重視使得道教取得長足的發展。可惜好景不長,萬曆帝駕崩之後,自天啟以來,國家世俗化越來越嚴重,傳統的義利觀被商品經濟沖擊得支離破碎,道教佛教發展均有所停滞,相反,西方傳入的天主教快速發展,曾經一度在中原絕迹的喇嘛教也死灰複燃,邪道也是趁機吸納擴充實力,甚至滲入統治集團高層,全力打壓本土的道教、佛教。妙峰庵的闵道長想方設法拉攏新的勢力——左右朝政的新潮思想擁護者,以此為道教的發展争取更好的政治環境,因此闵道長經常與東林黨人、東南士子來往。

  “天子之尊,非天帝大神也,皆人也。”

  “重設宰相,以分君權。”

  “設學校,以明是非。”

  “求天下安富,工商皆本。”

  ……

  這些之乎者也的,何奈壓根就聽不懂,老早就頭大了,正想着如何脫身呢,他掃視了一下周圍,不禁更加頭大了——不知何時,尹詩意已經站在了自己身邊,果然是膠水一般啊。

  “額呵、額呵!”也許是剛才吐得多了,喉嚨一直不太舒服,窗外一陣風吹來,何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這時,尹詩意趕緊拿出一個白手帕,輕輕捂在何奈的嘴上,何奈隻覺這手帕上有股清淡的花香味,腦子一陣發麻,心想這果然是同性戀的手帕啊!

  尹詩意卻趕緊拿開了手帕,低頭一看,大驚說:“端木公子,都咳出皿啦,讓我給你把脈一番吧。”

  “啊,公子早上就身體不适,要麼趕緊回房休息吧。”閩道長趕緊說。那個司空賦也是一驚,說:“正是,正是,公子趕緊歇着吧。”

  “怪不得端木公子少有發言,原來身體有恙啊,您還是保重身體吧。”一個士子趕緊說,其他人也是附和着。

  尹詩意攙扶着何奈走了出來。“終于逃掉了,隻不過不喜歡尹詩意這娘炮。”何奈心中這麼罵着,出了門後立馬把尹詩意的手甩開,嘴上卻客客氣氣地說:“多謝詩意兄。”

  尹詩意很開心地說:“公子不甚煩厭,詩意就略施小計咯。”這時,他拿出了那個白手帕,還聞了一聞,何奈看了心中一陣惡心。尹詩意說:“今日天氣甚好,一起走走?愛蓮…”

  一聽他說一起走走,何奈立馬就要拒絕,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又吃驚地聽他說到了愛蓮,這回何奈是真的來精神了。“為了雨倩,我也就忍了,走就走吧,老子怕你個啥?”何奈心中罵着,嘴上還是客氣地說:“也好,詩意兄,你剛才說愛蓮怎麼了?”

  尹詩意指了指後山,神色凝重地說道:“事關重大,稍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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