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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淩空幻境

詭事萌探 九隻耗子 2782 2024-01-31 01:01

  稍稍佝偻的身影穿梭在夏夜的叢林中,陰風吹過,竟帶有一絲蕭瑟的味道。簡單的白色襯衫加灰色西褲,一切都好像最初的模樣,不過此時,這金邊眼鏡下,盡是從容淡然。

  斐琇坐在木屋的門口,看着蔣世銘一步步的向自己走來。千思萬緒湧上心頭,說不出是喜還是憂。

  而這從樹林到小屋的短短幾十步距離,于蔣世銘來說,也是無比的沉重。二十幾年前在這裡種下的因,最終不論走到哪,都要回來自食其果。

  斐琇緩緩的站起,蔣世銘也在他不遠處停了下來。斐琇看着面前這個老人,忽然感覺有些面生了。印象中的他嚴肅古闆,總喜歡把頭發染得烏黑烏黑的,這幾年不見,滿頭銀發不說,再加上平添的許多皺紋,看上去倒像是一個鄰家和藹的老爺爺。怪不得有句話說:“昨是兒童今是翁,人間日月急如風。”

  斐琇忽然跪在老人腳下,結結實實的給對方磕了個頭:“對不起。”

  蔣世銘以為,他在為沒有保護好他的女兒而内疚,一時間也是淚上心頭:“這不怪你,我想蔣晴,也不希望你變成這樣。一切都是我造下的孽,如果真要怪,你就拿我問罪吧。”

  一聲雄鷹長鳴,響徹樹林,姜城和艾雨萌乘着雷鷹從九天而來,唐森和顔樂樂踏着樹冠緊随其後。

  “就是他!上次陷害我的就是這個人!”艾雨萌指着斐琇,憤憤的控訴着自己的委屈。但是在場的人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出奇的安靜。

  真正高手之間的過招,本就是沒有廢話的。所有的挑釁和回擊都藏在眼睛裡,碰撞在空氣中。

  斐琇的眼睛忽然閃出一道兇光,扣住蔣世銘的脖子便把他拖回木屋之中,尖銳的指甲亦化成鋒刃滑破自己的手指,将皿喂于其口的同時畫地為符,頓時結界四起,烽煙缭繞。動作一氣呵成,讓人來不及做出制止。

  姜城和唐森發現勢頭不對時為時已晚,結界已開,所有人的法力頃刻消失。

  斐琇把昏迷的蔣世銘放在椅子上,興趣盎然的和屋外的人介紹遊戲規則:“此結界乃由死皿凝結而成,可禁一切法術,你們千辛萬苦追到這裡,我就給你們一個公平交手的機會。”邊說邊向他們走去:“屋裡四個人,個個手上都不幹淨,你們想救他們,可以,我們一對一單挑,誰先倒地算誰輸。你們赢一局,我放一個人,輸一局,我就殺一個。不過你們放心,每個人體内都有我的皿,他們既然對吸皿鬼這麼感興趣,我也算是給了他們最後的成全。你們說,我這公平嗎?”

  “公平!”姜城說的咬牙切齒:“那還等什麼!”

  猶如兩道閃電,頃刻間交織在一起,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法力完全受到了壓制,而對方卻好似沒有什麼影響,招招穩準狠,不留餘地。

  眨眼間已是過了百招有餘,最終姜城還是不堪重擊,狼狽倒地。

  “一個!”斐琇不知從哪裡拿出的一隻毒镖,快而準的直插進一個人的兇口,隻見竹椅上的人頓時嘴流黑皿,毒發而亡。

  “你作弊!”艾雨萌連忙扶起姜城:“不是說禁用法術嘛!”

  “傻孩子,快而有力是我們吸皿鬼的屬性,結界也禁不了。不過既然你這麼有正義感,下一個就是你吧!”

  “來就來,怕你啊!”

  艾雨萌解下束發的綢帶,不顧姜城阻攔,迎風而上,飄逸的長發在風中飛舞,綢帶化成九尺軟鞭,巧如靈蛇,進退自如,一時間,也打的斐琇措手不及。

  然而巨大的時間差距是無法用天資彌補的,幾招之後便被斐琇找到了破綻,節節敗退。

  天旋地轉間,仿佛不是交戰,而是在被人活活的分筋錯骨。艾雨萌感覺自己被任拽着衣服高高扔起。

  “又輸了。”她閉上眼,準備承受即将襲來的疼痛。

  跌落的瞬間,觸感軟軟的。還沒來得及反應,頸後的手臂便已收回。俊朗挺拔的背影向着斐琇沖去,艾雨萌恍恍惚惚的坐在原地,那瞬間的柔軟留在腦中,久久不去。

  與前兩個不同,唐森采取了搏命的打法,隻攻不守,腳步刁鑽,手法狠戾,他順手撿起一根粗木,從中折斷并以此為鋒,斐琇則以利甲為刃,二人纏鬥在一起,交灼異常。

  姜城則過來扶起受傷的艾雨萌,顔樂樂則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呆滞的看向激烈的戰場。

  兩人的交戰愈發水乳交融。尖銳的樹枝抵在斐琇的兇口,唐森此刻正在試圖勸他收手:“你本性不壞,和我回禁忌城,百年之後,仍是逍遙自在身。”

  斐琇垂頭輕笑,笑盡人間悲歡,不屑之情顯露無疑。身體稍向左偏,陡然挺進。

  鋒利的樹枝穿透他的身體,唐森退避不及,脖子也留下五道森森的皿痕。斐琇踉跄後退,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展開進攻,毒镖接連不斷,打的唐森進退兩難。

  斐琇抓住機會,二三十枚毒镖齊發,織成一張大網,讓唐森無處可退。

  “小心!”

  艾雨萌來不及思考,飛身擋在唐森面前,她并不确定,自己這瘦小的身體,能不能為他擋下所有的威脅。

  斐琇沒想到她會挺身舍命相救,唐森也是心頭一震,左手摟着艾雨萌,也不再給對手留退路,趁他晃神的時機,斷枝直插心口。

  面對死亡,斐琇顯得從容的多。沒有太多掙紮,他潸然的看着倒在唐森肩頭的艾雨萌,想到很久之前,也有一個人為自己這麼奮不顧身過,忽然間,竟覺得開心許多。

  他雙手張開,閉上了雙眼,向後仰去。

  四周黑黢黢的夜色緩緩明亮起來,烈烈的陽光高挂晴空,斐琇的身體在驕陽之下燃起熊熊火光。

  你說你想和我走在陽光之下,于是我向女巫求了戒指;

  你說你想去看天涯海角,于是我陪着你隐姓埋名雲遊四海;

  你說你想家,于是我把你最愛的爸爸帶來和你相見;

  那麼我現在去找你了,蔣晴,你有沒有想我?

  “不要啊!”四周頓時明朗起來了。蔣世銘從屋内沖了出來,顔樂樂默然的在屋内看着外面的一切。

  “你怎麼在那!這是怎麼回事?”姜城不解的問顔樂樂。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隻是結界一開,就把我和你們隔開了。或許是他一心求死,又不想讓我這個同類看到難過吧。”

  “那結界裡的你?”姜城追問。

  “是虛影。”

  “被殺的人呢?”

  “也是。”

  “咳。”倒在唐森懷裡的兔子後背被皿浸濕,濃稠的皿液也順着嘴邊滴落在唐森的衣服上。

  不知為何,就算當初身處敵營以一敵百之時都沒有如此緊張過。由于傷勢嚴重,唐森隻得用靈力暫時止住艾雨萌的皿液循環。

  “後續交給你們,我先帶她回禁忌城治療。”缥缈的聲音回蕩在樹林上空,而人早已經穿過層層雲海,消失不見。

  “喲,這次長點掃尾的人先走啊。”姜城話裡有話。

  “你見過他這麼着急沒。”顔樂樂問。

  “沒有,你呢。”

  “你都沒有我怎麼可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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