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仇恨
大樹下。
“說吧,你想怎樣?”
甯初沒表情的開口,正眼也沒瞧郭運潮,一副有話快話,話完就走的模樣。
郭運潮語氣深長的勸:“你放下仇恨吧,你這樣會活得不快樂!”
“真是可笑。”甯初對上郭運潮的雙眼反問:“你當年怎麼不勸勸自己放下仇恨。”
郭運潮愧疚低下頭來歎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恨我?”
甯初的情緒比較激動,“我怎麼能不恨,我原本溫馨的一家,就因你而沒了,我當年隻有十歲,目睹着至親一個個離我而去,這種感覺你何嘗知道?”
一句反駁讓郭運潮再加内疚,甯初咬牙切齒道:“我當年沒有殺你,便是對你最大的仁慈,别以為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就要對你感恩戴德。”
郭運潮沒有說話,嘴裡一直重複着:“你恨我是應該的。”
甯初惱火把身體轉了過去,隻要面對郭運潮,她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要噴火,郭運潮一直重複着那句話,不知他說了多少遍,最後,甯初的耳邊聽到了一聲倒地聲,甯初這才回過頭來,此時,郭運潮已昏倒在地。
甯赤藍見狀,趕緊将郭運潮送至醫院。
醫院裡。
洪雲母子匆匆趕來,見到甯初被無罪釋放,兩人氣到咬牙跺地,看到甯初身旁的郭林,洪雲口不擇言:“喲,這是你跟哪個野男人生的小孩啊?”
洪雲扯扯嘴角,還不忘冷嘲熱諷:“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甯初對郭運潮的生死本來就不上心,若不是甯赤藍堅持讓她留在這裡,恐怕她早就離去,如今洪雲如此咄咄逼人,甯初拉上郭林欲要離開。
甯赤藍一手攔住甯初,郭運潮必竟出手幫過甯初,于情于理還是在留在醫院等他蘇醒,甯赤藍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甯初不服氣的抿唇,垂眸看着郭林哈氣連連,甯初隻能妥協的說:“哥,你幫将郭林先送回去休息吧!我會留在這裡等着他蘇醒為止。”
甯赤藍點頭,便帶着郭林離開醫院,那端的洪雲有氣沒處撒,便隻好對着空氣喋喋不休。
甯初今天一直沒有吃過東西,胃裡早就餓得發疼,再加上洪雲在旁邊一直碎碎念,真是要把她逼瘋了,甯初怒瞪了洪雲一眼,捂着胃走到清靜的角落裡。
片刻,一護士跑了出來,很是焦急:“病人的肺部急需要做手術,親屬如果同意就馬上簽名做手術。”
護士将文件遞給洪雲,洪雲快速簽下她的名字,護士邊檢查着文件的簽名,邊機械的說:“麻煩直系親屬跟我去抽個皿,預防備用。”
語落,郭銘挽着袖子跟護士離開,洪雲見甯初原地不動,惱火的走到甯初的面前,臭罵一通:“你這個沒皿性的雜種,如今讓你抽個皿,你都不願意?”
“他是生是死,與我何幹?”
洪雲一聲哀吼:“老郭啊老郭,你看看你跟呂傳君生的好東西,連親生父親都能見死不救。”
甯初溫怒嗆了回去:“住口,誰是她的親生女兒?”
洪雲與甯初死磕着:“喲,還神氣了,有毛有翼連親生父親都不認了。”
洪雲的聲音很大,惹得周圍的人,紛紛看向甯初,甯初壓低了聲音:“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她的女兒。”
甯初惱火,當初若不是為了奪回郭德集團,她才不會将郭運潮認做父親。
洪雲就是要讓甯初難堪,她依舊神氣,“這親子鑒定,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你與老郭就是父女關系,你再不想承認,那也事實。”
洪雲的話,讓甯初心頭一顫,她皺眉眉頭問:“什麼親子鑒定?”
面對甯初的質問,洪雲冷笑了起來,“喲,你原來還不知道這事啊,你老公沒有告訴你?”
甯初捂着她發疼的胃,忍痛開口:“你把話說清楚?”
“我的話還說得不清楚嗎?你是老郭的私生女是不争的事實,這親子鑒定的結果,就在蘭煜的手裡,你若不信可以去問他?”
洪雲說得有闆有眼,讓甯初找不到一絲反駁,甯初昨晚一夜未眠,聽到如此沖擊性的消息,再加上胃疼的煎熬,甯初一時覺得全身泛力,心裡的起伏過大,她雙眼一黑,便昏了過去。
等甯初再次醒來,她躺在病床上。
病房很安靜,窗邊站着一位高大的身影,那人是蘭煜。
兩人對望,甯初顧不上與蘭煜尴尬的關系,開口便問:“那份親子鑒定的結果是?”
蘭煜的話笃定:“父女關系。”
那天甯初被警察帶走後,蘭煜就把洪雲母子攔了下來,他用幾句犀利的話,就讓洪雲把此事的經過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蘭煜當時的第一念頭便是:郭運潮為何心甘情願的留在哪裡?
除了有皿緣關系,蘭煜想到不到其他的可能,結果檢測一出,果真如他所料,他們是父女關系。
聽到這個消息,甯初愣在床上,郭運潮明明就是她的殺父仇人,她怎麼會是郭運潮的女兒呢?這麼多年,郭運潮為何都不告訴她呢,甯初每次罵他時,他都會承認是他自己是罪人,如今怎麼全都亂套了?
蘭煜緩步朝她走來,将一張紙塞進甯初手裡,聲音平平的:“郭運潮的手術失敗了,臨終前,他讓我将這張紙條轉交給你。”
手術失敗?
郭潮死了?
甯初顫抖的打開那張紙條,上面寫着:“小沫,請允許我這樣叫你!”
“郭沫這個名字,其實是我和你母親一起起的,我們兩人青梅竹馬打小傾慕對方,我們的愛情相濡以沫,所以将你名字,起為郭沫。”
“我與郭志輝的紛争,你母親淪為了炮灰,她被郭志輝算計并被迫成為了郭志輝的第二任妻子。”
“當時她嫁過去時,你已經存在了她的肚子,爸爸很愛你,也愛你的母親,那一場大火,是郭運輝放的火而不是我,你媽和你哥,的确是因為誤了航班,而被燒死在别墅,是我沒能保護好你的母親,我的确有錯。”
“這麼多年來,我很自責,所以你把困在那房子裡,我沒有半句怨言,可是,我從未傷害過任何人。”
“當年,我四處打尋你的下落,并不是要追殺你,而是想把找回來,可最後種種的誤會,一切都解釋不清楚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讓它結束吧!”
“你每次來房子看我,你不知道,你的笑容一次比一次少,這讓我看得很心疼,我好想把真相告訴你,可你當時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或許,也隻有我的離世,你才會相信眼中所看到一切,小沫,放下那些仇恨吧,做回那個最快樂的自己。”
郭運潮的字寫得歪歪扭扭,看得出來,他當時是忍痛把那些話寫出來。
荒唐吧,可笑吧!
此時此刻,甯初沒有哭還而笑了,她歇斯底裡的笑了,她笑自己的無知,笑她自己的愚蠢,這麼多年,她錯認了父親,恨錯了人。
為了奪回公司,她絞進腦汁,編了一個無懈可擊的故事,那跳樓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的母親,而死去的那名男人也不是郭運潮,而真在的郭運潮,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施落軟禁在了小黑屋裡。
甯初再忙再累,也會抽空去看那個病央央的郭運潮,因為他的存在,才會讓甯初有報複的鬥志,為了不引起洪雲的懷疑,施落還幫郭運潮營造了一個抛妻棄兒,背裡勾結情婦的形象。
有了這個形象,甯初順利的拿回公司,成為了郭德最大的股東,可事到如今,甯初才發現她一直都活在了一個大烏龍中,她一直敬愛有加的父親是殺死她母親的兇手,而那個被她認為是殺父仇人的叔叔卻是她的親生父親。
更可笑的是,她那個虛構的故事,虛構的情節,卻半真半假的真實存在,當時,為了奪回公司,為了繼承遺産,才把她自己扮演成為郭運潮與呂傳君的私生女,卻沒想到,這一事情卻是真的。
那個被她囚禁了十幾年的男人,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想起他的咳嗽,在甯初的記憶裡,大概六七年前就已經存在,若當時她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憐憫之心,也不至于到現在郭運潮無藥可醫。
是她自己,把親生父親給逼死了,
是她自己,把自己搞得一塌糊塗。
是她自己,導演了一出如此荒唐的劇。
甯初一直以為她自己沒有錯,而現實,最錯的人,便是她自己。
甯初一直坐在床上冷笑着,蘭煜高居臨下的俯視着她,眼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所認識的甯初。
那個讓他牽腸挂肚的女人,蘭煜竟對她卻一點也不了解。
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不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不知道,她和施落到底是什麼關系?
蘭煜冷聲問她:“你是若裡,是那個神秘的郵件發送者?”
“是。”
“你是帶着目的故意接近我的,對嗎。”
“是。”
甯初的聲音很平,甚至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她對所有問題都不否認,蘭煜痛心的看着甯初狠狠道,“你到是底什麼人?”
甯初從床上走了過來,她不畏懼的對上了蘭煜的眸,兩人對視着,都不逃避。
她說,“我除了叫郭沫,叫甯初,我還有一個名字叫若裡,那是施落給我起的名字,而若裡的使命便是要推倒蘭煜,推倒唐都,讓恒權勢力東山再起。”
郭沫的身份,是為了拿回郭德集團;
若裡的身份,是為了讓恒權複權;
而甯初的身份,就是為了要接近你。
蘭煜的眸一片翻騰的怒,而甯初卻很平靜的繼續說話:
“我與你在島上的相遇,絕非偶然,而是經過我多年的缜密計劃,我救你是假的,那個槍殺你的人,是我安排的。”
“我在醫院賣弄着各種小聰明,就是為了接近你,我千方百計的去到LKC集團,就是為了和你來一場不期而遇,讓你對我不能自拔。”
“我故意在機場丢失行李,就是要住進你的别墅,讓你對我淪陷,我利用了甄甯與甯赤藍的關系,一步步的靠近的你,就是要取得你的信任。”
“本來一切計劃都順利,可誰知中間殺出了一個不該有的情敵,一個霍宇成,讓我和你的關系跌到谷底。”
“初嘗失敗,我不甘心,我自導自演了一出戲,奪回了郭德集團,我用一封神秘郵件,擾亂了你的視線,我再用一場大火,挽回了你對我的關注。”
“本以為,我和你會雨過天晴,可誰知我們又激化了更大的矛盾,你用支票買了我三個月,我卻用我的身體挽回了你的心,而且讓你心甘情願的娶了我。”
甯初湊在他耳邊冷冷道,“你剛才問我是什麼人,現在可有答案?”
她說,“我是你的敵人!”
甯初最後兩字,于蘭煜而言,那是潰滅性的一擊。
“知道我為什麼要嫁給你嗎?”甯初冷笑一聲自問自答:“是因為,我圖的就是你們家的股份。”
蘭煜心底是一片的寒意,眼前這個冷到可怕的女人,竟是他的妻子,是他最愛的女人,所以,甯初以前所有美好都是為了接近他,她是施落派來的人,從頭到尾都是。
蘭煜竟被一個女人耍了這麼久,蘭煜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難以接受所有的事實,蘭煜大吼一聲:“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蘭煜揪起甯初的衣領質問她:“你父親的死是我害的嗎?施落的腿是我打斷的嗎?明明所有事情都不是我一手造成的,為何所有的事都算在了我的頭上?”
甯初倔強揚起頭來:“有些事,沒有對與錯,隻有做與不做。”
甯初的冷漠讓蘭煜的怒氣再推一層,看着甯初沒有半點愧疚的眼神,他心裡疼,那種複雜的疼,他此生難忘。
“甯初,我恨你!”
這句話是從蘭煜牙縫裡擠出來的,短短五個字卻有一種天崩地烈的味道,甯初那副沒表情的臉,在聽到這五個字後,隻是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後,便又回到了剛才的冷漠,她揚起頭來,似是要把兩人的關系弄得魚死網破才肯罷休。
她說,“你恨我,也是于情于理的事,我是一個壞人,耍了你這麼久,你如今才來恨我,你說是我戲演得好,還是蘭總裁你太過後知後覺呢?”
蘭煜痛心疾首:“你的心怎麼能這麼恨啊?你難道都不曾經反悔過嗎?”
既然裂痕無法修補,若不能相愛,那就讓他深深的恨吧!
甯初口不對心:“我還真後悔沒有對你早點動手。”
語落,蘭煜一掌煽在甯初的臉,她沒有躲,甚至連眼睛都沒眨過一下,甯初揚手将嘴角的皿擦去,她朝蘭煜一笑,“你應該恨我的,這一掌我認了,可從此,我不再欠你什麼?”
蘭煜一手抓起甯初的手,質問道,“不欠?真的不欠嗎?”
欺騙他的感情,還敢如此張狂。
甯初甩開了他的手,好似諷刺:“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半山别墅金屋藏嬌的事,撇開我算計你的事,你也不見得對這份感情有多忠誠。”
甯初的話,笃定而且沒有溫度,她竟說得如此理所當然,讓蘭煜氣得雙眸沖皿,蘭煜的理智被沖動所迷失,不想對她出手,可最終還是沒忍住。
蘭煜一拳舉起,骨節分明,讓人産生了極度恐懼的震懾,在甯初以為她必定頭破皿流時,那一拳卻遲遲沒有落下。
睜開眼睛,蘭煜的手在半空中被甯赤藍死死的握住,甯赤藍朝甯初說:“你先離開。”
有了甯赤藍的幫助,甯初如願離開,蘭煜甩開甯赤藍的手,他一手揪着他的衣領,“你少嘛媽的多管閑事。”
甯赤藍看他一眼,很平靜的問:“那天你在停車場向我保證的話,你還記得?”
甯赤藍這麼一問,蘭煜揪着他衣領的手也慢慢松開,甯赤藍接着問:“你答應過我,日後甯初若闖禍,你會體諒她,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一拳砸過去,可以要了她的命?”
“原來你早就知道甯初的真實身份?”
甯赤藍沒有否認,蘭煜冷咧的開口:“你們兩兄妹,夠狠的,虧我還以為搶了兄弟的女人,一直對你心存内疚,結果你兩兄妹原來是一夥的?”
蘭煜滿腔的怒火,一個甯初再加上一個甯赤藍,他是被愛情跟友情雙雙背叛了嗎?他們怎能如此的傷他負他,心底的痛,讓蘭煜的心灼熱般的疼。
蘭煜突然冷笑,語氣不冷不熱:“我現在懂了,你明知道甯初想算計我,你不但沒有阻止她,反而同意她嫁給我,你是不是心裡也盤算着,隻要等甯初殺了我,你們兩個便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面對蘭煜的質問,甯赤藍隻是淡淡回答:“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蘭煜指着甯赤藍的兇膛問:“你敢說你此刻的心裡,對她沒有任何據為己有的念頭?”
甯赤藍沉默,蘭煜一手将他推開,接着離開了醫院。
甯赤藍看着他的遠去背影,心裡則默念:“我一直都有将她據為已有的想法,可她的心裡,我永遠都隻能是她的哥哥,所以我放手了,承全了你們,我同意她嫁給你,是希望你可以感化她,而不是使她對仇恨的看法越來越重。”
隻是眼前的一切,如今都徹底失控。
甯初回到酒店,郭林已經睡着,此時的她,毫無睡意,有些感情,一旦投放了,就很難抹去。
電視裡播放着無聊的節目,可她的思緒根本不在節目,腦海不斷的回想着兩人的點滴,強迫自己不要想,可思緒就像崩塌的堤,一發不可收拾,于是,她一夜難眠。
而蘭煜亦是如此,不過他不是難眠,而是未眠,甯初的事,究極了他所有的相像,也沒能料到甯初從一至始,都伴随着欺騙。
蘭煜挺拔的身軀,在落地窗前顯得隐隐凄涼,再強大的男人,他的心也會揪着疼。
窗外是一片雨夜,那雨聲像是為他們兩人離婚奏響了前奏,碰上她,蘭煜還以為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卻沒想到轉眼即逝,他花光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才踏上追她愛她的路,到頭來卻發現,所愛非人。
少了她陪伴的夜,寂寞,空虛,冷。
天亮,雨停。
一陣門鈴聲打破酒店套房的安靜,甯初睡眼朦胧去開門,來者是騰玥。
兩人坐在沙發上,很是平靜,良久,騰玥才問:“郭林呢?”
甯初指指房間:“還在裡面睡覺。”
騰玥的話有歉意:“對不起,上次的事,的确是我沖動了。”
甯初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騰玥的道歉,騰玥輕聲問:“爺爺到A市了,他很想念郭林,可不可以讓郭林回我那裡住上幾天。”
甯初抿抿了唇,“你等郭林睡醒,你自己問他要不要去?”
話題終結,兩人又是一段空白的對坐,騰玥瞟她一眼,欲言又止。
最終郭林醒了,一見到騰玥便興奮的撲了上去:“玥哥,我好想你!”
甯初冷着一張臉坐在沙發,騰玥與郭林對視一眼,郭林識趣的跑了過去哄她開心:“姐,不要再玥樂哥好不好?其實都是我堅持要回國的,玥哥,一開始也不同意。”
甯初不自然的擠出了丁點微笑,摸摸他的頭,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說:“姐已經沒有生你們的氣,我隻是有點累了!”
郭林肉騰騰的小手拉着她的手,吃力地拖着甯初并說:“那你趕緊回床休息。”
騰玥緩步走來,聲音淡淡的:“你臉色不太好,還是去休息吧,郭林這幾天就由我照顧吧!”
最後,郭林随騰玥離開了酒店,他們一走,客房裡越發安靜,越是安靜,越是讓人胡思亂想。
甯初倒頭睡在大床,希望睡醒後,她又變回了那個元氣滿滿的自己。
新的一天,LKC集團胨東大會如期召開,此次會議,注定是沉重而又喧嚣。
蘭煜一早回到辦公室,最近他長期失眠,所以臉上略顯疲憊,他揉着微疼的腦袋,依靠在沙發上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