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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夜宴

烽魂紀 落小傷 3395 2024-01-31 01:01

  見到仰山跪地,一臉愧疚,蘇母急忙扶起愛兒,一臉慈愛的端詳打量,口裡不斷念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她摸摸蘇仰山的臉頰,又按了按他的肩膀:“呵呵,長高了,長壯了!”忽然想起還有其他客人,轉眼過去,特别關注那三位姑娘,羅玲玲清麗絕倫、譚燕兒甜美無雙、黛麗絲窈窕妩媚,真是各有各的美麗。蘇母點點頭,不禁眼帶笑意:“喲,還帶了不少朋友回來,快給娘介紹1下。”

  蘇仰山站直身子,向母親介紹衆人,蘇母頻頻颔首,心道巨象山果然乃道場聖地,出來的弟子女的無不秀美,男的無不英俊,真是英雄出少年,待到介紹石退,此子慌亂中,正急忙用手掌從鼻到下巴一抹,匆匆擦掉髭須上的點心渣子,倒是很出人意表。

  蘇仰山附耳向母親低聲問道:“娘,爹呢?”

  蘇母微微搖頭,臉有愁苦之色。蘇仰山見此也眉頭微蹙,憂色漸起。母子相對無言,半晌,蘇母才苦笑一聲,轉頭對衆人道:“各位小友,遠道而來,想必餓了,一會我們用過晚膳再叙不遲!”輕拽蘇仰山之手,兩人就轉入内堂去了,想必有什麼貼己的話要說。

  “槽糕!”忽然石退一聲大叫,吓了大家一跳。隻見石退滿臉悔恨懊惱:“馬上就要晚餐了,怎麼辦,我剛才點心吃了這麼多,有點飽了!”葉浩聽聞此言,也重重點頭,表示很有同感。

  ”去死!“冷不防靈靈十指尖尖,一爪揮出,吓得石退慌亂退閃後仰,發不容際間敏捷躲過。

  ”幹嘛啊!“石退大吼道。

  ”臉都被你丢盡了!“靈靈聲音還要大.

  "管好肚子就行,要什麼臉......”石退嘟囔着。幾人随即打鬧成一團。

  晚間宴席輾轉大廳,主席是蘇母、蘇仰山、蘇仰山的小妹妹蘇倫婕,她本在外玩耍,聽到哥哥回來,急忙趕了回來。上位還虛設一椅,但卻無人,想必是蘇父的座位。客席自然是石退、靈靈、燕兒、黛麗絲、葉浩等幾位。席上山珍海味、美食佳肴,琳琅紛呈,不可盡數。實在是這幾位飯桌上見過的最大排場。

  席上如此豐盛,但石退臉上卻愁雲慘淡、哀傷莫名。

  原來開席前靈靈把石退硬生生的拖到一旁,教授大戶人家的會餐規矩:“不得将食就口,也不得将口就食,取碗拿碗以及湯匙勺筷不得發出聲音,不能咳嗽,不能噴嚏,不得以手挑牙,不得嚼飯喝湯出聲,不得碟中挑菜,不得張口待食,食中如有菜滓,應放在自己的碗後........”這通教誨,聽得石退幾乎昏厥。

  另外靈靈還故意坐在石退旁邊,十分警惕石退筷子的動向,一旦他有伸遠野蠻的态勢,便以手中之箸半路截殺之。

  此舉吓得葉浩也不敢再胡吃海塞,譚燕兒和黛麗絲對望一眼,更是忍不住好笑。

  蘇母舉杯道:“我們蘇家僅有仰山一子,五年前離家修行學藝,如今歸來,實屬蘇門大喜之事。諸位小友本是他同門,又兼摯友,平日裡多蒙扶攜關照,今日宴會本該我們蘇家家主,仰山的父親出面款待,怎奈.......”話到此處,蘇仰山輕咳一聲,道了聲“娘”,将其話頭阻斷,蘇母眼圈微微一紅,定定神随即轉開話題:“隻有我為母親的出面,禮敬大家一杯,遠道辛苦了!”

  石退等齊齊舉杯:“伯母,太客氣了!”

  靈靈、黛麗絲等身為女孩子,心思細膩,見蘇母似有隐情未言,頗感奇怪。趁靈靈沉吟間,石退抓住機會,動若脫兔,筷如電閃,迅速插起一隻金絲豬手送入口中。

  “就是,娘,你太客氣,他們反而會拘束的。這幾位歲與我同門學藝,但曆練江湖、出生入死好多次,簡直親如一家,勝過普通朋友多矣。”蘇仰山真情流露道,話語中有意無意瞥了譚燕兒一眼。

  知子莫若母,蘇母看在眼裡,眉間頗有欣喜之色,于是也不再多言,隻不停的勸酒薦菜。

  石退偷看到靈靈和燕兒正在私語,再次出筷,不料這次靈靈早有提防,随手一擊,便擋住石退筷子的去勢。石退忍無可忍,将筷子重重放下。

  靈靈俏臉闆起:“你待怎的?”

  石退怒氣沖沖,理直氣壯一指葉浩:“你幹嘛不管管他!”

  葉浩一驚,嘴上銜着的雞腿頓時掉落,張大塞滿肉絲的口,含糊不清的道:“關我什麼事情?”

  蘇母見他們筷擊如風,不禁奇道:“山兒,他們這是?”

  蘇仰山向對桌望望,忍不住微笑道:“母親,别管他們。我們巨象山門人,勤于功業,吃飯也不忘互相切磋比試。”

  蘇母點頭贊歎:“年輕人,難得勤勉如此啊!”

  推杯換盞,燈火流連,慢慢席漸尾聲。蘇母忽然問道:“山兒,這次你們來白城,準備呆多久啊?”

  蘇仰山一愣,不自主的看向石退,就連羅靈靈、葉浩等人此時也齊刷刷的把目光轉向一臉不開心、不盡興、不如意的石退,畢竟出門之前,宗主有過吩咐,一切由他做主。

  石退看看蘇母,又看了看仰山,恭敬的回道:“宗主命我等去太陰宮取物,想必定是重要迫切的東西,一切待我們拜見過太陰宮黃代門主,方能定奪。但我想,呆個三、五天的時間總是有的吧。”

  蘇母臉上微露失望之色,但也沒多說什麼。她倒是看出,這幫小孩子,都以這個不着調的邋遢胖子,馬首是瞻。

  夜風習習,月色如水,白城蘇府廂房外的露台,竟是凸出山崖的一輪花園。伫立其上,竟然能眺望到那無盡無邊的什那海。蟲寂人靜時,隐隐有潮聲從天外傳來,極目處,周遭鳌峰高聳,穿月出海,有魚龍騰躍之感。

  石退翹着二郎腿,斜倚在一株古槐之上,拎着半瓶酒,遠眺着那海上明月,是不是的嘬上一小口,安逸閑适,悠然自得。

  花蔭中一人徐徐踱來,白衣如雪,俊朗翩翩,正是蘇仰山。他默默的站在石退身旁,一同觀海,良久才喚了一聲:“石哥!”

  石退目光未回,嘴角略彎,顯然早就知道他來了:“嗯,說。”

  蘇仰山沉默半響,終難開口。

  石退回眼瞟了他一下,擡眼看着星空道:“去和留其實你早已拿定主意,問我隻是想獲得一點支持之力,堅決心志而已。”

  蘇仰山笑了笑:“我早知道石哥雖然行迹潦草,但一切洞若觀火。”

  石退笑罵道:“少戴高帽子。我也早知道,那幾位是真的渾渾噩噩,而你卻是少有的精靈鬼。”

  想到那幾位同伴,兩人都不禁泛起笑意。蘇仰山問:“卻不知石哥是如何猜出的?”

  “這有什麼難猜?”石退哼了一聲:“蘇家這麼大的家業,門世顯赫,你是獨子,你父年高,你妹年幼,自然指望你以後能獨撐門楣,看那根叔”少東家“前,”少東家“後,對你何等恭敬重視,就知道了。但你父親始終不肯見你,甚聽你母親語言,又非身體抱恙,甚至我們隻能從偏門而入,自是對你十分不滿。而以你性格,唯一能觸怒家長的行為,莫過于遠赴巨象山修行學藝,不顧家業。你母親一聽你轉日即走,失望焦急,溢于言表,現出左右為難之色,想必是一邊心疼舍不得你,一邊又要寬慰你父的緣故!”石退雙腿懸在空中,一搭一搭,渾不在意的答道。

  蘇仰山聽完點點頭,長歎道:“和石哥猜的八九不離十。我自小秉承家訓,循規蹈矩,事事都由父母安排,可年紀越大,就越向往白城以外的世界。每次去城門口給管叔送酒,總是等他喝痛快了,聽他暢說城外的那些風土人情,那些可歌可泣的傳奇故事,暗黑之域的狼山、無月森林的六轉魔道、巨象山的巨缺神劍、暢風谷的太陽日集市......一切對于我來說,都像一塊塊充滿魔力的磁鐵,吸引着我的心,那是與白城日複一日的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在十五歲那年,我鼓起勇氣,向父親提出想去巨象山修行,離開白城,增長見識的想法,父親不但不同意,還因為我的犟嘴,勃然大怒,說我不務正業,心思不正,遂關我禁閉三月。

  三月過後,我不僅沒因為懲罰心灰意冷,反而更是迫切的燃起想逃離白城的願望。于是我沉下心來,裝作有悔改之意,安心做事。父親見之頗喜,一邊委以重禮,央求十二宮首宮宮主,東方寤寐,收我為門徒;一邊和同為四大家族的孟家家主磋商,讓我和孟家小姐訂下親事,合并聯姻。在外人看來求也求不過的機會際遇,在我心裡如同千斤重壓,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

  于是我在家中強顔歡笑,卑恭受之。終于等到父親前往孟家趕赴夜宴的機會,我佯作身體不适,不能同往。趁此世間,拿好收拾已久的行囊、金銀,孤身離家,出走白城,一路西行,直奔暢風谷,參加了當年的太陽日巨象山的門試,考入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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