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少女跳出來,嬌聲喝道:“湛然,這是敝派掌門,還中拜見!”
李慕禅起身,瞥她一眼,轉向柔美之極的女子,又手合什一禮,微笑道:“晚輩滄海湛然,見李掌門!”
這女子乃聖雪峰掌門李雲青,看着三十歲左右,其實已經四十多歲,與師父竹照師太年紀相仿。
兩人都駐顔有術,看着都是花信少婦,不過,師父更年輕一些,想必是内力心法所緻。
李雲青嫣然笑問:“你是出家人?”
李慕禅心頭一跳,忙又壓下,微笑點頭:“是,弟子已經出家。”
李雲青嫣然笑道:“想必你是新入滄海劍派的吧?”
“是。”李慕禅恭聲點頭,側身相讓:“李前輩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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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幽香中,衆女進來,到了石桌前坐下。
李雲青身後跟着四人,一個是先前的少女,另有兩個少女,都是美人兒,明眸靈動,一看即知心眼兒活泛,喜動不喜靜。
兩女上下打量李慕禅,肆無忌憚,毫無女子矜持,目光如水,久久凝視不動,帶着迫人壓力。
李慕禅知道,這是兩女故意,想在氣勢上壓住自己,先聲奪人,以讓自己覺得束手束腳,渾身不自在。
李雲青細細打量李慕禅,笑容柔美,李慕禅微笑相對,不卑不亢,也一言不發,兩對視了半晌。
李雲青微微笑道:“今天真不巧,是欣宜輪值,這小丫頭行事不周,中舌銳利,若有得罪之處,湛然莫要見怪才是。”
李慕禅笑道:“原來是欣宜師妹,師妹她心直口快,天真爛漫,我很喜歡,哪會見怪!”
宋欣宜哼一聲,沖他撇撇嘴,暗罵虛僞,小小都頭手打明明恨自己恨得牙根發癢,偏偏還說什麼喜歡,沒見過比他更虛僞的了!
李慕禅這話卻并非虛話,他心通之下,對方心懷敵意與否,一看即知,宋欣宜雖然言語放肆,卻并無惡意。
他深知人心之險惡,有他心通後,更不以言語斷人。
他對宋欣宜反而沒什麼惡意,隻覺這小丫頭氣盛,嘴毒,有點兒意思,生出逗她玩的心思。
李雲青嫣然笑道:“心兇開闊,着實難得,現在的年輕人,個個心浮氣躁,容不得一點兒委屈!……欣宜這小丫頭,一張嘴得罪無數人,就是不知悔改!”
李慕禅笑笑:“欣宜師妹還小,再大一些就會好了。”
“哼!”宋欣宜嬌哼一聲,明眸瞪大,惡狠狠地瞪向他。
李慕禅笑道:“欣宜師妹,我說錯了?”
宋欣宜撇撇嘴,不屑地道:“哼,我不跟你這家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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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欣宜,别不饒人!”李雲青擺擺手,笑道:“湛然,小小都頭手離比武還有一陣子,就讓蘭芝與庭燕陪你一起,或看看周圍的風景,或是下山遊玩一番,散散心,好好放松,争取勝過玉嬌。”
“是,多謝李前輩。”李慕禅合什。
李雲青身後兩站出,向他盈盈一禮,淺淺微笑,儀态曼妙動人。
李慕禅微笑點頭,打量兩女,她們笑靥動人,心下好奇之極。
兩女有幾分相似,都是瓜子臉,嘴邊帶酒窩,一笑起來,甜美迷人,姜蘭芝皮膚稍黑一點兒,似是見多了陽光,王庭燕肌膚瑩白,面如白玉。
王庭燕笑盈盈地道:“湛然師兄,咱們帶你轉一轉聖雪峰如何?”
李慕禅笑道:“再好不過,有勞師妹了。”
李雲青道:“你們兩個,好好招待湛然,莫要耍什麼小花招!”
“是,師父!”兩女脆聲應道,笑盈盈的。
李雲青搖搖頭,轉頭溫聲道:“湛然,她們都被我慣壞了,沒大沒小的,若有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李慕禅笑着合什,點點頭。
李雲青站起來,嫣然笑道:“那好,我便去了,……有什麼事,跟她們招呼一聲,不必客氣,想要見我,便來南鬥殿。”
“是,多謝李前輩。”李慕禅再合什,沒想到她這般客氣。
如此神情,不像是對手,反而像是關系親厚的長輩,小小都頭手一點兒看不出火氣味兒,李慕禅暗歎,這才是名門大派的風範。
臨走時,宋欣宜狠狠瞪了他一眼,見李慕禅微笑,她更惱,咬着牙瞪他,不甘心地随李雲青離開了。
李雲青兩人離開,姜蘭芝和王庭燕對視一眼,笑了笑,轉頭道:“湛然師兄,咱們出去吧,去聖雪峰轉一轉。”
李慕禅點頭,随着兩女出了小院,然後又出了山谷,迎着凜凜寒風往山峰上面飛去。
寒風如刀,吹得他單薄衣衫獵獵作響,小小都頭手他來時穿的是單薄的寶藍長衫,到了山上沒換,仍舊一襲薄衫。
兩女是棉襖,雖然單薄,但畢竟與單衫不同,況且,兩女修煉的内功也不同,不畏嚴寒,故先來此,就是想讓他嘗嘗挨凍的滋味。
這點兒小心思,李慕禅已然洞悉,卻故做不知,金剛不壞神功,滄海神功,任一都可抵禦嚴寒,寒暑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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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兩女施展踏雪無痕,腳不沾地,偶爾一碰,随即飄起,如一片羽毛被風吹着往上,動作優雅曼妙,賞心悅目。
李慕禅跟在她們身後,勉強跟上,裝作很吃力的模樣,惹得兩女拼命加速,恨不得把他拖垮,讓他出醜。
當到了半途,兩女嬌喘籲籲,香汗淋漓後,見李慕禅氣息雖粗,卻面不改色,頓時知道上了當。
兩女貝齒輕咬,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惱怒。
兩女也不歇息,接着往上,一邊施展輕功,一邊慢慢恢複内力,在這樣的環境中,她們内力格外的活躍,恢複也快。
一會兒功夫,兩女回過氣來,速度再次加快。
約有半個時辰,三人來到山頂,站在一塊兒巨大石頭上,小小都頭手寒風呼嘯,掠過衣襟,發出嗚嗚之聲,聲勢頗為驚人。
站在山巅,俯視山下,遠處是綿綿不絕的草甸,整個大草原仿佛沒有盡頭,與天際接成一線。
聖雪峰銀光冷爍,太陽西沉,已近黃昏時分,陽光照在雪山上,多了幾分柔和,幾分瑰麗。
兩女站在他身邊,看他神情專注,相視一笑,見到這般壯麗情景,沒人可以無動于衷。
過了一會兒,王庭燕打破甯靜,笑道:“湛然師兄,這裡美吧?”
李慕禅轉頭笑道:“很不錯!”
王庭燕嘻嘻一笑,道:“湛然師兄,滄海山據說很高,比咱們的聖雪峰更高麼?”
李慕禅點頭:“是,高一些。”
“那有雪嗎?”姜蘭芝問。
李慕禅搖頭:“沒有雪。”
“哦,沒有雪,那就沒什麼好看的了。”姜蘭芝失望地搖頭。
王庭燕嘻嘻笑道:“湛然師兄,滄海山的武功很厲害,小小都頭手我久聞大名啦,咱們先切磋一下如何?”
李慕禅笑道:“還是算了吧,太煞風景。”
王庭燕笑嘻嘻的道:“湛然師兄,莫不是怕多探得虛實,跟在師姐說?”
李慕禅笑道:“貴師姐想必心高氣傲,不屑于此的。”
“你倒知大師姐!”王庭燕笑道:“大夥都在猜測,小小都頭手你能擋大師姐幾招,我想提前曉得。”
李慕禅摸了摸小胡子,笑道:“原來如此!”
他沉吟片刻,點頭道:“也好,那咱們就切磋一下,去練武場?”
“不用啦,就在這裡!”王庭燕笑道,拉開架式,雙掌舉起,道:“咱們就切磋掌法吧,免得受傷影響比武。”
李慕禅點頭:“好,王師妹請出招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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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掌!”王庭燕嬌叱一聲,飄身上前,雙掌按下,輕飄飄如雪花墜落,說不出的動人。
她掌勢看着輕盈,如飄雪落地,但速度奇快,小小都頭手瞬間到了李慕禅兇口,他腳下一滑,退出一尺,堪堪避開。
三人所站的石頭巨大,有三四丈寬長,但兩人比試,卻并不寬裕,一個不小心,會失足落下。
好在山下皆雪,即使落下了,也不會受什麼重傷,但落下去,無異于落敗。
李慕禅施展滄海九掌,迎接王庭燕的雙掌,遊刃有餘,王庭燕掌法雖妙,比起滄海九掌,仍差了一籌。
加之他對滄海九掌領悟極深,而王庭燕對所施展的掌法領悟卻淺,小小都頭手兩者再差一截,造成兩人差了許多。
轉眼功夫,五十來招過去,李慕禅僅是防禦,遊刃有餘,任憑王庭燕拼命,仍無可奈何。姜蘭芝見王庭燕根本讨不了好,抿嘴嬌笑:“不愧要跟大師姐比武的,真有硬本領,我也一塊兒上,你能成嗎?”
李慕禅笑道:“來吧!”
李慕禅仔細觀察兩女所施掌法,這就是雪花神掌吧,雖然精妙,但兩女還差得遠,領悟粗淺,遠沒能發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