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跨講了船艙,頓時淡淡幽香撲鼻而來,對這種幽香李慕禅格外的喜歡,笑道:“許姑娘怎起得這麼早?”
“咯咯”易曉茹發出咯咯嬌笑,婉轉悠揚,勾人芈心魄。
李慕禅笑着坐到矮幾旁,笑道:“許姑娘何時過來的?”
“你說呢?”易曉茹輕笑一聲,坐到他對面,執壺替他斟一杯酒,微笑着遞過來:“先生真是一出好戲,佩服呢!”
兩人都用對方的化名,全當是假戲真做,說不出的刺芈激好玩,都有些樂此不疲的感覺。
李慕禅笑道:“逼不芈得已,隻能出此下策了,但願他能好好幹。”
易曉茹微笑着搖頭:“放心吧,先生這一計極高明,神不知鬼不覺,範平山發現不了的!”
李羔禅笑道:“那可未必,不能小瞧了天下英雄!”……姑娘怎做這一幅打扮,太委屈了吧?”
“何必當真?”易曉茹微笑:“聽說先生還買了一個小妾,大享豔福呢,這幾天陷進溫柔鄉裡了吧?”
李慕禅笑了笑:“這裡确實不錯,我想在這裡住下了。”
易曉茹輕輕點頭道:“這裡繁華熱鬧,确實是年輕人向往的地方!先生把握得很好,我想能如願的。
李慕禅道:“人算不如天算,機關算盡未必有用,我隻能付于天意吧,‘你靠近我不怕惹麻煩?”
“我不過順路來看看的。”易曉茹微笑。
李慕禅沉吟一下,擡頭看她一眼,卻沒說話。
易曉茹道:“說罷。”
李慕禅微笑:“我看到這裡藏了不少的高手,他們都是什麼人?”
“你瞧出來了?”易曉茹搖搖頭:“魚與龍混雜在一起,什麼人都有,所以很少有人在荊州城動武。”
李慕禅道:“有不少你們宗門弟芈子吧?”
易曉茹輕笑一聲,搖搖頭不說話了李慕禅明白她這是默認了,又不能多說,也索性不多問,笑道:“我買來的小丫頭很乖巧。”
易曉茹斜睨他:“你真是好豪氣,一擲千金!”
李慕禅微笑:“我看她也是可憐人,出淤泥而不染實在難得,就拉一把,可沒别的心思!”
“哼,誰不知道你們男人?!”易曉茹冷笑:“再說你有沒有芈意思,不必跟我說!”
李慕禅無奈摸了摸鼻梁這倒也是,兩人是朋友,如老朋友般親切卻不能成為男女朋友,否則就是找死。
兩人都是絕頂聰明的,深明這一步斷不能跨進去。
船艙裡安靜下來,李慕禅打量一眼,周圍布置得很素雅,毫無媚俗氣息,顯示出她不凡的品味來。
淡淡的香氣幽而不郁,聞着沁人芈心脾溫馨而舒服,李慕禅看她一眼,微微歎息。
易曉茹也心下微歎,擡頭恰與他目光相撞心下異樣卻沒表現出來,平靜的問:“你殺了範平山之後準備怎麼辦?”
李慕禅道:“自然是一走了之,知道得罪了臨海閣還不走就不正常了!”
“那這秀秀姑娘呢?”易曉茹問。
李慕禅笑道:“帶回宮裡吧或者帶在身邊,她是個好姑娘,留下了必死無疑!”
“你知道就好!”易曉茹蹙眉道:“依你的聰明,我不相信先前沒想到,你還真是……”
李慕禅笑了笑:“秀秀留在百花船上,結果可想而知,不如留在我身邊,是不是?”
“哼,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跟柳姑娘交待!”易曉茹冷笑。
李慕禅微笑:“碧雲能理解我的。”
“女人在這種事上絕沒那麼大度,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易曉茹搖頭道:“你呀‘自找麻煩!”
李慕禅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看得易曉茹暗自咬牙,不過這表明他沒什麼男女經驗,倒不是什麼弱點。
李慕禅道:“姑娘過來有什麼事?”
易曉茹哼道:“見一個人,查一件事你不必知道。”
李慕禅摸摸鼻梁,微笑道:“我一直不知道你們萬聖宗到底有哪幾宗說來聽聽如何?”
易曉茹淡淡道:“這是宗門隐秘,不能宣于外。”
李慕禅道:“跟我也不能說?”
“不能說!”易曉茹道:“你覺得咱們有什麼不同?”
李慕禅笑道:“起碼是好朋友吧?”
易曉茹淡淡瞥他一眼:“朋友嘛,勉強算是吧,好朋友就過了!”
李慕禅歎道:“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嗯,你這個好自作多情!”易曉茹緩緩點頭。她句句如刀,掩飾着自己心裡的異樣,李慕禅無奈的摸摸鼻梁,有些莫名其妙,把她當朋友之後,他就不再用他心通,到這時候也忍住了。
看到他這般尴尬模樣,易曉茹有幾分痛快芈感,哼道:“要是沒什麼事,就恕不遠送了!”
李慕禅呆着也覺得别扭,點點頭:“那你小心點兒,平時可以到我那裡坐一坐,打發時間。
“我可沒那麼閑!”易曉茹哼道。
李慕禅無奈搖搖頭,她忽然變得刁蠻,如換了一個人,女人芈心海底針,還真是應付不來,先撤為妙。
看着他有些狼狽的離開,易曉茹靜靜芈坐着,明眸變幻。
良久之後,她悠悠歎了口氣,搖頭一笑,将一切都放下了,慧劍揮起斬斷了情絲。
她知道一旦與李慕禅有那種感情之後,将面對怎樣的惡果,不僅是自己,就是李慕禅也沒好下場。
為了兩人,甚至為了他好,也不能跨出那一步,還是做普通的朋友最好,甚至不見面最好。
她心下歎息,臉上卻露芈出笑容,做出決定之後即使心疼如絞,又空蕩蕩的難受,她仍覺得輕芈松下來。
李慕禅上了岸,扭頭看着小船悠悠離開,隐約摸到一點兒頭緒了,想了想,還是決定抛開不理。
龍山宗可怕,臨海閣也可怕,可比起萬不宗來,真是小巫比大巫惹了萬聖宗,對于目前的自己而言,與送死無異唯有成長起來,成為天下第一了,才有資格惹萬聖宗。
其實即使天下第一,也不能招惹萬聖宗,他們傳承太久,樹大根深,即使枝葉不繁茂了,根須仍龐大得驚人防不勝防。
李羔禅估計這荊州城裡有不少萬聖宗弟芈子,一旦有風吹草動,萬聖宗一定知曉,自己與易曉茹都逃不脫萬聖宗耳目。
即使不為自己為易曉茹,也不能距她有男女私情,否則會害她自己現在還沒有能力保護她,隻能選擇隐忍。他一邊沉思一邊回到自己的小院,徑直來到後花園,秀秀正在花圃裡擺弄花草,神情專注。
李慕禅看看她,覺得心裡安甯一些,坐到小亭裡拿起書來。
“爺。”秀秀輕盈的過來。
李慕禅放下書,溫聲沾:“秀秀,你忙吧,不必理我。”
“爺是不是有心事?”秀秀拿起茶壺微笑道。
李慕禅慢慢歎口氣,苦笑道:“是啊”
秀秀放下茶壺,小心翼翼的道:“爺要是有事,跟我說說吧,我人單力芈薄幫不上忙但可以聽爺說。”
李慕禅笑道:“多謝秀秀你的好意。
秀秀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知趣的沒多說拿起茶壺袅袅去了。
一會兒過後,她端茶壺過來,幫李慕禅沏上茶。
李慕禅正在讀書,沒多說,僅輕颌首。
傍晚,李慕禅從荊州城裡逛回來,荊州城熱鬧非凡,李慕禅行走于城中,能感受到濃烈的生活氣息,與在紫裳宮或者龍山宗裡不同。
在龍山宗裡,住在程素貞的大宅裡,有一家人的感覺,但畢竟是在山上,氣息不同,在荊州城卻是切實的俗世繁華。
李慕禅對這些不沉迷,卻很享受,趁機享受一番也是樂事。
知道這個時間該回去了,不然秀秀會擔心,他這幾天一直在城裡閑逛,不呆在家裡,讓自己忙一些,免得胡思亂想,想把對易曉茹的感覺冷一冷。
他走到家門口時,忽然停住,他的宅子位于河邊,院門正沖着河,他忽然扭頭望去。
一隻小船上正站着兩人,高矮差不多,李慕禅皺眉冷笑一聲,心下卻暗喜:終于來了!
其中一個是範平野,另一個中年人相貌普通,與範平野相肖,削瘦一些高挑一些,氣質與範平野截然不同,仿佛一柄出鞘的寶劍,銳氣逼人。
李慕禅一下就能斷定這中年是範平野的大哥―範平山。
他仔細打量一眼範平山,身形削瘦修長,雙臂修長,十指修長,真是練劍的好根骨,比一般人更容易有成就。
而且他眼神清亮,灼灼逼人,好像要把人看透一般,比起範平野來更多了幾分氣勢,李慕禅能斷定,範平野的氣質很多都是源自範平山,是在無形中模仿範平山的舉動與習芈慣。
李慕禅冷笑:“姓範的,膽子不小哇,你再挑釁我可不客氣,不會刺你手腕,要刺你喉芈嚨了!”
“姓何的,猖狂什麼!”範平野大聲喝道:“甭以為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就是劍法高手了,今天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劍法!”
李慕禅淡淡道:“這憑你?你手沒廢?”
範平野冷笑連連:“姓何的,甭得意!你廢了我手,我要了你的命,看咱們誰能治得了誰!”
李慕禅笑道:“别耍嘴皮子功夫,有膽子的過來!”
“姓何的,這是我大哥!”範平野指了指身邊的中年人,冷笑道:“我大哥乃臨海閣………”
“老芈二,别說了!”範平山一擺手,沉聲道。
“大哥!”範平野道:“這家夥不知天高地厚,得吓吓他!”
範平山道:“手下見真章就是!”
“好吧,大哥,你宰了他!”範平野惡狠狠的道:“不然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範平山皺眉冷冷瞪着他。
範平野不甘示弱的看着他:“大哥,我的手廢了,不能練劍了,他難道不該死?!”
“廢了他胳膊就是!”範平山皺眉道。
“大――哥!”範平野大聲道怒氣沖沖:“别人廢了我胳膊,你也廢了他胳膊,那别人斷了我腿,是不是大哥也要斷了我的腿?!你要是不立下威嚴,能震懾得誰?”……我的仇人不少,他們一旦知道了,一定會把我廢了的!”
範平山一怔,緩緩點頭:“有理!”
“大哥,那你是答應了?!”範平野興芈奮的道。
“好吧,我會殺了他。”範平山點點頭:“以後你少幹點兒這種事夜船開多了總會翻船!”
範平野忙不疊的點頭:“是是,好大哥,最後這―次!”
“你呀……………”範平山無奈的搖搖頭,父母死得早,隻有自己兄弟二人相依為命,他是自己弟弟,其實與自己兒子無異。
地也知道都是自己慣壞了,但總狠不下心。
李慕禅靜靜看着他們兄弟兩人,搖頭笑了笑:“好一出兄弟情深的場面!”
“你到底是什麼人,報上名來罷!”範平山沉聲道。
李慕禅道:“你真是臨海閣弟芈子?”
“不錯。”範平山緩緩點頭。
李慕禅皺眉道:“我聽說臨海閣是名門正派,你身為臨海閣弟芈子,就這麼不講道理?”
“你廢了我兄弟,我豈能不管不問?”範平山沉聲道:“這樣罷,你自廢了右手,我可以既往不咎!”
“大可!”範平野忙叫道。
範平山一擺手,示意他閉嘴,緊盯着李慕禅。
李慕禅笑起來,搖頭道:“他要殺我,我隻廢了他右手,算是薄懲,這可是手下留情,沒想到竟落到這般下場,……嘿嘿,好一個臨海閣,好一個名門正派,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範平山皺眉道:“這件事與敝派沒關系,何先生答應不答應?”
李慕禅打量他一眼,冷笑道:“我久聞臨海閣劍法當世一絕,罕有人及,早就想領教一二,來罷!”
他拔劍出鞘提向範平山,目光冰冷,殺意并不掩飾,他種種布局就是為了這一天。
範平山緩緩點頭:“好,你既不肯,那就怨不芈得我了,動手吧!”
他輕輕一躍,平掠過河面,落到李慕禅跟前,手按劍柄緊盯着李慕禅,并不大意。
範平野冷笑:“姓何的,受死吧!”
李慕禅長劍一刺,“嗤“如裂衣帛,劍尖瞬間到了範平山跟前,範平山腰間亮起一抹寒光,“叮叮叮個……”兩劍交鳴聲連綿不絕。
李慕禅劍光如電,卻沒盡全力,想觀察臨海閣劍法。
他先前見過臨海閣劍法,但範平山不同,他是盡得臨海閣真傳的隐修者,看了他的劍法才能真正窺得臨海閣劍法的奧妙。
範平野站在小船上,瞪大眼睛盯着岸上的兩人,李慕禅與範平山劍光完全交織在一起,他幾乎看不清兩人出劍,隻能看兩人的神色。
李慕禅神已經芈松,渾不在意,範平山神情甯靜,也好像不是跟人動手,而是在閑聊一樣。
範平野看不出兩人神情變化,也看不清場中的形勢,先是着急,後來一想,大哥劍法卓絕,乃是名門高徒,豈能怕一個寂寂無名之輩?!
他心剛安定下來,臉色忽然大變,隻見漫天的劍光斂去,李慕禅一劍刺在範平山兇口,然後緩緩拔劍。
範平山瞪大眼睛,指着李慕禅:“你”
他想說話,但皿湧上喉芈嚨,想說說不出,不甘心的指着李慕禅。
李慕禅冷笑道:“放心吧,我會讓令弟陪着你!”
他說罷一躍落到小船上,範平野反應過來了,大喝道:“你……你……”
寒光一閃即逝,李慕禅一劍刺破他喉芈嚨,聲音夏然而止。
李慕禅搖頭歎了口氣,沒再多說,抽劍輕輕一抖,劍身雪亮無瑕,不沾一絲皿迹。
這劍乃是平常的青鋒劍,不被皿染上是因為李慕禅内力故。
李慕禅躍上岸,把範平山的屍首搬回船上,兩人屍首都搬進船艙内,想駕船找一處地方埋了兩人。
“何先生!”易曉茹的聲音響起,他扭頭望去。
一隻小船不知何時出現在十丈外的拐角,易曉茹正靜靜站在船頭,白衫飄飄,明眸如水。
李慕禅微笑:“許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易曉茹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瓷瓶,信手一抛,劃過十丈遠,李慕禅伸手接過了,疑惑望向她。
易曉茹道:“這是化骨粉,你可能有用。
李慕禅眉頭一挑,這竟然是武林中人談之色變的化骨粉,據說一點兒就能把人化為一灘水。
這化骨粉氣皿一合,會變成可怕的劇毒,将一切皿肉之物融化成水,歹毒無比,乃走了不芈得的劇毒。
李慕禅笑道:“多謝許姑娘了!”
他轉身進了船艙,随後一躍離開了小船,落到岸上,小船慢慢沉了下去,最終消失于河面。
易曉茹看着他做着這一切,點點頭,扭身進了船艙,小船也飄飄離開了。
李慕禅笑了笑,贊歎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然後若無其事的回了宅子,徑直回到後花園,坐到小亭裡拿起一本書看。
秀秀已經沏好了茶,正等着他,看李慕禅進來,秀秀行過禮後,抿嘴笑道:“爺可是遇上什麼高興的事了?”
李慕禅笑道:“看出來了?”
“爺的眉毛擡高了一些。”秀秀道。
李慕禅摸了摸眉毛,笑道:“原來如此!……秀秀,我想離開一陣子,你想呆在這裡替我守着宅子,還是随我一起?”
“爺要很久嗎?”秀秀問。
李慕禅笑道:“說不準,可能一兩月,可能一兩年,甚至十年八年。”
“啊”秀秀蹙眉道:“那當然跟爺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