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問,即以前的車遲闊,這家夥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神秘感。
小小年紀,心機頗深,為了原始天碑,足足計劃了數月之久。
對于顧子陵而言,天碑碎片很重要,但為了救車遲闊,他不得不選擇放棄之。可礙于車遲袁的性格,顧子陵隻能另想他法。
“老東西,有什麼話等會兒說。本世子和顧子陵可是朋友,僅僅隻是為了叙舊。”
衆人都心知肚明,韓問是為了何物,誰都清楚。
顧子陵沒有客氣,直接坐于木桌前。他強制鎮定,露出一絲較為僵硬的笑容,說道:
“韓世子,我們可沒那麼熟悉。你的目的,我顧子陵已然猜到。是否我将那東西交給你,你便可以放了我亞父他們。”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本世子也不拐彎抹角。沒錯,隻要交出你手中的天碑碎片,車遲袁父女自然相安無事。否則,你懂得!”
“我憑什麼相信你?”
“本世子與車遲族無冤無仇,這次前來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天碑碎片而已。這父女二人的生死,本世子不在乎,我在乎的隻有天碑碎片,想必你明白。”
看着韓問那深邃的雙眼,其所述之語似乎不僅僅隻有這麼簡單。每當他看向顧子陵時,總會别有深意。而顧子陵在這韓問身上,也會感受到一種特有的味道。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最終顧子陵也隻能将這抹疑惑藏在心底。
韓問的一番話語,顧子陵甚是惱怒。
既然與車遲族無冤無仇,可為何還要做出那等慘無人道之事。萬餘生命,在這行人眼中,形如草芥,說殺就殺。一想到如今的車遲鎮成了一座墳場,顧子陵便充滿了怨恨。在這個新的世界,車遲鎮便是他的故鄉,可時至今日,故鄉雖在,留下的确實一片凄涼。
“這樣如何,你先放了我亞父二人,我留下來當作人質,反正天碑碎片在哪,隻有我一個人知道。”
“子陵,你……”
車遲袁蒼白的臉龐上,展露失望之色。三個多月的關押,他對天碑碎片一事,隻字未提。可今日,很有可能一切都将功虧一篑。
“這恐怕不行,不過你回答了本世子一個問題之後,本世子可以考慮考慮。”
“世子請問!”
這韓問究竟在搞什麼鬼,顧子陵不解。兩個年僅十二歲的孩童,似乎都在心理上進行較量。顧子陵因為重生,有着前世的記憶,在這一世心智方才成熟。可對方乃是真正的十二歲孩童,卻有着如此一面,也不是對方究竟受到了何等教育,才會變得如此。
無論如何,顧子陵二人看上去都不像是一個孩童應有的表現。
“你成為修士,是否是因為天碑碎片的緣故?”
“僅此一問?是!”
顧子陵未作隐瞞,待韓問聽之,臉色突然一變,眼神之中有着些許震驚。他再次仔細打量顧子陵,而後又瞪着身旁的車遲闊,似有深意。而觀之車遲闊,露出同樣的神情,那蒼老的面容下,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确是一種欣慰。其實顧子陵不知,這麼多年來,并不是沒有人獲得過天碑碎片,隻是無人能夠借助天碑碎片來修煉。
正如車遲袁,他雖獲得天碑碎片,卻與之無緣,隻能将他留給顧子陵。
以至于他在聽聞顧子陵是因天碑碎片而成為修士,自然多了一種不可思議。
天碑碎片内的一切奧妙,也隻有擁有者方才明白。
韓問再次一笑,隻是這一次,他當即動用靈力,身形閃動,直接掐住顧子陵的脖子,咬牙切齒道:
“老天當真不公,竟然又讓你成為了上天的寵兒。”
又讓?
韓問之語,讓顧子陵莫名其妙,但此刻容不得顧子陵多想。
時值白日,陽光籠罩山谷,他不能動用天碑碎片内的三隻怨靈,一切隻能靠他自己。顧子陵沒有猶豫,同樣動用靈力,進行反抗。剛剛成為修士的他,對于很多東西尚且不熟,行動也有所遲緩。果然,待顧子陵靈力運轉周身,想要擺脫韓問的控制時,他方才發現,眼前這位與自己同歲的少年,修為時如此高深。
在韓問面前,顧子陵毫無反抗之力。
根據他的估計,韓問如今的修為,恐怕在入土境九重。六個階段的差距,可不是輕易能超越的。
顧子陵立即從懷中取出一枚黑石塊,道:“你想要的天碑碎片在此!”
韓問見之,深吸一口氣,神情有些激動,全身都在顫抖。他慢慢松開右手,一把奪過顧子陵手中天碑碎片。緊接着,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在石塊上滴入鮮皿。可是,韓問很快發現,天碑碎片在他手中,僅僅是一枚普通的石塊,沒有任何反應。
見此,韓問更是惱怒,他那扭曲猙獰的面孔,瞪着顧子陵,似乎想要将之活吞了一般。
“為何你能得到天碑的認可,本世子卻不行,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未等顧子陵回答,一旁的車遲袁卻大笑。
“天碑碎片乃世人夢寐以求之物,但它擁有靈性,可不是人人都能駕馭。”
“媽的,老東西,你給本世子閉嘴!”
韓問擡手一掌,直接扇中車遲袁臉龐,後者一縷鮮皿當即噴出,倒地不起。車遲紫嫣見之,驚呼,搖晃着身體,替其父療傷。韓問如同一條瘋狗,時而笑,時而哭,顧子陵眼神直轉,欲趁機救出車遲袁父女。但是,二者腳踝上那玄鐵鎖鍊若不祛除,根本無法将他們帶離山谷。
顯然韓問早已有所考慮!
韓問一番發洩後,終于冷靜下來。
“就算你能依靠天碑修煉又能如何,你永遠也超不過本世子。”
尼瑪,我顧子陵哪裡招惹你了!
韓問之語,似乎處處都在針對顧子陵。再聯想數月前的靈魂測試,也是如此。
“既然本世子無法動用天碑碎片,那麼你也休想得之!”隻見韓問手掌間,靈力湧動,一縷渾厚的能量體,直接将手中黑石塊捏碎,并繼續道:“顧子陵,本世子今日不殺你,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被天碑認可之人,能修煉到何等地步。”
韓問語落,整個山谷地面晃動,一縷縷黑氣油然而生,将一衆黑衣人包裹。待黑氣散盡,韓問與黑衣人消失不見,而車遲袁父女,同樣失去蹤迹。
這等壯觀的畫面,讓顧子陵徹底傻眼,這是怎麼做到的,憑空消失?
與此同時,天際再次響徹一道聲音:
“顧子陵,你亞父和車遲紫嫣既然落入本世子之手,本世子定不會輕易放之。有了他們,你永遠都将受到本世子的牽制!”
顧子陵望向天際,心生無力感。
他摸了摸懷中另一黑石塊,未來的一切希望,隻能寄托此物之上。
本來顧子陵想借用一枚假的天碑碎片,以此來換回車遲袁父女,可計劃失敗。從那韓問眼神,以及他毫不猶豫捏碎“天碑碎片”的表情,很有可能對方已經知道碎片為假。這韓問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顧子陵很想知道。正如對方所說,隻要車遲袁父女一直在他手中,必将成為一張對自己很有效的王牌。
以那韓問的性格,絕不會善罷甘休。
看來一切才剛開始!
顧子陵緊要牙關,回到叢林,再次扛起了棺材。換作之前,他都會因為扛棺材而抱怨,而這一刻,乃是他自願。同時,顧子陵要求蕭殷,對石棺再施加重力。整個石棺,已經不下五百斤,壓在顧子陵那小小身軀上,不倫不類。根據蕭殷的要求,顧子陵需要一直扛着石棺,直到修為大成。
為了方便,蕭殷對石棺布置符文,以靈力将之隐匿。由此,他人若不動用靈力仔細查探,是無法發現顧子陵肩上石棺的存在。
正因為如此,很多與顧子陵擦肩而過之人,還以為他天生殘廢,不僅彎着腰,還歪着脖子,步行艱難。
韓問來自于趕屍一族,顧子陵由此踏上征途。
明州與渝州相鄰,但要跨過渝州到達明州,需要三兩月時間,當然這都不是問題。
車遲袁父女在韓問手中多一日,便多一分危險。
明州,乃是南域第二州。相對于渝州,明州修士更多,人口分布更廣,無論是經濟還是地位,都遠超渝州。趕屍一族在明州也算小有名氣,隻是臭名昭著。尋常修士,雖也和屍骨打交道,可他們僅是從中提取靈力。而趕屍一族,則喜歡研究那些屍骨,甚至一些剛剛死亡不久的修士,也成為了他們的研究對象。
整個趕屍一族屍體數量比此族弟子數量多出數倍,成為了明州聞之變色的特殊勢力。
相傳,在十年前,明州有一個大勢力宗主之父坐化。僅僅入葬半月,便發現屍體被盜。而後不久,這位宗主被邀前往趕屍一族作客,驚訝地發現其本已死亡的老父親,竟然站在他面前,成為了趕屍族族長的護衛傀儡。不僅是他父親,甚至其老祖宗,也在傀儡之列。
為此,兩大勢力針鋒相對,明争暗鬥至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