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房間中。
醫師檢查了下傷勢,眉頭緊鎖,随即轉身看向莊小白,沉聲道:“腦袋受了些外傷,最關鍵是右腿斷了,如果不及時治療恐怕以後就得變成瘸子了。”
聞言,莊小白虎目閃爍着怒火,拳頭攥得“咯咯”作響,馮三先搶父親女人,後将父親打殘,這真是作死的節奏,老子要不把他弄死,以後真沒臉出去見人。
“醫師,無論如何你也要先将父親右腿治好。”莊小白道。
醫師面露難色,沉默不語,片刻後,幹笑道:“這條腿想要保住少說也得五十兩銀子。”
莊小白犯難起來,這麼大一筆錢,可不是那麼容易弄到的,事到如今,自己又不能眼睜睜看着父親變成廢人。
“給我兩天時間想想辦法吧。”莊小白沉聲說道。
“切記,時間不能耽擱太久,否則這條腿可就保不住了。”
叮囑完畢,醫師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揉了揉發漲的腦袋,莊小白沉吟片刻,随即将家中所有的積蓄翻了出來,一共三十兩碎銀,緊接着離開了房間。
莊小白陰沉着臉,拎着大砍刀走在街道上,頓時把街坊鄰裡們吓得四處逃竄。
“這家夥不會是去找馮三拼命去了吧?”
“看他滿身殺氣的,估計非得鬧出人命不可。”
望着莊小白蕭瑟的背影,衆人紛紛議論着。
莊小白一邊走着,一邊陷入沉思,他實在想不通父親為什麼不還手,莫非對那個賤人還是念念不忘,希望得到她的同情,他奶奶的,玩的也忒大了。
半晌後,莊小白止步在典當鋪門前,猶豫了下,擡腿走了進去。
見狀,當鋪老闆縮了縮脖子,躲在櫃台裡面,萬分緊張的看着莊小白。
“你要幹什麼?”當鋪老闆顫抖的道。
“這把砍刀值多少錢?”
話畢,莊小白将青銅大砍刀“咣當”放在櫃台上,面無表情的看着當鋪老闆。
“有病吧,當刀就當刀呗,兇巴巴的幹什麼,我還以為你要打劫那。”
惡狠狠瞪了眼,當鋪老闆接過砍刀端詳起來,片刻後,撇了撇嘴,不屑的道:“這把破刀最多也就值八兩銀子。”
“你說啥?”莊小白勃然大怒,露胳膊挽袖子,一把抓住當鋪老闆兇襟,繼續怒道:“你眼睛瞎了,這可是家傳寶貝,死在這把刀下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也忒黑心了吧?”
聞聽此刀殺過人,當鋪老闆臉都綠了,哪還敢收這把刀,緊忙賠禮道歉,然後話峰一轉,婉言拒收。
這下可是激動了莊小白,抄起大砍刀對着當鋪老闆比劃了半天,楞是沒敢砍,關鍵也是砍不起,反觀當鋪老闆雙腿顫抖,閉着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樣。
對峙一陣,莊小白打蔫了,心道當鋪老闆真是個守财奴,甯願死,也不給自己台階下,這可咋辦?
當鋪老闆睜開眼睛,見莊小白收斂起要殺人的架勢,頓時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小子是在吓唬我呀。
“砍呀,砍我呀,來,往我脖子上砍,給老子來個痛快的。”
彈開莊小白雙手,當鋪老闆來了脾氣,伸出脖子,叫喧起來,大有今天你不弄死我,我就瞧不起你的嚣張氣焰。
“哇哈哈,方才我是和您開個玩笑而已,八兩就八兩銀子吧。”
棋逢對手,莊小白也傻眼了,心道真倒黴,今天居然遇見一位吃生米的,轉念一想,救父親要緊,該低頭時就低頭吧。
當鋪老闆唾沫橫飛臭罵了一頓,莊小白點頭哈腰做足了表面功夫,半晌後,這才拿着八兩銀子灰溜溜離開了當鋪。
擡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莊小白感慨萬千,自己最大的錯誤就是對陌生人太客氣了,哎,這毛病必須得改掉呀。
身上隻有三十八兩銀子,還差十二兩銀子,莊小白愁眉不展,不知不覺走到吳池家門口,怔了怔,随即推門而入...
正在破床上睡懶覺的吳池,聞聽有人進來,急忙坐了起來,定睛一看,原來是莊小白,這才松了口氣。
“你進來前不會敲門呀,跟個鬼似的,吓死我了。”吳池一邊穿鞋子,一邊埋怨道。
莊小白耷拉着腦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唉聲歎氣,一副怨婦表情。
見狀,吳池咂了咂舌,難以置信看着莊小白,緊張道:“咋地了,你爹要挂了?”
身體一僵,莊小白惡狠狠瞪向吳池那張猶如猴腚的臉,怒罵:“特麼的,自從認識你那天起,你那張龅牙噴糞的嘴就沒一句吉利的話。”
“呃,你那張大黑臉比狗熊也沒強到哪裡去呀,還好意思說我,你沒事不在家照顧父親,跑我這裡幹什麼?”
龅牙兩字可是惹怒了吳池,要不是兩年前與人打架毀了容,也不至于到現在連女孩子都追求不上。
“哎,我來是向你借銀子的。”
“沒有”
“靠,用不用這麼快就拒絕我。”
“我是茅房拉屎臉朝外的人,有錢肯定借你,關鍵是我真沒有。”
聞言,莊小白欲哭無淚,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二兩銀子猶如一座大山般壓得自己喘不上氣。
“夏柳家有幾個騷錢,你怎麼不去找他?”吳池提醒道。
“那個王八蛋去遠方親戚家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呀。”莊小白頹廢的道。
吳池端起碗“咕咚咚”喝了起來,完事将碗“嘩啦”摔碎,眉宇間湧上一抹陰狠,沉聲道:“實在不行,咱倆去找馮三算賬,拼個我死他活!”
莊小白氣得險些吐皿,“我死他活”啥意思?一起去送死呗?有股子狠勁勇氣可嘉,但是腦袋裡全是漿糊,那不就是傻缺嗎。
“哎,此仇必報,但不是現在,還是想想别的辦法吧。”莊小白無奈道。
吳池背着雙手來回渡着步子,片刻後,止住腳步,扭頭看向莊小白,頓了頓,沉聲道:“今天我接個活,你敢不敢去?”
所謂的“活”就是替黑幫充當臨時打手,大活就是打群架,砍人,小活就是恐吓,勒索,不論成功與否都會得到一筆賞金,而吳池的父母去逝比較早,整日遊手好閑,為了填飽肚子從此以這項任務作為職業。
此時,莊小白想錢都快想瘋了,聞聽此言,虎目一亮,豁然站起,緩步走到近前,用力拍了拍吳池肩頭,激動道:“好兄弟,這活我接了,順便問一下,你接的是大活,還是小活?”
“大活,絕對的大活,兩個小幫會搶地盤,下午在後山溝約架,說好了,像咱們這樣的打手,一人五兩銀子。”吳池唾沫橫飛的道。
擦了擦臉頰上的唾沫星子,莊小白嘿嘿大笑,裝裝樣子就能混來銀子太值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隻要自己謹慎些還是能夠化險為夷的。
“父親,你可得保佑兒子平安喲!”
莊小白在心中默默祈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