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武林高手之天下皆敵

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摘自《天龍八部》第五十章

  雁門關兩側雙峰夾峙,高聳入雲,這關所以名為“雁門”,意思說鴻雁南飛之時,也須從雙峰之間通過,以喻地勢之險。群豪中雖不乏輕功高強之士,盡可翻山越嶺逃走,但其餘人衆難逾天險,不免要被遼軍聚殲于關下了。

  隻見遼軍限于山勢,東西兩路漸漸收縮,都從正面壓境而來。但除了馬蹄聲、鐵甲聲、大風吹旗聲外,卻無半點人聲喧嘩,的是軍紀嚴整的精銳之師。一隊隊遼軍逼關為陣,馳到弩箭将及之處,便即退住。一眼望去,東西北三方旌旗招展,實不知有多少人馬。

  蕭峰朗聲道:“衆位請各在原地稍候,不可移動,待在下與遼帝分說。”不等段譽、阿紫等勸止,已單騎縱馬而出。他雙手高舉過頂,示意手中并無兵刃弓箭,大聲叫道:“大遼國皇帝陛下,蕭峰有幾句話跟你說,請你出來。”說這幾句話時,鼓足了内力,聲音遠遠傳了出去。遼軍十餘萬将士沒一個不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人人變色。

  過得半晌,猛聽得遼軍陣中鼓角聲大作,千軍萬馬如波浪般向兩側分開,八面金黃色大旗迎風招展,八名騎士執着馳出陣來。八面黃旗之後,一隊隊長矛手、刀斧手、弓箭手、盾牌手疾奔而前,分列兩旁,接着是十名錦袍鐵甲的大将簇擁着耶律洪基出陣。

  遼軍大呼:“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震四野,山谷鳴響。

  關上宋軍見到敵人如此軍威,無不凜然。

  耶律洪基右手寶刀高高舉起,遼軍立時肅靜,除了偶有戰馬嘶鳴之外,更無半點聲息。耶律洪基放下寶刀,大聲笑道:“蕭大王,你說要引遼軍入關,怎麼開門還不大開?”

  此言一出,關上通譯便傳給鎮守雁門關指揮使張将軍聽了。關上宋軍立時大噪,指着蕭峰指手劃腳的大罵。

  蕭峰知道耶律洪基這話是行使反間計,要使宋兵不敢開關放自己入内,心中微微一酸,當即跳下馬來,走上幾步,說道:“陛下,蕭峰有負厚恩,重勞禦駕親臨,死罪,死罪。”

  剛說了這幾句話,突然兩個人影從旁掠過,當真如閃電一般,猛向耶律洪基欺了過去,正是虛竹和段譽。他二人眼見情勢不對,知道今日之事,唯有擒住遼帝作為要脅,才能保持大夥周全,一打手勢,便分從左右搶去。

  耶律洪基出陣之時,原已防到蕭峰重施當年在陣上擒殺楚王父子的故技,早有戒備。親軍指揮使一聲吆喝,三百名盾牌手立時聚攏,三百面盾牌猶如一堵城牆,擋在遼帝面前。長矛手、刀斧手又密密層層的排在盾牌之前。

  這時虛竹既得天山童姥的真傳,又盡窺靈鹫宮石壁上武學的秘奧,武功之高,實已到了随心所欲、無往而不利的地步;而段譽在得到鸠摩智的畢生修為後,内力之強,亦是震古铄今,他那“淩波微步”施展開來,遼軍将士如何阻攔得住?

  段譽東一幌、西一斜,便如遊魚一般,從長矛手、刀斧手相距不逾一尺的縫隙之中硬生生的擠将過去。衆遼兵挺長矛攢刺,非但傷不到段譽,反因相互擠得太近,兵刃多半招呼在自己人身上。

  虛竹雙手連伸,抓住遼兵的兇口背心,不住擲出陣來,一面向耶律洪基靠近。兩員大将縱馬沖上,雙槍齊至,向虛竹兇腹刺來。虛竹忽然躍起,雙足分落二交槍頭。兩員遼将齊聲大喝,拌動槍杆,要将虛竹身子身子震落。虛竹乘着雙槍抖動之勢,飛身躍起,半空中便向洪基頭頂撲落。

  一如遊魚之滑,一如飛鳥之捷,兩人雙雙攻到,耶律洪基大驚,提起寶刀,疾向身在半空的虛竹砍去。

  虛竹左手手掌一探,已搭住他寶刀刀背,乘勢滑落,手掌翻處,抓住了他右腕。便在此時,段譽也從人叢中鑽将出來,抓住了耶律洪基左肩。兩人齊聲喝道:“走罷!”将耶律洪基魁偉的身子從馬背上提落,轉身急奔。

  四下裡遼将遼兵眼見皇帝落入敵手,大驚狂呼,一時都沒了主意。幾十名親兵奮不顧身的撲上來想救皇帝,都被虛竹、段譽飛足踢開。

  二人擒住遼帝,心中大喜,突見蕭峰飛身趕來,齊聲叫道:“大哥!”哪知蕭峰雙掌驟發,呼呼兩聲,分襲二人。二人都是大吃一驚,眼見掌力襲來,猶如排山倒海般,隻得舉掌擋架,砰砰兩聲,四掌相撞,掌風激蕩,蕭峰向前一沖,已乘勢将耶律洪基拉了過去。

  這時遼軍和中土群豪分從南北湧上,一邊想搶回皇帝,一邊要作蕭峰、虛竹、段譽三人的接應。

  蕭峰大聲叫道:“誰都别動,我自有話向大遼皇帝說。”遼軍和群豪登時停了腳步,雙手都怕傷到自己人,隻遠遠呐喊,不敢沖殺上前,更不敢放箭。

  虛竹和段譽也退開三分,分站耶律洪基身後,防他逃回陣中,并阻契丹高手前來相救。

  這時耶律洪基臉上已無半點皿色,心想:“這蕭峰的性子甚是剛烈,我将他囚于獅籠之中,折辱得他好生厲害。此刻既落在他手中,他定要盡情報複,再也涉及饒了性命了。”卻聽蕭峰道:“陛下,這兩位是我的結義兄弟,不會傷害于,你可放心。”耶律洪基哼了一聲,回頭向虛竹看了一眼,又向段譽看了一眼。

  段譽道:“K我這個二弟虛竹子,乃靈鹫宮主人,三弟是大理段公子。臣向曾向陛下說起過。”耶律洪基點了點頭,說道:“果然了得。”

  蕭峰道:“我們立時便放陛下回陣,隻是想求陛下賞賜。”

  耶律洪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天下哪有這樣的便宜事?啊,是了,蕭峰已然回心轉意,求我封他三人為官。”登時滿面笑容,說道:“你們有何求懇,我自是無有不允。”他本來語音發顫,這兩句話中卻又有了皇帝的尊嚴。

  蕭峰道:“陛下已是我兩個兄弟的俘虜,照咱們契丹人的規矩,陛下須得以彩物自贖才是。”耶律洪基眉頭微皺,問道:“要什麼?”蕭峰道:“微臣鬥膽代兩個兄弟開口,隻是要陛下金口一諾。”洪基哈哈一笑,說道:“普天之下,我當真拿不出的物事卻也不多,你盡管獅子大開口便了。”

  蕭峰道:“是要陛下答允立即退步,終陛下一生,不許遼軍一兵一卒越過宋遼疆界。”

  段譽一聽,登時大喜,心想:“遼軍不逾宋遼邊界,便不能插翅來犯我大理了。”忙道:“正是,你答應了這句話,我們立即放你回去。”轉念一想:“擒到遼帝,二哥出力比我更多,卻不知他有何求?”向虛竹道:“二哥,你要契丹皇帝什麼東西贖身?”虛竹搖了搖頭,道:“我也隻要這一句話。”

  耶律洪基臉色甚是陰森,沉聲道:“你們膽敢脅迫于我?我若不允呢?”

  蕭峰朗聲道:“那麼臣便和陛下同歸于盡,玉石俱焚。咱二人當年結義,也曾有過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耶律洪基一凜,尋思:“這蕭峰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向來說話一是一,二是二,我若不答允,隻怕要真的出手向我冒犯。死于這莽夫之手,那可大大的不值得。”當下哈哈一笑,朗聲道:“以我耶律洪基一命,換得宋遼兩國數十年平安。好兄弟,你可把我的性命瞧得挺重哪!”

  蕭峰道:“陛下乃大遼之主。普天之下,豈有比陛下更貴重的?”

  耶律洪基又是一笑,道:“如此說來,當年女真人向我要黃金三十車、白銀三百車、駿馬三千匹,眼界忒也淺了?”蕭峰略一躬身,不再答話。

  耶律洪基回過頭來,隻見手下将士最近的也在百步之外,無論如何不能救自己脫險,權衡輕重,世上更無比性命更貴重的事物,當即從箭壺中抽出一枝雕翎狼牙箭,雙手一彎,拍的一聲,折為兩段,投在地下,說道:“答允你了。”

  蕭峰躬身道:“多謝陛下。”

  耶律洪基轉過頭來,舉步欲行,卻見虛竹和段譽四目炯炯的望着自己,并無讓路之意,回頭再向蕭峰瞧去,見他也默不作聲,登時會意,知他三人是怕自己食言,當即拔出寶刀,高舉過頂,大聲說道:“大遼三軍聽令。”

  遼軍中鼓聲擂起,一通鼓罷,立時止歇。

  耶律洪基說道:“大軍北歸,南征之舉作罷。”他頓了一頓,又道:“于我一生之中,不許我大遼國一兵一卒,侵犯大宋邊界。”說罷,寶刀一落,遼軍中又擂起鼓來。

  蕭峰躬身道:“恭送陛下回陣。”

  虛竹和段譽往兩旁一站,繞到蕭峰身後。

  耶律洪基又驚又喜,又是羞慚,雖急欲身離險地,卻不願在蕭峰和遼軍之前示弱,當下強自鎮靜,緩步走回陣去。

  遼軍中數十名親兵飛騎馳出,搶來迎接。耶律洪基初時腳步尚緩,但禁不住越走越快,隻覺雙腿無力,幾欲跌倒,雙手發顫,額頭汗水更是涔涔而下。待得侍衛馳到身前,滾鞍下馬而将坐騎牽到他身前,耶律洪基已是全身發軟,左腳踏入腳镫,卻翻不上鞍去。兩名侍衛扶住他後腰,用力一托,耶律洪基這才上馬。

  衆遼兵見皇帝無恙歸來,大聲歡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時雁門關上的宋軍、關下的群豪聽到遼帝下令退兵,并說終他一生不許遼軍一兵一卒犯界,也是歡聲雷動。衆人均知契丹人雖然兇殘好殺,但向來極是守信,與大宋之間有何交往,極少背約食言,何況遼帝在兩軍陣前親口頒令,倘若日後反悔,大遼舉國上下都要瞧他不起,他這皇帝之位都怕坐不安穩。

  耶律洪基臉色陰郁,心想我這次為蕭峰這厮所脅,許下如此重大諾言,方得脫身以歸,實是丢盡了顔面,大損大遼國威。可是從遼軍将士歡呼萬歲之聲中聽來,衆軍擁戴之情卻又似乎出自至誠。他眼光從衆士卒臉上緩緩掠過,隻見一個個容光煥發,欣悅之情見于顔色。

  衆士卒想到即刻便可班師,回家與父母妻兒團聚,既無萬裡征戰之苦,又無葬身異域之險,自是大喜過望。契丹人雖然骁勇善戰,但兵兇戰危,誰都難保一定不死,今日得能免去這場戰禍,除了少數在征戰中升官發财的悍将之外,盡皆歡喜。

  耶律洪基心中一凜:“原來我這些士卒也不想去攻打南朝,我若揮軍南征,也卻未必便能一戰而克。”轉念又想:“那些女真蠻子大是可惡,留在契丹背後,實是心腹大患。我派兵去将這些蠻子掃蕩了再說。”當即舉起寶刀,高聲說道:“北院大王傳令下去,後隊變前隊,班師南京!”

  軍中皮鼓号角響起,傳下禦旨,但聽得歡呼之聲,從近處越傳越遠。

  耶律洪基回過頭來,隻見蕭峰仍是一動不動的站在當地。耶律洪基冷笑一聲,朗聲道:“蕭大王,你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祿,指日可待。”

  蕭峰大聲道:“陛下,蕭峰是契丹人,今日威迫陛下,成為契丹的大罪人,此後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間?”拾起地下的兩截斷箭,内功運處,雙臂一回,噗的一聲,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耶律洪基“啊”的一聲驚叫,縱馬上前幾步,但随即又勒馬停步。

  虛竹和段譽隻吓得魂飛魄散,雙雙搶近,齊叫:“大哥,大哥!”卻見兩截斷箭插正了心髒,蕭峰雙目緊閉,已然氣絕。

  虛竹忙撕開他兇口的衣衫,欲待施救,但箭中心髒,再難挽救,隻見他兇口肌膚上刺着一個青的狼頭,張口露齒,神情極是猙獰。虛竹和段譽放聲大哭,拜倒在地。

  丐幫中群丐一齊擁上來,團團拜伏。吳長風捶兇叫道:“喬幫主,你雖是契丹人,卻比我們這些不成器的漢人英雄萬倍!”

  中原群豪一個個圍攏,許多人低聲議論:“喬幫主果真是契丹人嗎?那麼他為什麼反而來幫助大宋?看來契丹人中也有英雄豪傑。”

  “他自幼在咱們漢人中間長大,學到了漢人大仁大義。”

  “兩國罷兵,他成了排解難紛的大功臣,卻用不着自尋短見啊。”

  “他雖于大宋有功,在遼國卻成了叛國助敵的賣國賊。他這是畏罪自殺。”

  “什麼畏不畏的?喬幫主這樣的大英雄,天下還有什麼事要畏懼?”

  耶律洪基見蕭峰自盡,心下一片茫然,尋思:“他到底于我大遼是有功還是有過?他苦苦勸我不可伐宋,到底是為了宋人還是為了契丹?他和我結義為兄弟,始終對我忠心耿耿,今日自盡于雁門關前,自然決不是貪圖南朝的功名富貴,那……那卻又為了什麼?”他搖了搖頭,微微苦笑,拉轉馬頭,從遼軍陣中穿了過去。

  蹄聲響處,遼軍千乘萬騎又向北行。衆将士不住回頭,望向地下蕭峰的屍體。

  隻聽得鳴聲哇哇,一群鴻雁越過衆軍的頭頂,從雁門關飛了過去。

  遼軍漸去漸遠,蹄聲隐隐,又化作了山後的悶雷。

  虛竹、段譽等一幹人站在蕭峰的遺體之旁,有的放聲号哭,有的默默垂淚。

  忽聽得一個少女的聲音尖聲叫道:“走開,走開!大家都走開。你們害死了我姊夫,在這裡假惺惺的灑幾點眼淚,又有什麼用?”她一面說,一面伸手猛力推開衆人,正是阿紫。虛竹等自不和她一般見識,被她一推,都讓了開去。

  阿紫凝視着蕭峰的屍體,怔怔的瞧了半晌,柔聲說道:“姊夫,這些都是壞人,你别理睬他們,隻有阿紫,才真正的待你好。”說着俯身下去,将蕭峰的屍休抱了過來。蕭峰身子長大,上半身被她抱着,兩腳仍是垂在地下。阿紫又道:“姊夫,你現下才真的乖了,我抱着你,你也不推開我。是啊,要這樣才好。”

  虛竹和段譽對望了一眼,均想:“她傷心過度,有些神智失常了。”段譽垂淚道:“小妹,蕭大哥慷慨就義,人死不能複生,你……你……”走上幾步,想去抱蕭峰的屍體。

  阿紫厲聲道:“你别來搶我姊夫,他是我的,誰也不能動他。”

  段譽回過頭來,向木婉清使了個眼色。木婉清會意,走到阿紫身畔,輕輕說道:“小妹子,蕭大哥逝世,咱們商量怎地給他安葬……”

  突然阿紫尖聲大叫,木婉清吓了一跳,退開兩步,阿紫叫道:“走開,走開!你再走近一步,我一劍先殺了你。”

  木婉清皺了眉頭,向段譽搖了搖頭。

  忽聽得關門左側的群山中有人長聲叫道:“阿紫,阿紫,我聽到你聲音了,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叫聲甚是凄厲,許多人認得是做過丐幫幫主、化名為莊聚賢的遊坦之。

  各人轉過頭向叫聲來處望去,隻見遊坦之雙手各持一根竹仗,左仗探路,右仗搭在一個中年漢子的肩頭上,從山坳裡轉了出來。那中年漢子卻是留守靈鹫宮的烏老大。但見他臉容憔悴,衣衫褴褛,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虛竹等登時明白,遊坦之是逼着他領路來尋阿紫,一路之上,想必烏老大吃了不少苦頭。

  阿紫怒道:“你來幹什麼?我不要見你,我不要見你。”

  遊坦之喜道:“啊,你果然在這裡,我聽見你聲音了,終于找到你了!”右杖上運勁一推,烏老大不由主的向前飛奔。兩人來得好快,頃刻之間,便已到了阿紫身邊。

  虛竹和段譽等正在無法可施之際,見遊坦之到來,心想此人甘願以雙目送給阿紫,和她淵源極深,或可勸得她明白,當下又退開了幾步,不欲打擾他二人說話。

  遊坦之道:“阿紫姑娘,你很好嗎?沒有欺侮姑娘吧?”一張醜臉之上,現出了又是喜悅、又是關切的神色。

  阿紫道:“有人欺侮我了,你怎麼辦?”遊坦之忙道:“是誰得罪了姑娘?姑娘快跟我說,我去跟他拼命。”阿紫冷笑一聲,指着身邊衆人,說道:“他們個個都欺侮了我,你一古腦兒将他們殺了吧!”

  遊坦之道:“是。”問烏老大道:“老烏,是些什麼人得罪了姑娘?”烏老大道:“人多得很,你殺不了的。”遊坦之道:“殺不了也要殺,誰教他們得罪了阿紫姑娘。”

  阿紫怒道:“我現下和姊夫在一起,此後永遠不會分離了。你給我走得遠遠的,我再也不要見你。”

  遊坦之傷心欲絕,道:“你……你再也不要見我……”

  阿紫高聲道:“啊,是了,我的眼睛是你給我的。姊夫說我欠了你的恩情,要我好好待你。我可偏不喜歡。”蓦地裡右手伸出,往自己眼中一插,竟然将兩顆眼珠子挖了出來,用力向遊坦之擲去,叫道:“還你!還你!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什麼了。免得我姊夫老是逼我,要我跟你在一起。”

  遊坦之雖不能視物,但聽到身周衆人齊聲驚呼,聲音中帶着惶懼,也知是發生了慘禍奇變,嘶聲叫道:“阿紫姑娘,阿紫姑娘!”

  阿紫抱着蕭峰的屍身,柔聲叫道:“姊夫,咱們再也不欠别人什麼了。以前我用毒針射你,便是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今日總算如了我的心願。”說着抱着蕭峰,邁步便行。

  群豪見她眼眶中鮮皿流出,掠過她雪白的臉龐,人人心下幾怖,見她走來,便都讓開了驚步。隻見她筆直向前走去,漸漸走近山邊的深谷。衆人都叫了起來:“停步,停步!前面是深谷!”

  段譽飛步追來,叫道:“小妹,你……”

  但阿紫向前直奔,突然間足下踏一個空,竟向萬丈深谷中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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