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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天尊洗腳

古倫廟 吃齋能臣 5889 2024-01-31 01:02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一個女子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了起來:“哪裡來的臭地師,敢動我的銀子!不做事就敢動我的銀子!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話聲過去之後,一個影子随着一股陰風從門外飄了進來,就站在馮遠面前不到四尺遠的地方。

  隻見那女子,一張小臉兒,很是俏麗,臉上的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笑時能讓人心動,怒時又能讓人心驚,一頭的黑發,束在頭頂上,左右各橫插着一支金鳳垂珠钗,珠子晃動間有陣陣的清香傳來。女子的身上,穿着一件小立領淺黃褙子,褙子的外面罩着一件紅桃色的小比甲,下身是一挂襦裙,淺淺的杏黃色,上面繡着深綠的花兒,和紅色繡鞋上的綠花相同,很是漂亮。

  “你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将軍夫人吧?”馮遠看了女子一眼,嘴裡平平淡淡的說道。

  女子卻不買馮遠的帳,杏眼怒瞪,嘴裡沒好氣的說道:“你别管我是誰,你這人不守規矩,沒做事就先把我的銀子搶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馮遠又看了女子一眼,嘴裡依然是淡淡的說道:“讓我替你做事也不難,隻要你今天能從我的手下逃走,明天我就會按你的想法做事,至于你的那些銀子,已經誘死了不少貪心之人,是該取來花掉的時候了。”馮遠說着,忽然沒有任何預兆的揮動手裡的梨木拐杖,向那女子的頭上猛的打了過去。

  一聲驚叫之後,女子不見了,屋子裡又變得平靜了下來。

  “還真有點小本領,這一杖竟然沒能打死她,讓她逃走了。算了,明天就幫她忙活一下,這麼多的銀子,不幹活就拿上手,也不好說理。”馮遠說着,和馮羽、韋法進、杜吉新一起走出了房間,把房間門關上後交待杜吉新:“這些銀子,先不要動,我若無法替那女子完成她的心願,這些銀子我還得還回去,不過我不會讓這些銀子再害人了,杜員外大可不必擔心。”

  杜員外立即就點頭答應了,從家裡找來一把大銅鎖,把房間門鎖上,還把鑰匙遞給了馮遠。

  “杜員外是個厚實的人,這鑰匙我就不拿了,這裡是杜員外的家,我又是杜員外請來的,拿這鑰匙,不成禮數。”馮遠說着,回房間睡覺去了。

  一日無話,到了太陽下山天又黑下來時,馮遠又出動了,馮羽和韋法進、杜吉新三人,依然跟在他的身邊。

  四人去的地方,不是昨天去的那座石山,而是五杜村前面不遠處的一座高山。

  說是高山,其實也不見得有多高,隻是這山在周圍的群嶺之中顯得有些突出有些比較高而已,四人若是想走到那山的頂峰,也就一個時辰左右。

  這山的頂上,是花白的石峰,在低處,卻有很多泥土,和周圍的群嶺一樣。馮遠沒有走向山的頂峰,而是走到山腳下的一處低凹處。

  低凹處的正中間,有一個不小的石坑,那是一個五六丈寬的圓形水潭,水潭的深處,有泉水冒出來,長年不斷。

  馮遠站在水潭邊,看到那水潭最深處不過兩尺,水很清亮,在月光下,連水底的細沙石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一會兒看看水潭,一會兒在水潭邊擡目遠眺,來來回回的看了幾次之後才停下。

  “的确是一處風水極好的地方,可惜的是這山向一邊傾斜,這還不算,山上的石峰下,還有不少的惡石出現,可惜了可惜了。”韋法進對風水是個行家裡手,一看馮遠的舉動,就知道馮遠在看風水,嘴裡笑說道:“馮遠,你要看風水也不必這大半夜的到這石山下來,白天來會看得更清楚。”

  馮遠搖了搖手:“義父你先不必多說,我們一起走走看看。”

  心裡雖然不知道馮遠在搞怎麼名堂,但韋法進還是乖乖的收住了嘴不說話了,馮羽想問馮遠這裡是不是也有銀子變成女鬼了,抓回去之後又能發一筆橫财,但他看到馮遠看這周圍的山山水水很是認真,又不說話了,馮遠每走一步他跟着走一步,隻可惜馮遠停下腳步來或近觀或遠眺時,他的心裡有些茫然,不知道馮遠在看些怎麼。

  不多久,四人走到高山下的一個小土嶺上,看着那小土領雖然不高,卻很圓,像個剛出籠的包子從地裡冒出來,韋法進忍不住又是一陣感歎:“好一首靈龜風水寶地,可惜了,可惜了,前面太高太堵,空有形而無實,太可惜了。”

  馮羽也感覺到馮遠在看這個地方的風水,心裡不解的問馮遠:“二哥,别人看風水都是大白天來,不但能把遠山看得清楚,而且也能把近水辯得分明,你看風水,為怎麼在半夜出動?真是奇了怪了。”

  馮遠沒回答馮羽的話,人又走到了一處土嶺之上。跟來的韋法進,又感歎了起來:“這小土嶺,和剛才那圓圓的小土嶺一樣,在這片小土嶺中顯得最小,正應了風水術的那句話:衆山該大,小者為尊,衆山該小,大者為首。是一處風水好地,再看看這小土嶺,彎如娥眉,形如上弦之月,分明是一處靈蛇出洞的風水寶地!隻可惜了,這土嶺的前面,水散嶺雜,完全沒有一個風水寶地的章法,可惜可惜。”

  韋法進說到動情處時,連連擊掌感歎。

  馮遠沒說話,把手裡的梨木拐杖扛到了肩膀上,人又往回走,走到先前來過的那一處水潭邊上。他先是繞着水潭向左走了四圈,忽然轉頭向後,又走了五圈。馮羽正感到莫名其妙時,馮遠忽然開口對馮羽說道:“三弟,你到這水潭裡去找一找,看到水下有如巴掌一樣大小的兩個紅色圓石頭,便給我拿來。”

  終于有事可做了,馮羽二話沒說,脫了腳上的布鞋,挽起衣物,向水潭裡走了下去,馮遠則在水潭邊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半閉着眼睛,也不說話。

  借着月光,馮羽在水潭裡找了近一個時辰,還真找到了兩塊紅色的圓石,大如手掌,形如鴨蛋,立即就從水裡拿了出來,遞給馮遠看,嘴裡還笑說道:“這兩塊石頭真是奇怪,樣子和豬腰一模一樣。”

  馮遠沒有伸手去接,卻讓馮羽兩手拿着那兩塊石頭對敲幾下。馮羽不明白馮遠的用意何在,便雙手各拿着一塊石頭,對敲了幾下,隻是他有點擔心把手裡的這兩塊精美石頭打碎了,敲的時候用力很輕。

  “再多加點力,别把石頭敲壞了就行,敲時速度還可以更快一些。”馮遠說着,臉上有點邪氣的自語說:“我就不信這老東西能忍得住。”

  馮羽一聽,雖然不明白馮遠後面的半句話是怎麼意思,卻又敲動了手裡的兩塊石頭,不但加了力度,還加了速度。

  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哪裡來的渾蛋,大半夜的到這裡來敲我蛋子,是不是不想活命了?哎喲!疼死我了。”

  那聲音,聽起來不感覺有多大聲,卻能讓人的心脈震動,就好像有一面很大的戰鼓在你的面前擂響一樣,讓你的心身都在震動着。

  聲音響起來時,馮羽立即感覺到自己手裡一虛,抓在手裡的那兩塊石頭不見了,怎麼不見的,馮羽不知道。

  四人擡頭,看到水潭上方三四十丈處的一個樹叢上方,不知道怎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白發童顔的老者,老者懸空坐着,一頭的白發,一臉的白胡子,身上穿着一件赤紅的袍子,褲子也是赤紅色的,和他那白發白胡子相映着,很是滑稽,他的褲腳挽起,腳上沒有穿鞋,露着一對腳丫子,腳丫子上還有水在向下滴落。

  馮遠也不說話,手裡的梨木拐杖伸了出去,對着老者的肩膀打了下去。馮遠這一打,看起來有些胡來,他和那老者相距有三四十丈遠,而他手裡的梨木拐杖,也就不到五尺長。

  偏偏那拐杖打下去時,忽然變長了,重重的打到了那老者的右肩膀上,痛得那老者尖聲叫了起來,四人立即就被老者的聲音震得心兒亂跳,就好像被敵人的戰鼓擾了心緒一樣。

  一杖打了下去,馮遠又起起了拐杖,再打了一杖,當他的拐杖再起起來準備再打第三杖時,那老者不敢叫喊了,誰裡低聲的說道:“上仙有話好好說,不要再打了,你那拐杖重得很,再打我小老兒就活不成了。”

  這次老者說出話來時,衆人沒有感覺到心脈震動了,感覺此時的老者,就和普通人說話一樣,隻是那聲音有些太宏亮了。

  “你不是很了不起嗎?我這裡還沒打得過瘾呢,你叫怎麼叫?讓我再打幾棍再說。”馮遠說着,又要擡起拐杖來。

  老者一聽,臉上立即就變色,一邊搖動雙手一邊說:“上仙不要打了,再打我小老兒就真的要完蛋了。”

  馮遠瞪了老者一眼:“那你和我說說,你是誰?”

  老者一聽,臉上的神色立即又飛揚了起來。嘴裡很是得意的說道:“我是赤臉九天尊。”他話剛一說完,看到馮遠又要舉起手裡的拐杖打人,立即就洩了氣,低頭順眉的又對馮遠說道:“我說錯了,說錯了,我是玄武,老玄武。”

  馮遠看到老者縮成了一團,要舉起來的拐杖沒有繼續向上起,臉上卻是有些意外的說道:“玄武不是九天大帝星君麼?這我可是聽别人說過的。”

  話雖然說得好聽,但馮遠的話還沒有說完手裡的拐杖又要舉起來了,老者吓得連忙搖手說:“在上仙面前,不敢提怎麼星君,我就一個醜老頭而已,醜老頭而已。”

  “好你一個小老兒,本來想好好打你幾拐杖的,被你識破了,隻打了兩拐杖,不過瘾,不過瘾。”馮遠說着,手一伸,手裡的拐杖捅向老者的左邊身子,沒好氣的說:“醜老頭,你看你,坐沒坐的樣子,難不成你是個娘們,剛生完兒子還在坐月子不成?給我把身子坐直了!”

  老者一聽,立即把無精打采的歪身子坐直,雙眼看着馮遠手裡的拐杖,心裡擔心那拐杖再打向他的身子。

  “看怎麼看!”馮遠沒好氣的一拐杖頂到老者的額頭上,嘴裡哼着說道:“你看看你的身邊都亂成怎麼樣子了,難道你家剛進了賊遭了搶?”

  “上仙息怒,我現在就整理好,就整理好!”老者又唯唯諾諾的說着,眼睛還在看着馮遠手裡的拐杖,心裡還在擔心馮遠手裡的拐杖再次打下來。

  “别看了,立即整理好周圍,坐正身子,擡頭挺兇,眼睛向前看。我一個時辰之後再來查看,若還是老樣子,那臊石頭你也别要了,我一拐杖把他打爛。”

  “上仙訓得是,訓得有理,我現在就按上仙的話辦事!”老者說着,身體在那樹叢上慢慢的褪去不見了。

  馮遠不再說話了,人依然坐在石頭上,拐杖收了回來,平放在雙腿上,雙眼微閉着,整個人氣靜神閑的樣子。

  一陣轟隆的聲音響了起來,韋法進聽出那聲音就在自己的頭上響起,心想一定是天上要打雷下雨了。他擡起頭,卻又看到天上月朗星高,哪裡有要下雨的樣子?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這一擡頭,又聽到那轟隆的聲音在自己的腳下響起來,心裡大驚,知道這是地動,吓得臉色都白了。

  馮羽和杜吉新也聽到那轟隆的聲音響起,兩人分明聽出那是天上在打旱雷,有雷無雨,也沒感到有怎麼奇怪,心裡不明白韋法進為怎麼臉色忽然發白起來。

  轟隆的聲音很快就沒有了,一個時辰之後,馮遠站了起來,嘴裡忽然對韋法進說:“義父,你到那水潭的後面去看看這裡的風水好還是不好。”

  韋法進一聽,立即就走到水潭後面三四丈遠的地方,擡頭向前看去。這一看,韋法進的心裡立即就大吃了一驚:剛才他明明在這個地方站立過,但他沒發現這地方有怎麼好,現在再站到這個地方時,卻忽然發現這地方是個風水寶地,人站在這個地方向前看,前面是一個寬大的平地,容納千軍萬馬一點也不成問題。

  “真是一處風水寶地啊!”韋法進感歎:“這個地方,不但藏風納水,前方還能容下千軍萬馬,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一處風水寶地。”

  杜吉新走到了韋法進的身邊,雙眼順着韋法進看的方向看去,發覺一切都和剛才所見一樣,他沒想到風水寶地就是這個樣子,心裡喜歡,正想開口時,馮遠說話了:“杜員外,你祖上的那個女子,那個将軍夫人,是個眼高手低沒譜的人,知道自己沒多大的能耐,就弄了七個女鬼搞風搞雨。還好的是,這個夫人知道适可而止,沒弄出怎麼大的事情來,我既然把她的銀子收到你杜家裡來了,就替她圓了這個夢吧。”

  馮遠的這些話,讓杜吉新聽得有些雲裡霧裡,還好馮遠又接着說:“事情也很簡單,昨天我們收到你家裡去的那些銀子,每壇有白銀五百兩,共七壇,三千五百兩,過幾天,我父子三人離開時,會帶走一百兩,剩下的三千四百兩,一半歸你所有,當然了,你也不是白白得到那麼多的一大筆銀子,你要用心的在這裡替那将軍夫婦蓋一座神廟,讓附近的人都來祭拜他們夫婦兩人。”

  “這事沒有問題。”杜吉新立即高興的答應了下來,隻聽到他又接着說道:“我杜家雖然沒有萬貫家産,卻也不敢對先賢的銀子據為己有,馮大師,我想把那三千四百兩銀子全都用來蓋這個将軍廟,你看怎麼樣?”

  馮遠搖了搖頭:“那将軍夫人的想法,正如你所說的一樣,不過這事還真不能這麼做,把所有的銀子都用來蓋這個廟,規格太高太大了,那将軍夫婦生前的功績,沒有這麼大。凡事做過頭了,反而不美,隻有适可而止,才是上策。”

  雖然馮遠說得有理,但杜吉新還是堅持說自己不要那些本不應該是自己的銀子,馮遠猜到了杜吉新的想法,知道他想要一首風水寶地,便說:“那些銀子,不要也可以,現在正是全國戰亂不止的年代,天天有人向外逃命,你找一個人流量大的地方,建一個小亭子,然後在小亭子裡熬粥,救濟過路的人。直到建廟剩下的銀子買米熬粥用完為止。”

  杜吉新點頭答應了,說過幾天就開始做這事。

  “這個九天神尊,一腳踏着靈龜,一腳踏着靈蛇,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叫做天尊洗腳風水寶地,風水很好,隻可惜讓将軍夫婦占去了。九天尊的靈龜與靈蛇,是兩個神物,所以也會有風水寶地出現,隻比天尊洗腳稍差。靈龜寶地葬下之後,子孫會福祿壽三全,官吏無數。靈蛇風水寶地,下葬之後,子孫能領皇恩,代代官吏能人無數。當然了。葬了風水寶地之後,要多積善行德才有吉應,有風水寶地沒有善德,一切都是虛花,結不出好果子來。這靈龜和靈蛇風水寶地,你任選一處吧。”

  聽了馮遠的一席話,杜吉新立即就對馮遠施禮說這些話他已經全部記下,将來會向下代代相傳,決不會有半點大意,他還說自己選擇靈龜風水寶地,子孫代代福祿壽三全。

  馮遠又走到剛才走過的那個圓形的小土嶺前,韋法進驚異的發現,剛才還感覺到有這樣那樣缺陷的靈龜風水寶地現在全都變了,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韋法進的心裡,甚至想把眼前的這一首風水寶地占為己有,但他沒有這麼做,他點出了風水寶地,并告訴杜吉新将來怎樣在這裡安葬先祖。

  四人又回到了杜吉新的家裡,韋法進的心裡雖然為今晚的事心驚不已,卻沒有再問馮遠任何的問題。馮遠已經用事實向韋法進證明,他就是一個最出色的地師,韋法進還有怎麼好問的?至于馮遠從哪裡學來這些風水奇術,韋法進更不敢再多問,這個事,馮遠就算有心要告訴他,對他也不一定有好處,所以韋法進覺得自己還是不知道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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