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來到甲闆上,陣陣清風吹着他的青衣飄動。
對着靜靜垂釣的漁人出聲道:“陸莊主,在這湖中垂釣,收獲如何?”
他自然知道,這漁人就是黃藥師的四弟子――被廢了雙腿的陸乘風。
“竟然認得我?”
陸乘風聞言,面上露出驚訝的神色,身形雖然未動,但手上魚竿卻禁不住微微顫動,水中魚鈎也晃了晃,原本就要上鈎的魚兒頓時驚吓,魚尾一擺,激起一圈清澈的水花,遊走了。
他倒也不惱,而是将手上魚竿一放,朝着遊船這裡道:“少俠見過在下?”
王蒙回道:“莊主不必多疑,我與莊主是友非敵,咱們且靠岸再詳談如何?”
陸乘風沉吟片刻,笑了笑,點點頭。
兩艘船随即掉頭,劃破水波,水紋陣陣,一圈圈蕩漾出去。
雙方朝着岸邊歸去。
黃蓉也跟了出來,奇怪道:“靖哥哥,難道你認識他?”
王蒙微笑道:“不認識,但是你卻應該認識的。”
黃蓉詫異,瞪大黑白分明的雙眼看着那漁人,卻怎麼也記不起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
黃藥師座下,桃花島弟子,有這麼六個人,陳玄風,梅超風,曲靈風,陸乘風,武眠風,馮默風。
而眼前這位,太湖歸雲莊莊主陸乘風,在六人之中,排行第四。
十幾二十年前,黃藥師的大弟子陳玄風,與二弟子梅超風背着黃老邪私通,有了私情,懼怕黃藥師喜怒無常的性子,于是決定盜走九陰真經、叛出桃花島。
他們倆是成功了,而且憑借着九陰真經上的功夫,在江湖上闖出了不小的名聲,有了黑風雙煞,‘銅鐵二屍’的名号,惡名威震江湖。
可是剩下的四個師兄弟卻被他們害慘了,暴怒的黃藥師将他們一個個斷手斷腳,搞成了四個殘廢。
那時黃蓉還小,自然不記得這位四師兄。
不多時,遊船和陸乘風的扁舟先後靠岸。
留下幾兩銀子,在船家的感謝聲中,王蒙和黃蓉含笑攜手下了遊船。
另一邊,幾個身形矯健的漢子在岸邊出現,來到水邊,兩腳踩在水中,恭恭敬敬的将陸乘風擡了下來。
王蒙打量着這個黃藥師的四徒弟。
見他四十歲左右,但是面容枯瘦,而且似乎下半身不能動彈的樣子。
王蒙暗中點了點頭,這陸乘風在梅超風夫婦叛逃之禍中可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被暴怒的黃藥師打成了半身不遂,幸好功夫沒廢,要不然可就難過了。
這邊陸乘風也打量着他們兩個。
王蒙面容雖然算不上英俊,但是氣質沉靜厚重,卻又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任何人見了都不會小觑。
而黃蓉一身白衣,容顔精緻,巧笑嫣然,少女之美淋漓盡緻,身材玲珑可人。
兩人可謂郎才女貌,讓他心中不由暗贊一聲。
王蒙念他算是長者,也就先介紹道:“這位是黃姑娘,晚輩王蒙。”
陸乘風含笑作揖道:“兩位有禮,在下姓陸,也确實在這太湖水洲之中有座歸雲莊,不知小哥怎麼知道。我二人可曾見過?”
這句話是在問王蒙。
王蒙微笑道:“莊主莫急,我之前确實沒有見過莊主,但是莊主卻應該見過這位黃姑娘的。”
“哦?”
陸乘風露出驚奇的表情,他方才見黃蓉一副少女模樣,不好意思長時間盯着人家一個女孩,此刻被王蒙提醒,這才去細細打量着黃蓉。
“這……”這一打量不要緊,陸乘風頓時看出了端倪,黃蓉的眉眼讓他越看越熟悉,一個讓他又敬又畏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這讓神态悠然的陸乘風頓時激動了起來,他不由有些驚疑地對黃蓉道:“請恕我不敬,不知姑娘家中長輩名諱?”
黃蓉猶豫道:“我爹爹人稱藥師,難道先生認識嗎”
陸乘風印證了心中的懷疑,一時間有些失神,口中喃喃道:“師父,師父……”
黃蓉也聽到了陸乘風的話,她是何等冰雪聰明的人,再聯系王蒙之前的話,馬上就醒悟過來,對王蒙恍然,嬌嗔道:“靖哥哥,你早知道他是我爹爹的弟子了?”
王蒙攤攤手。
黃蓉對他翻了一個嬌媚的白眼。
過了好一會兒,陸乘風從陷入回憶的狀态中醒過神來,感覺眼眶間竟然有些濕潤,自嘲的對兩人道:“唉,十餘年過去了,沒想到還能有見到小師妹的一天,真是世事難料啊。”
黃蓉遲疑道:“你真是我陸師兄嗎?”
陸乘風神色鄭重道:“雖然恩師已經将我逐出師門,但是在我心中,我永遠都是桃花島弟子。”
王蒙看着陸乘風的神态,顯然一副對黃藥師忠心耿耿的樣子,不由有些感歎,這黃老邪教徒弟着實有一套啊,就算無辜的被打成這般模樣,這陸乘風心中卻沒有絲毫怨恨。
陸乘風接着道:“小師妹,你怎麼會來到這太湖,難道師父他老人家也來了嗎?”神色間頗有些激動。
黃蓉搖頭道:“我是一個人出島的,我爹爹他應該還在島上吧。”
“原來如此。”陸乘風怅然若失,又看了看王蒙,心中又有了猜測。
抛下心中的諸多念頭,陸乘風道:“既然小師妹來到這裡,那就不妨來我這歸雲莊住上幾日,我要好好款待你和這位郭兄弟。”
黃蓉想了想,現在他們兩個也沒什麼地方必須要急着去的,在這太湖美景邊住上幾天應該也不錯,不過她還是詢問了一下王蒙。
王蒙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而且據全真教的情報,陳玄風練功走火入魔,梅超風帶着他為了躲避江南七怪的追殺,四處躲藏,最近好像就在附近。
沒有了王蒙刺死陳玄風,可這兩波人還是出現在太湖,那黃藥師也就極有可能會出現。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在這裡和黃藥師見面,總比直接帶着黃蓉直接上桃花島要好得多。
王蒙覺得,要他是黃藥師,看到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大搖大擺的帶着的寶貝女兒找上門來,他能有個好臉色才怪,不打一頓就算他脾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