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個清閑的周末,一身休閑打扮的穆國興,頭戴一頂棒球帽,鼻子上架着一副暴龍,親自駕車帶着他的五個孩子履行自己的諾言。
除了孩子剛到廣南的時候,穆國興帶他們去過一次西海玩過之外,其餘的周末時間穆國興幾乎都用在工作上了,要不是昨天晚上小女兒馨萌抱怨說爸爸不愛他們了,都沒有時間陪他們,穆國興恐怕這個周末還會下去調研。
商務車的車廂也夠了寬敞,前面副駕駛位置上坐的是鐘靈,後面那兩排座位上則是五個孩子的位置。雖然已經吩咐張猛不要再跟着,回去陪陪他的老婆孩子,但是當穆國興駕車出來的時候,卻依然從化後視鏡裡看到張猛駕駛着那輛越野吉普車,緊緊地跟在後面。
車子駛到了遊樂場的附近,遠遠的望去,緩緩轉動的摩天輪出現在了前面,後排的幾個小家夥此刻興奮了起來,指着摩天輪又叫又跳的。
遺憾的是,摩天輪并不适合這些孩子們乘坐,五個小家夥在遊樂園門口的身高刻度尺上無論怎麼踮腳跟,也夠不上最低限度。看着孩子們那失望的的表情,穆國興和鐘靈又隻好帶着他們去玩适合他們那個年齡段的遊戲了。
小孩子們就是這樣,看到新奇的很快就忘記的剛才的不快,一個個的玩的是不亦樂乎。
這一家子人不論走到哪裡都是人們矚目的對象,幾個打扮另類的女孩看到這五個可愛的小孩子也一起圍了過來,這個摸摸孩子們的腦袋那個親親他們的臉蛋,一時間倒也熱鬧非凡。
幾個小家夥也是見過世面的,自然是處驚不亂,穆國興和鐘靈微笑着在旁邊注視着一切。也許馨萌的被幾個另類女孩搞的不耐煩了,小嘴一撅不幹了:“請你們不要摸我的臉蛋好不好,我不喜歡人家随便摸我。“張猛走了上去,低聲對那幾個女孩說了幾句,本來幾個笑的前仰後合的女孩子聽了都啞聲了,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穆國興和鐘靈,小聲嘀咕了幾句就一哄而散,不一會就走的無影無蹤。
遊樂場大門外的洋快餐廳窗明幾淨,風雨無阻站在門口的洋老頭塑像,笑眯眯的注視着每一個進去的食客。五個小家夥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等着爸爸媽媽給他們端來自己的食物,此刻的情景就好像五隻嗷嗷待哺的小鳥。
說實話穆國興和鐘靈并不贊成給孩子吃這種洋快餐,這些高熱量高脂肪的東西對孩子的成長并不能提供多少營養,但是孩子還就是喜歡這些東西,所以也隻好帶他們來解解饞了。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号碼非常生疏,穆國興知道,能夠知道這個号碼的人,一定和自己有着比較密切的關系。
“你好,我是穆國興,請問你是哪位?”
電話裡傳出一個男中音:“呵呵,穆書記你好,我是司法部的王進東啊。”
穆國興笑道:“是王部長啊,你怎麼今天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來了。”
一番毫無營養的客氣話之後,也許王進東感到穆國興說話的口氣太過于溫和有些出乎意料,猶豫了好一陣子才說道:“穆書記啊,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有一件事情想請你通融一下。程真立是程老的小兒子,程老昨天找過我,托我向你求個情,請你和雙龍集團講一下,那條鐵路稍微的繞一個彎,西南電網建的那個度假村就不要讓他們拆了。”
穆國興早就預料到會有人來替程真立說情,可沒想到他們竟然找到了王進東。對于這個老王家的小兒子,穆國興也并不陌生,當年穆國興在金山市當市長的時候,正是因為青田縣出現的那個大案子,使原司法部部長麥永田受到了牽連,最後受到了中央的處分,在老穆家的支持下,老王家的小兒子王進東當上了司法部的部長。
雖然最近幾年,老王家和老穆家走的不是太近了,但是雙方也并沒有什麼大的隔閡。而産生這些問題的原因就是穆國興在安江市任市委書記的時候,與老王家在順海省的代言人魏雙強因政見的不同,産生了一些争鬥。後來虞州市委書記窦陽逸又靠向了老穆家,這才讓老王家對老穆家産生了一些意見。
嚴格的說起來,這都是一些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以魏雙強的行事作風,他也肯定會在王老的面前講穆國興的一些壞話。因為魏雙強在常委會上曾經提名窦陽逸擔任虞州市委書記,從那時起他們都認為窦陽逸是老王家的人,以為窦陽逸靠向了老穆家,讓老王家對老穆家産生一些看法也是很自然的。
對于王進東的求情,穆國興就不能不慎重對待了,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的話,有可能會使老穆家和老王家的裂痕進一步加深。
“呵呵,王部長,程真立前一段時間來找過我,我已經讓省委秘書長和他談過一次了。你也知道我們廣南省底子薄,這一次把雙龍集團拉來投資搞那兩條鐵路的建設,本來就是一個讓人家賠本的生意,再要讓他們改道,那就要多花上十幾個億,雙龍集團也未必會同意。還有,即便是雙龍集團同意鐵路改道,但是距離度假村也太近,鐵路一通車,度假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呵呵,穆書記啊,你說的也很有道理,有些具體情況我并不是很了解,我也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不給你打這個電話,究竟怎麼辦才合适,我相信你會有一個妥善處理的辦法。”
收起了電話,鐘靈問道:“又有工作了,要不我們現在就回去?”
穆國興笑了笑:“也沒什麼大事,程真立讓他們家老頭子托老王家的小兒子王進東給我打電話說情,還是關于鐵路改道的事情。”
鐘靈說道:“鐵路改道也不是不可以,幾百個億我們都投上了,多花十個億八個億的也不是大問題,但關鍵的問題是,新勘查的那條線路路基并不适合修建鐵路,要是真要改道,整條鐵路就要重新勘察設計,那工程量可就大了,工期至少也要再延期兩年。”
“對于改道的鐵路勘查已經拿出來了?我怎麼沒有聽過省政府那邊的彙報呢?”
鐘靈笑了笑:“前天我們才交到省政府,可能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向你彙報。”
穆國興點了點頭:“為了一個度假村就要變動整條鐵路的勘察設計,工期還要再延期兩年,這個代價是太大了。我估計過幾天程真立還回去找你們的,你可以和他開誠布公的把不能改道的原因談出來,盡量取得他們的理解,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搞的太僵了。”
鐘靈笑了:“我發現你現在變化很大,官越大,膽子卻越小了,如果你還是當市長的時候,恐怕你早就要想辦法去收拾他們了。”
“是啊,你說的很有道理,有些事情沒有站在那個層面上是看不到的。當市長的時候憑的是一腔熱皿,現在就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關系了,有些問題也不得不讓我們慎重對待。”
夫妻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笑了,鐘靈也認為,穆國興講的話非常有道理,現在已經是一個封疆大吏了,如果要想再進步,那就要取得各個方面的支持,到了這麼一個層次上,自然是不能像當市長的時候那麼沖動了,畢竟現在講究的是一種和諧的局面。一個與各種政治勢力搞不好關系的人,即便是将來進入了核心領導層也是很難開展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