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何警官遞過來的鐵鏟,我看着眼前的墳墓咽了好幾口口水,真要挖下去?
最後,我硬着頭皮一邊鏟,一邊在心裡默念,勿怪勿怪。
這墳墓本來就破的不成樣子,我随便幾鏟子下去,墳墓就被抛開了。
一具沒有棺材裝着的屍體暴露在我們眼前,之前有泥土蓋着就已經臭不可聞,現在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那味道還真是絕了。
根本形容不出來那種味,我估計瘾君子過來聞上一口,十幾年的毒瘾都能戒掉。
這是一具腐爛的已經快要融化的屍體,上面爬滿了無數肥大的蛆蟲,正在一點點的啃食腐肉。
她的雙手伸向天空,無語申訴。
也不知道那兒來的一陣陰風,吹得旁邊的雜草呼呼地響,我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
“這......這具屍體是被人殺死的!”何警官突然叫出聲。
我仔細一看,在屍體頸部的位置,有一繩圈勒緊屍體的脖頸,臉部肌肉向下收縮,而喉嚨裡的舌根拼命伸出,已經被蛆蟲吃剩下嘴巴爛爛的掉在脖子上,眼眶撐得很開,圓凸的眼球無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
這是一具女屍,從身上的衣服已經辨認不出她生前穿過什麼,除了腳上一雙紅色的女鞋特别驚心動魄。
那紅鞋非常舊,暗沉的紅色上面有着斑駁的紋路和一塊一塊磨得赤露的皮色。
一道閃電突然亮起,女屍的影子被瞬間映在地面上,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地面上還同時出現了好幾個個人影。
不,不能說是人影,枯樹周圍除了我門四個,沒有任何人。
隻有凜冽的風夾帶着雨點呼嘯。除了我們四個人的影子,還多出來了好幾個黑影。
或許這是哪兒來的亡靈,在圍繞着這具屍體,就像人的身影,又或者,是影子從地裡向上仰望。
它們圍繞着女屍,好像在迎接夥伴,當閃電平息後一同隐沒在夜色中。
天地回歸安靜,閃電,陰風消失了。
然後,好像有很輕細的聲音,在隐約處幽幽響起,回蕩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我門帶來的強光手電,視乎也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把屍體搬上來,你躺在她的位置上。”林皖月緩緩開口。
我牙齒咬緊了,張大的瞳孔中充滿恐怖,心像掉在冰水裡,腦子裡像一桶漿糊。
要我躺下去,還不如讓我去死啊!
“快,時間不多了,趕緊躺下去。”說完林皖月又看了何警官和淩嘯汀一眼,“你們快下去把屍體擡上來。”
那句腐爛的不能再腐爛的屍體被擡了上來,淩嘯汀剛把屍體丢下在跑到一旁大吐特吐。
......
“我說了,不要用哪種小寡婦般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快下去吧,時間不多了。”林皖月雙手互相搓了搓胳膊,“一個大男人,弄得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
我知道,她這是為了讓我放松心情,可......一想到我要睡在一具腐屍水躺過的地方,我就頭皮發麻。
“乖,别怕。”林皖月看着我一個勁的抖,她努力的克制着笑容安慰我。
他不安慰我還好,這一晚為,我的心更慌了。
我的兩手也不知道怎樣放好了,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裡看合适,頭也嗡嗡的響起來。最可恨的是我的腿也有點哆嗦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下來的,兩個鼻孔已經被那屍臭味填滿,腦子也熏得迷迷糊糊的。
何警官和淩嘯汀在我的頭頂上方,拿着鐵鏟不斷的往我身上填土,就好像要把握活埋一般。
之前那屍體上留下的蛆蟲也在往我的身上、頭發上爬。
我的全身上下也全都是粘稠的屍液。如果不是我有多年的陪睡經曆,也見過那麼多事情鍛煉了自己的膽量,我想,我早就已經瘋了。
林皖月拿着一捧紙錢,一把桃木劍,圍着墳坑不斷的轉悠。
迷迷糊糊中,她告訴我,一會兒千萬千萬不要動,也不要開口說話,我隻需要裝死就可以了。
何警官和淩嘯汀并沒有完全把我用泥土掩蓋,還給我留了出氣口。
何警官還安慰我說他們曾經抓毒販的時候,也在地底下埋伏過,不會有危險的。
“我之前交代你的話,你都記住了嗎?”林皖月收起桃木劍,又讓何警官和淩嘯汀打掃現場,把現場弄得和沒有人來過一樣。
我點頭,也不能張嘴說話,呼吸完全靠鼻孔,一說話嘴巴上的蛆蟲和泥土就會往我嘴巴裡鑽。
“等會兒,陶伯會來這裡找腐屍,挖出腐屍的雙眼去喂養三目童子,他也一定會把你帶回家,到時候你就裝死,查看陶靜屍體的下落。”林皖月緩緩說道。
我勒個去啊!我差點就要張嘴開罵了。
陶伯家有三目童子守着,她沒辦法破解,進不去。就特麼的然我裝死人進去,光明正大的進陶伯家裡。
可是到了陶伯家怎麼辦,他可是要把我的雙眼挖出來,我還裝嗎?
我想越恐怖,說不定陶伯會把我的五髒六腑給掏出來,裝在上次見到的那個銅罐裡,然後慢慢分食。
我吓得根本控制着不住自己的身體,就要從坑裡爬起來,可林皖月像是早就有了準備,跳下坑裡,對着我的頭用力一按,我驚恐的發現,我盡然渾身都不能動了。
卧槽,這招是什麼?點穴嗎?
我隻能驚恐的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把那具腐屍完全分解,用一個特定的工具把屍體完全攪成肉泥。
之後又把腐爛的肉和屍液抹在我身上。
“咦,他怎麼把眼睛閉上了,不會是被吓死了吧?”淩嘯汀突然小聲的道了一句。
“是啊,老妹,不會出什麼問題吧?難道你把他打昏了?”何警官也有些疑惑。
閉着眼睛?我嘴不能語,可是雙眼瞪得都和牛一樣大,他們怎麼說我閉着眼睛呢?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我把他身體封印起來了,他現在雖然是閉着眼睛,但是還是能看得到周圍的景色,你們不需要擔心,也别多問!說了你們也不懂!”林皖月說完對着我說,讓我在這裡呆着吧,他們在村口等我。
還說什麼她相信我,我會有辦法出來和他們彙合的。
說完林皖月拍拍手,帶着淩嘯汀和何警官走了。
就這麼走了?
我躺在墳坑裡,看不到他們,隻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慢慢遠去,一直到消失。
雖然我明知道他們這麼做是有絕對的把握,而且也不會讓我送死,可真正隻有我一個人躺在亂葬崗裡,身上抹着腐屍的爛肉時,我真的恨不得死了算了。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我是多麼的害怕,多麼的無助,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抛棄我。
周圍黑漆漆的,我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仿佛籠罩在身旁的黑暗就要将我吞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沙沙地腳步聲響起,我心頭一喜,以為是林皖月他們回來接我了。
可眼睛一瞟那昏黃的燈光,我的心就沉入了谷底。
這昏黃的燈光不是的手電筒的燈光,手電筒是慘白色的,這......這昏黃的燈光是,是煤油燈的光線。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眼前的光線也越來越暗。
就在我心髒都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時候,一張蒼老無比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陶伯舉着煤油燈,一點點的把臉靠近我,用鼻子貼在我的臉上用力的吸了一口,閉上眼睛滿臉陶醉。
要不是我不能動,我早就吐了。
“好好好。”福伯連說三個好,滿意的點頭。伸出手指,用三根手指慢慢的從我的頭部開始一直往下撫摸,那動作輕柔的就像是在撫摸他的情人。
好半天,他才停下撫摸,還沒等我松一口氣,他又蹲在我面前,自言自語的了一句,“從哪裡開始呢?”
開始,開始什麼?他想要幹什麼?我愣住了。
突然,什麼冰涼的液體掉落在我的臉頰,冰冷滲骨,我朝着陶伯的臉看去。
駭然發現,他的嘴角上挂着一條晶瑩的液體,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臉上。
而此時,陶伯的手指也再一次放在了我的身上,一路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