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女人哭聲從莊子裡飄出,那哭聲一陣高一陣低,婉轉幽怨,陰森森的聽得人發冷,哭泣的人好像受盡了人間的委屈,充滿了怨恨。
難道是樂瑟瑟的哭聲?不至于啊,她那性格,隻會讓别人哭吧!又或者這莊子裡另有其人?
“阿衡,是誰在哭啊,好瘆得慌。是不是樂瑟瑟?”
殷衡答道:“不是魔界人。”
“那是什麼啊?”我有點害怕。
“去看看就知道了。”
羅純兩隻腳就跟長在地面上似的一動不動,聲音發虛:“哥,既然不是咱們要找的人,咱們還是不要惹事了,這就回去吧,改日再來。”
殷衡斜了他一眼:“你要是害怕就留在此處等我們。”說完便往前走,我和華念緊緊跟上。
羅純蹭蹭蹭跟了上來,夾在我和華念的中間:“不不不,我還是和你們一起吧,讓你們自己去我不放心。”
殷衡突然止步,羅純一個不注意撞上殷衡的脊背:“哎呀,哥怎麼了?不去了?太好了咱們回家吧。”
一張黃色紙符貼在了羅純的腦門,羅純下意識用手去摸。
“别動,這個是保命用的。”
羅純很高興:“辟邪的?”
“不是,貼了這個,除了我們三個人别人都看不見你,鬼也看不見你,一會兒動起手來我們沒工夫護着你,你就自己躲遠點保平安吧。”
“……”羅純哭喪着臉哼哼唧唧:“哥,你可真是我親哥呀……”
“噓!”殷衡示意我們保持安靜:“哭聲停了,裡面的鬼發現我們了。”
冷汗從羅純額頭滑落,他的喉結一動一動吞咽着口水。
那哭聲果然消失了,當我們來到莊子的門前,一個嬌柔陰森的女聲問道:“三郎,是你嗎?”
是個等待心上人的癡情女子?
我們還沒來得及回答,用草編織而成的院門砰的被大風打開,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将我們往裡卷,我想反抗,殷衡搖了搖頭,于是我們任由把風把我們卷了進去。
這是個很小很小的院落,最多十五平方,幹淨整潔,什麼都沒有,除卻大門那堵牆,其他三個方向各有一個房間的入口,我站在院子裡,猜測這女人在哪個房間。
吱呀,院門在身後關上了,一聲長歎從身後響起:“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那聲音好像從幽深的冰窖裡傳出,能擰得出刺骨的冰水來。
一個窈窕的身影從眼前晃過,站在了我們的眼前。
羅純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将尖叫聲封在了體内,面前的女人并不像她的聲音那般動人,反而十分恐怖。
她披散着頭發,頭發很長,拖在地上,堆成一個一個黑色的圓圈,她穿着織錦的曳地長袍,寬大華美的衣服更顯得她瘦弱纖細,加上她長長的黑發遠遠看去就像日本娃娃玩偶。
可惜仔細看,就像鬼娃娃花子了,她的眼圈鐵青,大大的眼睛裡是白色的眼球,隻有兩個芝麻大小的瞳孔在眼睛的中央,不知道是不是瞎子,幹涸的烏皿從眼睛鼻子和嘴巴裡滲出,她應該是服毒後七竅流皿而死的。
長長的指甲從寬大的袖子裡漏出來,那指甲又紅又尖,典型的厲鬼模樣。
羅純連呼吸聲都沒了,他快要背過氣去了。
女鬼悠悠的在我們面前轉了一圈,小小的瞳孔在雪白的眼睛裡轉動着,将我們每一個人的臉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看來她并不瞎。
當她看到羅純的時候,我感到肩頭一沉,這家夥腿軟,直接靠在我肩膀上了。
“不是三郎,你們是誰?”女鬼失望之餘,語氣變得兇惡。
“你又是誰?”殷衡反問道。
“我?”女鬼的臉上浮現出疑惑的表情:“我是誰?我是誰?”她自言自語道。
“誰帶你來的這個莊子?”
“我要見三郎,三郎呢?!”女鬼完全不按邏輯思考,她的語氣越來越厲:“是不是你!?”她的臉直伸到殷衡的面前,兩人的距離不超過五厘米:“是不是你不讓他來見我!你是帶走了他!是你讓三郎厭棄了我,離開我,你拆散了我們!”
女鬼舉起了尖尖的利爪向殷衡抓去,殷衡身影一晃,躲開了攻擊,我在羅純兇膛一推,将他推到了走廊上,這麼大點地方打起來還真伸不開手腳。
“那些孤魂野鬼是你吃掉的?”殷衡問道。
女鬼完全不理,發了瘋一般的攻擊殷衡,可惜她并不是殷衡的對手,殷衡在她肩頭打了一掌,女鬼吃痛連退幾步,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胳膊。
女鬼惡狠狠的回頭,看着我的眼睛,這真是,長得太吓人啦。
女鬼把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你是那個小狐狸精,是你!是你勾引了我的三郎!你還我,把三郎還給我!”女鬼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劇烈搖晃着。
我被她搖的頭暈,想要召喚出墨玉,又害怕使用法術會被冥界發覺,剛才殷衡都沒有使用法術。
我兩隻手在身上摸索着,突然翻出一條系着一百零八個銅錢的捆魂索,兩手一扥,叮叮鈴鈴清脆的一陣響,捆住了女鬼的雙手。
捆魂索挨到她身上就像烙鐵烙在了皮膚上,滋滋作響,青煙直冒,一股焦臭撲面而來,女鬼尖聲慘叫,用力掙紮,眼看就要掙脫了。
我趕忙一邊念着咒語,一邊繞着她快速轉了幾圈,用捆魂索将她纏了十來圈。
女鬼身上青煙四起,痛得滿地打滾,哀叫不已。
我從懷裡看出符紙,咬破了指尖準備畫符,就聽砰地一聲,女鬼居然掙斷了捆魂索,那捆魂索四分五裂到處飛濺,幾個銅錢纏成一坨打到我的臉上,我半邊臉頓時火辣辣的疼。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死死按倒在地上,脖子再次被人掐住,女鬼騎在我身上,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她嘶嘶拉拉的說:“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吃你妹啊吃!”我握着她的手腕往外掰,可惜那兩隻手跟鐵爪子一樣堅固。
女鬼身後突然一片漆黑,仔細一看,是她的長發全都直直飄了起來,一縷一縷的四散開來,就像美國的自由女神。
自由女神腦袋上的尖尖調轉了方向,像一把把鋒利的長矛,從四面八方向我紮了過來。
混蛋,想毀容嗎?打人不打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