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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節磅礴大雨

飒飒西風 居簡 2473 2024-01-31 01:03

  宮女阿珍顯然與隐衛王具相熟,此時她正瞅着此人,眼中乃是說不盡的歡喜。

  她要快點與王叔叔回家,告訴家裡人自己已被平反的好消息。如此母親方才不會擔憂,兄弟姐妹才能安心。

  倒是王具有點愣神,他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轉到自己頭上,發展得如此順利。

  直至半晌後,他方才回過神來,向阿珍恭恭敬敬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阿珍,咱們回家吧。”

  “嗯。”阿珍輕輕答道,聲音雖小,卻透着雀躍般的歡喜。

  王具點了點頭,一臉凝重地領着阿珍向正卿大人告别,出門而去。

  劉驽目送二人離開,他沖着其餘九名隐衛揮了揮手,示意打道回府,笑道:“今日之事,算是作了個了結!”

  他笑着将桌上案卷擲在一邊,心想:“或許離揭開謎底的時候還長着吧!”

  “大人英明。”九名隐衛齊聲答道,聲音整齊得似是早已準備好了一般。

  刑部衆吏更是高興,他們這次可算是送走了瘟神。特别是那些牢頭,往後吃飯睡覺都能踏實許多。

  他們紛紛出言恭維。

  “劉大人果然斷案如神!”

  “是啊是啊,真乃當世之青天,百姓之父母!”

  “即便商之伊尹、漢之張湯在世,也不過如此了!”

  劉驽對此一笑置之,一行人在刑部衆官吏的熱情相送下,離開了刑部衙門。

  劉驽分明感覺到,這九名跟随他打道回府的龍組隐衛個個都心事重重,他也不戳破,一路上與九人有說有笑。

  九名隐衛心裡卻不踏實,有人道:“大人,今天王具對您說話有些不大恭敬,您不介意吧?”有人試探着問道。

  “哦?這個我倒是沒注意到,王具今天并無逾越規矩之處,此人所說的話句句都在理吧!”劉驽笑着摸了摸馬鬃。

  九人見他這般回答,神情頓時輕松不少,相視一笑,個個将馬鞭揮得啪啪作響,馬蹄飛奔濺起的灰塵惹得街道兩旁的小販市民紛走相避。

  至于要去甚麼地方,他們并不關心,反正劉大人去哪,他們便跟到哪。

  衆人沿着向城東而去的官道縱馬疾馳,不一會兒功夫,天空開始變得陰沉沉的,緊接着開始刮風,繼而下起雨來。

  黃豆大小的雨珠鋪天蓋地落下,在勁風的裹挾下四處亂飛。衆隐衛見狀趕忙拿起挂在馬鞍上的鬥笠和蓑衣,将自己全副武裝起來。

  雨滴打得衆隐衛的鬥笠噼裡啪啦地作響,他們唯見眼前水花花白茫茫的一片。

  這時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劉大人是怎麼回事,也不穿戴蓑衣鬥笠,就不怕被雨淋了感染風寒?”

  “老吳,就你多嘴!話說咱們這些人年青的時候,誰不是風裡來雨裡去的,否則當年那麼多大案子讓誰去辦?”這時有人反駁道。

  此人的話,或多或少地讓衆隐衛回想起他們自己的青春歲月,一時間感慨萬千,紛紛說了起來。

  “老劉說得對,咱們當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哎,好日子過慣了,回不去喽!”

  那個時候,他們年青職微,為了破案升職,能奮不顧身、豁出性命去幹。可如今他們個個都拖家帶口,雖然辦案經驗比之當年豐富了不少,卻再不複當年之勇。他們的銳氣早就消磨在了歲月的長河裡,不複存在。

  “咱們還是好好地幹好自己的事情吧,等辦完了差事,回家抱老婆孩子才是正經!”出言反駁的這人接着說道。

  “是啊!”“是啊!”

  他的話在衆隐衛中引起更多的呼應。

  衆隐衛不約而同地用單手握着馬缰,另一隻手卻透過蓑衣從懷中掏出先前的那面竹牌來。

  竹牌上的“道德”二字清晰可見,透着淡淡的墨汁香味。也不知道當初那位派下竹牌的大聖人使用了甚麼巧妙法子,這墨字竟然連雨水都沖不散。

  “季聖啊,請保佑我阖家平安吧!”有人緊握着竹牌,不禁喃喃地念出聲來,隻不過聲音與周遭的風雨聲相比着實太小,細得好似蚊子鳴叫一般,令人難以聽見。

  雨中前方,劉驽一馬當先,胯下的坐騎“飛龍”腳步甚健,将身後的九名龍組隐衛拉開了一大截路。若不是飛龍強自按捺性子,恐怕早已将衆隐衛遠遠抛開。

  他對身後九人的悄悄議論毫無興趣,即便雨聲甚大,他仍然清晰地從中辨識出一陣嗡嗡聲。

  聲音應是由城外義軍所在的方位傳來。他細耳聆聽,其中有無數的馬蹄聲,又有車輪碾過泥地發出的聲音。這些聲音彙聚在一起,便成了那嗡嗡聲,聽上去低沉而又堅定,預示着三百年長安城的未來宿命。

  他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迹,透涼的雨水早已将他全身上下澆了個遍。腹間氣機中不停攢動的炁似是被這股涼氣撫慰,痛感因此稍稍有所減輕,對他來說,算是不多的好事之一。

  在飄搖的風雨中,他遠遠地看見一條破敗的街道,街道甚窄,兩側的房屋十分擁擠。少數屋宇已經傾塌,剩下的屋宇則普遍矮小,牆面大多傾斜,屋頂的瓦片上處處皆是濃綠色的青苔。

  街道上簇擁黑壓壓的人群,街道本就狹窄,屋檐下又容不了許多人。這些衣衫褴褛的人兒無處可去,隻能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走,直至在饑寒交迫中倒下的那一刻為止。

  他們的舉止中透着呆滞,有些人甚至撲倒在泥窪中,用雙手為瓢,捧起渾濁的泥水,大口大口地灌進嘴裡。

  劉驽見狀不禁皺眉,他翻身下馬,拍了拍飛龍的腦袋。飛龍煞通人性,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雨中一陣小跑,很快不見了蹤影。

  跟在劉驽身後的九名隐衛紛紛下馬,口中說說笑笑。

  “咱們可不敢将這些馬騎進死人街去,否則那些餓鬼還不得撲上來殺了咱們的馬。”

  “就是,就是,這一匹馬可就得三十兩銀子,夠得上咱們大半年的薪俸了,可不敢冒險。”

  衆隐衛悉數将自己的馬匹在路旁的樹幹上拴牢,并留下一名兄弟看守。

  其餘八人快步上前,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正卿大人。

  劉驽對追上來的八人并未在意,他緊鎖着眉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他凝眼望了望遠方,隻見大約百步外的破落街道上,一處矮屋旁,人群格外地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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