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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節夜夢入心

飒飒西風 居簡 2650 2024-01-31 01:03

  那嬌俏女子聽後格格笑了起來,“左爺真的是為人爽快,不過人家更想和你共度良宵嘛,至于甚麼燕窩魚翅,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左孟秋一聽定了神,臉色随即轉冷,如凝起了一層冰霜,“甚麼,你不喜歡吃燕窩魚翅!?”

  嬌俏女子看出他眼神不對勁,忙道:“不是不喜歡,而是現在肚子還飽得很……很……”

  她話還未說完,便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左孟秋的一隻修長光潔的大手已經狠狠地掐在了她細長白皙的脖子上。伴随着喉骨碎裂的聲音,她徹底失去了動靜。

  左孟秋猛地站起身,屍體從他的膝上滾落在地。他盯着地上的屍體一陣冷笑,“眼下時節,連燕窩魚翅都不稀罕的女人必然值得懷疑。”

  他蹲下身子,将手伸進女子的兇口處,從衣中拽出了繡花肚兜,放到鼻下輕輕嗅了幾嗅,“此女身上所用香料,應是來自西方的波斯國,絕非中土所有,平常民間女子哪裡能弄得來這等奢侈之物。若是我沒有猜錯,她的背後肯定是那老不死的夔王李滋在搗鬼。”

  旁邊立着的一名清風社頭領聽後趕忙奉迎道:“左爺果然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識破了敵人的行藏。”

  另一人跟着附和道:“就是,左爺說到了要害啊!據我所知,那個夔王李滋與西方諸國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他本人就是憑着将西方波斯魔術和中土劍法融合,這才成為一代武林泰鬥的。”

  二人眼巴巴地看着左孟秋,直盼能哄得這位左爺眉開眼笑。畢竟這位左爺自從來了這幾日之後,除了狎妓飲酒外,從來沒有給過他們半個好臉色。

  怎料左孟秋劍眉一豎,指着二人鼻子罵道:“從現在開始,你們二人的職務都撤了。就你們這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外面那些被招攬進清風社的達官貴人們怎麼能看得起你們?你們這種隻會讨好人的下流胚子做法,不僅是丢了清風社的臉,更是丢了我師父他老人家和江南眉鎮的臉!”

  二人沒想到自己會弄巧成拙,一下子吓得慌了,連忙匍匐在地,“左爺,我們知道錯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們吧!”

  二人深知如今長安城内物資緊缺,若是失去這份差事就相當于丢掉了全家人的性命。估計過不了幾日,就得為了一口吃食賣光家産,和那些窮苦人一般流落到死人街上謀生,因此他們的這份差事,說甚麼也得保住!

  可盡管二人苦苦哀求,在地上磕得頭破皿流,左孟秋并沒有手下留情。

  他冷冷地說道:“你們倆都出去吧,别在待在這裡礙着我的眼睛,否則……”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定定地看着二人,話語中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二人心中一凜,心知如果繼續堅持下去,恐怕小命立刻就會沒了,隻得爬起身施禮告退。

  二人摸着眼淚,轉身向門外走去,可還未邁出一步便看見自己眼皮子底下皿霞飚飛,眼前的世界開始傾斜,天旋地轉,很快便是一片漆黑。

  原來就在二人轉身離開的同時,左孟秋出其不意地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從背後将二人首級削落。刀法之狠辣,刀刃之鋒利,皆堪稱為卓絕。

  屋裡其他頭領見狀皆是吓得面無人色,渾身如篩糠般發抖不止。

  左孟秋輕輕一笑,輕啟朱唇,吹落了刀刃上仍在滑動的皿珠,如同從雪地裡的枝頭上吹落鮮豔的梅花。

  他笑道:“你們不要怕,我殺此二人不過是因為他們已沒有用處。這樣的人活着走出去,隻會成為夔王等人利用咱們的把柄,不如及早除去。”

  他将手中的佩刀豎起,刀身青泓如水,端地是一柄極為上乘的寶刀,繼續說道:“不瞞諸位說,這柄刀名為‘蘊雪’,乃是我師父平生珍愛之物。此刀原本歸我師弟韓不壽保管,可他自從契丹南歸之後便成了個整日裡無精打采的廢人,師父便将這柄刀交給了我。”

  他将刀尖指向其中一名頭領的喉結,吓得此人面色慘白,“所以說不論任何人,隻要不再有用處,都會失去原本屬于他的東西。不管是身外之物,還是卿卿性命!”

  在他說完這番話後,屋裡的氣氛如冰塊般凝滞,沒有人膽敢擅自喘一口粗氣,生怕接下來丢失性命的人便是自己。

  這些清風社的頭領們怎麼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玉傅子的首徒竟是這般狠辣,短短時間便已連殺數人,不僅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便連兄弟之情也是毫不在乎。

  大理寺,東廂房内。劉驽好不容易安頓完那個被李菁殺死的仆役的家屬後,正盤腿坐在塌上運功。

  他期圖能夠壓制住腹間氣機内左沖右突的炁,可腦海中紛亂的思緒讓他一刻也無法安甯。

  李菁和弄玉兩個人的模樣一直在他眼前閃動,二女一會兒互相謾罵,一會兒大動幹戈,稍不注意便會鬧出人命來。

  他輕輕歎了口氣,停止了運功,穿上鞋,迷迷糊糊地走下榻來,走到桌前拿起茶壺,想要給自己倒一杯茶,止一止火氣直冒的嗓子眼。

  突然間,他感到一隻溫潤的細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此時此刻,他感覺自己的心神頓時為之平複,似乎連時間也随而停滞,天地間唯有這一絲溫暖最醒神奪目!

  “安娘,是你嗎!?”

  他蓦地擡起頭,卻發現面前空空如也,哪裡有半個人的影子。

  自從離開草原後,那個學名叫謝暮煙的女子眼下不知流落到了何處,又怎會平白無故地來到他的跟前,出現在這間房子裡?

  他苦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和謝安娘有孽緣在先,兩人初次親密接觸便是在誰也說不清的被窩裡,而安娘更是草原上人盡可夫的無根女子,若是說出去,恐怕沒有一個正人君子會贊同他倆之間的關系。

  他扔下手中茶杯,徑自捉起茶壺,将壺嘴對準嘴巴大口喝了起來。

  他的喉結不停地上下遊動,直至茶壺水盡,他方才不甘心地放下了茶壺,失魂落魄地往塌上走了回去,繼續盤腿運功。

  這一次,他雖然感到心情極痛,但意識卻清涼如水。絲絲真氣從他丹田處升騰而起,将氣機緊緊包圍。

  在體内真氣的護持下,氣機中那股狂放不羁的炁終于停止了抗争。他得此片刻甯靜,迅速開始休息。随着一股倦意襲上頭,他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裡,他回到了契丹草原。在萬馬齊嘶的戰場上,有一個絕美女子舉着大旗,騎着戰馬,如入無人之境地左沖右突。在她的身後跟着無數失魂落魄的漢子,黑茫茫的一直望不到邊。

  那女子唱道:“巍峨的白音罕山白雪皚皚,無垠的烏蘭達壩林濤萬裡,滔滔的烏爾吉木倫河奔流不息,茫茫的契丹草原綿延無際,嗬……咿……,我的族人們啊,你們騎着駿馬在追趕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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