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她,就要讓她一步,這就是男人,也是婚姻。】
距離顧耀岩去新疆,還有不到兩個月,顧海桐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從一開始的排斥,慢慢轉變成珍惜,變得越發黏人起來。
她紮着圍裙,在廚房裡忙碌了一個小時,一屋子的香氣,桌子上擺着色香味俱全的小炒。
顧耀岩下班一回家,就看到了一桌子的菜,他把手提包放在鞋櫃上,脫下鞋子走進了廚房。
“呲啦――”辣椒下油鍋的聲音巨大,顧海桐正扭着頭躲避這辣眼睛的氣味,全然沒有發現廚房的門口正站着一個人。
“咳咳咳!”她不自覺的咳嗦起來。
忽然一個擁抱圍上來,顧海桐回頭一看,他正站在自己身後,擡手去開她頭頂的油煙機。
他的身體暖暖的,隔着衣服貼着她,顧海桐笑了笑:“你回來啦?外面熱不熱?我都出汗了!”
顧耀岩從後面環繞着她,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鼻尖上輕輕一點,揩去那上面薄薄的一層香汗,然後站直身體,松開她。
“怎麼想起來給我做飯了?我生日?”
“不是啦,”她一邊翻炒着牡蛎,一邊說:“你這麼說,我都慚愧了,似乎平時我都很少給你做飯吃。”
顧耀岩伸出食指,勾着她的長發繞指,在鼻間聞了聞,一股薰衣草洗發水的香氣幽幽的傳入鼻腔。
顧耀岩淡淡的說:“吃你吃得多,我就很滿足了。”
顧海桐聽着他那讓人臉紅的話,笑着瞪了他一眼。
“你每天除了想吃我,就是想吃我,我以前認識的顧耀岩可沒這麼色。”
顧耀岩把臉湊到她耳邊去,聲音低迷而誘惑的說:“我以前認識的顧海桐,也不會叫…”
顧海桐一下子轉過身來!用手捂住他的嘴巴!白皙的小臉瞬間浮現起一朵粉色的雲彩。
顧耀岩漂亮的耳朵一動,笑了,看着她。
“顧耀岩!我恨你!”
“恨我把你調教得如此…嗯…”他的後半句又被顧海桐用力捂住了,咽回腹中。
兩個人打打鬧鬧,說些情侶之間才會講的話,門鈴便響了。
“誰?”顧耀岩問她。
顧海桐說:“貞貞說她已經一個月沒看見許照了,讓我把許照約到家裡來,吃個飯,順便她也看看他。”
顧耀岩聞言,點點頭。
程貞貞堕胎的事之後,許照曾經來過學校找他,和他道歉,顧耀岩請他吃了飯,酒桌閑聊,許照神情恍惚,很痛苦的樣子,他提出了想要離婚。
顧海桐和顧耀岩走過去,打開門,是許照。
他今天穿了一條深藍色牛仔褲,白色襯衫,頭發剪短了一些,乍一看有一點像元彬,蠻精神的,如果不是了解事情原委,她很難看的出許照有什麼心情。
“哥,海桐,我買了點螃蟹,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顧海桐不會來那套虛的,更不會說“來就來呗帶什麼東西”這樣的客套話,她接過許照手裡的塑料袋,高興的笑着說:“真好,我正饞螃蟹呢,我這就去洗一洗,給你們煮上!”
顧耀岩拿過她手裡的袋子,說了句“我來”,便進了廚房。
客廳裡隻剩下許照和顧海桐,顧海桐一會兒用扇子給他扇風,一會兒給他拿水果,弄得許照不好意思了。
“海桐,别忙了,我也不是什麼重要客人…”
許照的身上總有一股讨人喜歡的謙恭,很有禮貌,似乎對每個人說話,都是那樣的和氣和認真。
“許照哥,”顧海桐一邊給他剝橘子一邊說:“我呀,一直想跟你聊一會,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許照似乎猜到了她要聊什麼,接過橘子放在手指尖,沒吃。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有些事是無法改變的。”
許照的表情顯得很滄桑,他已經為這件事,傷透了心。
顧海桐想了想,聲音柔柔的說:“我能理解你。但請你給貞貞一個機會。”
“她不是相當明星嗎?機會在她手裡什麼時候用我給?”提到程貞貞的名字,許照的表情依舊冷漠。
顧耀岩端着水盆從廚房裡出來,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摘下螃蟹爪子上的皮筋,有些聽不下去了,沉了沉,說:
“你們兩個,現在隻有一人想明白了。”
許照馬上說:“我是想明白了,這段感情,或許隻是荷爾蒙和多巴胺在作祟。”
顧耀岩笑笑,搖了搖頭。
“沒說你。”
顧海桐也擰起眉毛看着他。
顧耀岩是從不愛管别人私事的人。
“是貞貞想明白了。”顧耀岩說:“你平時一定把她慣壞了,讓她覺得,和你在一起很有安全感,無論她怎麼鬧,怎麼過分,你都會讓着她。”
“以至于在她選擇流産的時候,也理所應當的覺得,即使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她還沒有走入社會,一個已經得到的你,和光怪陸離的演藝圈,後者在她短暫的思考中,占據上風。”
顧海桐和許照靜靜的聽着,誰也沒說話。
有點道理,且條理清晰。
顧海桐暗暗佩服,伸出手想幫他搞定盆子裡揮舞着蟹鉗的螃蟹,手剛一碰觸盆壁,卻被他的大手打了回來。
“你太笨,傷到手,好好坐着。”顧耀岩說。
“哦。”
顧耀岩見許照不說話,慢條斯理的繼續說:“你可能不太懂女人,他們就是這樣,短暫性的占有欲經常掩蓋自己真正的需求,而她們往往控制不了自己。我打個比方。”
顧耀岩指了指顧海桐:“我們家這位,每次逛街,都願意買一些百十來塊的小衣服回來,喜歡得不得了,第一天抱着衣服轉圈,第二天就丢到一邊去了。我給她的建議是,把買這些的錢攢起來,定期買貴一些的品牌,穿出去有氣質,不容易過時,她也認同我的觀點,但每次逛淘寶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去淘。”
“錢,手表,名牌包,娛樂圈對于程貞貞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而你,才是她最名貴的寶貝。程貞貞經曆過一次胡鬧,大概清醒的認識到,失去你,到底有多痛苦,所以她想清楚了,也明白了,想要跟你在一起。”
許照悶聲不說話,顧耀岩沖顧海桐使了個眼色,顧海桐馬上把櫃子上的煙拿給他。
“謝謝。”許照顫抖着手,點燃香煙,眼眸微阖,吞雲吐霧,這才平靜一些。
“憑什麼,她傷了我,我還得原諒她?”
顧耀岩說:“你總說,憑什麼,那我問你,人家女孩子憑什麼要放棄大好星途去給你生孩子?”
許照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顧海桐換位思考想了想,也有道理。
女人不是結婚了,就有義務替男人生孩子的,也不是他喜歡孩子,程貞貞就要在最好的年紀替他生兒育女,程貞貞去做人流放棄一條生命固然不對,但她一定是和許照商量過,未果,才孤注一擲的初此下策。
誰都有犯錯的時候,錯大錯小,隻要知道悔改,就還來得及。
顧耀岩正正好好摘完了螃蟹,看向有些動容的許照,說了最後一句:“不要被所謂的憑什麼堵住了腦子,你愛她,就要讓她一步,這就是男人,也是婚姻。”
許照沉默了,顧海桐也沉默了。
顧耀岩進了廚房,煤氣打火的聲響傳來,螃蟹上了鍋。
而此時,門鈴也是時候的響了。
顧海桐瞄了一眼正在發呆的許照,起身去開門,程貞貞正站在門外,手裡拎着兩個塑料袋。
“你拎的什麼?”顧海桐問。
程貞貞沒看見許照在,大咧咧的說:“我看樓下超市有賣螃蟹的,他愛吃螃蟹,就買了點上來,他還沒來吧?估計堵車…”
顧海桐接過又兩袋子螃蟹,心裡感慨萬千。讓開身子,讓程貞貞進來。
程貞貞剛一進屋,就看見許照坐那兒抽煙,她一愣,臉瞬間變得通紅,找了個位置坐下,也不理他。
顧海桐悄悄的進了廚房,給兩人留點空間。
顧耀岩正在弄蟹醋,看見她又拎了兩袋子螃蟹進來,挑了挑眉,低頭收拾着手裡的活,問:“程貞貞買的?”
“嗯。”顧海桐歎了口氣,把螃蟹放一邊,心裡暖暖的,從後面抱住他,臉貼在他寬大的後背上。
“怎麼了?”他柔聲問。
“你剛剛,說的真好。真是看不出來呢,我的顧老師管起别人的閑事來,都這麼有型。”
顧耀岩說:“我是嫌棄你嘴太笨而已。”
“我哪有…我這叫溫柔親切。”
“我不喜歡你和别的男人那麼溫柔的說話,所以幹脆我來說。”
“哇哦,原來是這樣…”她把頭貼在他的背上,蹭了蹭:“真是越來越舍不得你了…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顧耀岩低頭,用刀切了一片姜,淡淡的說:“我愛你。”
顧海桐沒反應過來,一下子愣住了:“你剛剛是在說我愛你?”
“說完了。”
“不行不行!我剛才精神都松弛了沒聽清!你再說一遍!深情點!”
“我好像聽見開門聲,你去看看他們倆。”
顧海桐出了廚房,隻見許照拉着程貞貞,不由分說的往外走,很霸道,但又不像是生氣。
“砰!”門關上了。
顧海桐說:“他們倆走了…”
顧耀岩說:“給王娉婷和霍燕打電話,叫他們來吃螃蟹。程貞貞請客。”
顧海桐一笑:“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