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萱見到林宇軒的時候,已經是在初冬時分了。
那個時候,他們把大樓的設計圖紙拿出來了,要把它給簡氏項目經理。
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天好像辦公室裡誰都很忙,裴亦萱沒辦法,隻好她去送了。
卻沒想到,到了簡氏大廈裡面,正好迎頭看到一群人向自己走來。
這群人裡,不僅有簡澤宴,旁邊還有林宇軒。
他們是準備到朵西集團去談項目的事,沒想到碰到裴亦萱過來送圖紙。
當時,裴亦萱正在前台不遠處。
看着簡澤宴身旁的林宇軒,和記憶中的輪廓很像很像,身姿挺拔地向她走來。
她隻覺得天旋地轉一般,像是在做夢,夢裡那個人也像這樣,身姿挺拔的,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這個人的旁邊,跟着那麼多人,他的臉上面沉如霜,冷酷無情的向裴亦萱走來。
看着越走越近的那人,裴亦萱的眼裡蓄滿了淚水。
這一切,都被簡澤宴看在了眼裡,漸漸走近裴亦萱的時候,簡澤宴也是心情很複雜的。
更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就在他們快要走進裴亦萱的時候,她竟然一個箭步沖過去,一把抱住了林宇軒。
“阿哲,是你對不對,就是你對不對?
我就知道你不會抛下我的,你就是我的阿哲,對不對……”裴亦萱的聲音,像是突然之間的情緒爆發,哽咽着就快要哭出來了。
簡澤宴渾身一怔,他沒有想到那個人對她而言竟然會這麼重要。
可是當時也來不及思考太多,上前幾步,一把攬住裴亦萱,強硬的把她拉到一邊。
“亦萱,你怎麼了,這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這是我的妹夫林宇軒!
”簡澤宴的聲音有些着急。
裴亦萱愣愣的看着,像是被她的行為吓到了的那個男人,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等她回過神,就拼命搖着頭:“不,不是的,他不是什麼林宇軒,他是我的阿哲。
他才不是你的妹夫,他是我的阿哲,我的阿哲沒有死,我就知道他沒有死的,我都沒見過他最後一面,他怎麼可能會……”
還沒說完,她的身子就突然一軟,整個人就暈倒在簡澤宴懷裡了。
沒再多想,簡澤宴趕緊叫人過來,把裴亦萱帶來的圖紙給了呆在一邊的林宇軒,自己則臉色陰沉地抱起來裴亦萱。
臨出門,吩咐前台:“通知沈語溪下樓,一會兒有人接她,要她過來。
”沒再多說其他,簡澤宴丢下一大幫子人抱着裴亦萱走了。
沈語溪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簡澤宴守在裴亦萱病床前,滿臉都是擔憂。
她趕緊走進去:“總裁,亦萱怎麼樣了?
”
見是沈語溪,簡澤宴的臉色就藏不住的陰沉了:“她見到林宇軒了。
”
“什麼,她見到林經理了?
那,那豈不是……”
沈語溪擔憂的話還沒說完,簡澤宴語氣冰冷的打斷了她:“幾乎有些崩潰,一會兒的功夫,就突然暈倒了。
”
他這話一說出來,沈語溪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快步走到裴亦萱身邊:“亦萱,亦萱,你能聽見我說的話嗎?
”
“她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簡澤宴眉頭緊皺地問。
沈語溪長歎一口氣:“她以前得過抑郁症,好不容易恢複了,可是受不得刺激。
所以這麼多年來,她爸爸媽媽一直沒打擾過她,就想着讓她自己慢慢好起來。
可是我沒想到,林經理會這麼像當年那個人,估計是見到他,亦萱才受刺激暈倒。
”
簡澤宴沒說話,隻是轉頭看着病床上的裴亦萱,眼神十分複雜。
沈語溪站在一旁,看着床上的裴亦萱,心裡也是一團亂麻。
最後,她還是咬咬牙,轉身出去打電話了。
裴亦萱暈倒之後,就陷入一陣黑暗,腦子裡一片混亂。
她像是回到了過去,很久很久之前的過去。
很多被她遺忘的事,像是開了閥門一樣,突然洶湧而來。
夢境中的裴亦萱,隻覺得自己像是深入混沌了,整個感覺是走不出來的糾結。
一會兒是和呂霖哲相識的時候,一會兒是守着呂霖哲的時候,場景無預兆的切換着,讓裴亦萱不斷陷入夢魇。
簡澤宴很快就注意到裴亦萱的異樣,趕緊就叫醫生過來看情況。
醫生來的時候,做了一番簡單的檢查,然後就是眉頭一緊。
“她像是之前受過刺激,而她現在,應該是深陷在夢魇中,一時沒法脫身。
”跟簡澤宴彙報完,轉頭就吩咐護士:“去把我之前準備好藥水裝好拿過來,我看下能不能先讓她醒過來。
”
沈語溪突然起身開口:“醫生,她有一些藥會過敏,特别是治療抑郁症的,她隻能用一種藥刺激,不能同時使用。
”
醫生一聽,隻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等護士過來,醫生最後還是決定,要用藥物讓裴亦萱醒過來。
夢魇中的裴亦萱,隻覺得本來在一種水深火熱之中,突然感覺到一股清泉湧上心頭。
很快,腦子裡的混亂漸漸清澈了,雖然還在放電影一樣,可放的都是一些平平淡淡的景象了。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白色,然後就聞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這是,在醫院?
這個念頭剛閃現出來,就感覺手被人一把抓住,然後就聽到一個低沉緊張的聲音:“亦萱,你醒了?
怎麼樣,感覺怎麼樣?
”
裴亦萱費力地側過頭,看着旁邊,見是簡澤宴,她很費力的開口:“我怎麼在醫院?
發生什麼事了?
”
沈語溪也已經站到一旁了,聽到她這麼問,趕緊搶先回答:“你來我們公司送圖紙,路上出了點狀況,到我們公司的時候,突然暈倒了。
”
簡澤宴眉頭一蹙,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沈語溪的回答,像是早就想好了。
那就說明她是早想好要瞞着裴亦萱,她暈倒的真正原因,為什麼要瞞着?
可是他當時沒問出來,因為轉念想到,自己也不打算告訴裴亦萱實話。
不過,這不代表,沈語溪可以。
當時簡澤宴就決定,一會兒要問清楚她為什麼這麼做。
裴亦萱顯然不相信:“真的嗎?
我總覺得不像,我身體也沒這麼差啊!
”
“你的身體确實沒這麼差,隻不過最近這幾天不是一直在加班,所以估計是因為這個透支了。
”簡澤宴回答了她的疑惑。
裴亦萱皺着眉頭,一副并不相信的樣子。
就在她想着繼續追問的時候,病房門突然打開了,然後就有人風風火火沖了進來。
進來的是個男人,裴亦萱一見到來人,就死死盯着沈語溪了。
這丫頭真是的,都不問一下自己,就擅自把他找過來。
可是現在人已經進來了,她也不好說什麼,卻可以用眼神代替她的意思,你幹嘛叫他來!
沈語溪知道裴亦萱會這麼問,當即轉頭不看她。
來人看到裴亦萱躺在病床上,當即心疼的開口責備:“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可以照顧好自己嗎,怎麼現在又躺病床上了?
你說說,你這樣,我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悠悠蕩蕩?
”
“我看啊,你還是跟我回去,你家裡又不是養不起你。
要是你不想回去也沒關系,大不了我養你好了,你這樣我們怎麼放心的下!
”來人說話的語氣雖是責備,卻也是心疼的很。
裴亦萱有些無奈:“哥,你急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大病,不就是突然暈倒一下,沒事的。
我都不知道你來這了,要是知道了,我也不敢躺病床上啊!
”
宣禦豐更加無奈地看着自己這個表妹,最後也隻是長長歎了一口氣:“你啊,真是拿你沒辦法了!
”
說完這話,他才發現裴亦萱的手,被旁邊坐着的陌生男人握着。
他眼睛突然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一樣,突然沖到簡澤宴身旁。
看着簡澤宴握着裴亦萱的手,激動萬分的開口:“這這,你們這是,你是萱萱的男朋友?
”語氣很是驚喜。
裴亦萱這才察覺自己的手還在簡澤宴手裡,趕緊把手抽出來:“哥,别亂說,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
簡澤宴也沒說話,而是笑着起身,朝宣禦豐伸手:“你好,我是簡澤宴。
”并沒有解釋他和裴亦萱的關系。
宣禦豐也笑着伸手過去:“你好,我是萱萱的表哥,我叫宣禦豐。
”
沈語溪聽了他們的對話,當即就更加佩服他們的總裁大人了。
“簡澤宴啊?
你是簡氏總裁吧?
”宣禦豐的語氣并沒有一點見到大人物一樣的惶恐不安。
簡澤宴也很有禮貌的收回手,點點頭。
既然這人說他是裴亦萱的表哥,那也就算是他的大舅子了,那可得罪不得。
“嗯,這幾年來,簡氏在濱城的發展啊,确實很不錯,很多人都知道。
所以我今天冒昧的問一下簡總,有沒有想法在我們景城也發展一下簡氏?
”宣禦豐十分殷切地看着簡澤宴問。
裴亦萱當時想着,如果不是自己躺在床上的話,她一定會坐起來,用枕頭直接直接砸砸過去:“宣禦豐,你這是在幹什麼?
你是來探病,還是來招商招商引資?
要是這樣,你來這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