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至少我還擁有你
我擡頭一看,肖童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氣喘籲籲地,額頭上布滿了汗水,身上的T恤衫也都貼在了身上,看着她的樣子,我還以為她參加了馬拉松。
其實我根本沒有時間思考這麼多的問題,我在見到肖童的一瞬間,隻是稍稍遲疑的一兩秒,就沖過去使勁抱住了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我就像是一個漂泊在外的浪人,見到了親人一般,肖童大概被我吓到了,呆站在那裡,兩個手都僵持在了半空。
我死死的抱着肖童,聽着肖童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沉重而規律,我問道一股夾雜着淡淡香氣的汗水味道,感受到從肖童的臉頰滴落到我脖間,順着後背滑落的液體。
風吹來,又說不來的清涼,我貪戀着肖童的這個懷抱,即便我知道她并不是能夠讓我依靠的臂膀。
肖童的手輕緩的放在我的胳膊上,将我推離了她的懷抱,我整個人擺正站在她的面前,才發現汗水都流進了她的眼睛,大概是被汗水的鹹澀辣到了,肖童的眼睛半眯着,還有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
我伸手去幫她擦,卻一把被她拉住将我的手緊緊地握在了她的手中。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如果不是付筱跑到公司同事那裡打聽,你是準備就不告訴我們了嗎?”
肖童語速很快,卻咬字清晰,每一個字裡行間都透露着對我深深地不滿,可是我能怎麼樣,家裡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讓我還興高采烈的去公告天下嗎?更何況當時我的狀況真的很不好,也許隻是差一步,我會選擇天人永别的結局。
我低下了頭,不知道該怎麼回到肖童,眼淚已經流幹,隻剩下無語的哽咽和顫抖。
“我不是要責怪你,我是擔心你,我剛剛去了醫院,你卻已經出院了,我這大熱天的可是百米的沖刺的速度跑過來的,就看着這點上,你裝也得裝個笑臉吧。”
肖童竟然在将近40度的高溫下,從醫院跑到了我家,雖然我知道她從小身體素質就好,可是即便是這樣,身體的消耗也是極大的。
“我沒事,當時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跑什麼呀,不會打的麼,出租車不比你跑步快!”
我強打精神擡起了頭,責備的看着肖童,這個傻孩子一定是被我的事情吓壞了,她平時沒有這麼沖動,印象中隻有一次。
那時候,我們還在上初中,周末我們三個人約好了一起去郊外的荒山,我本來隻是想和她們兩個人開個玩笑躲了起來,後來竟然迷了路,走到半夜才見到肖童和付筱。
當時付筱哭着流着眼淚被肖童拉着走,肖童很冷靜可是再見到我的一瞬間,一把把我推到在了地上,騎在了我的身上,摁着我完全不能夠動。
當時她說的話我記憶猶新,她說,夏安你要是在幹這麼不聲不響的失蹤了,信不信我掘了你家祖墳,讓給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從來沒有見到肖童這個樣子,她從小在單親家庭,喜歡留寸頭,穿男生的衣服,乍一看過去就是一個假小子,我媽不太喜歡肖童,覺得她是總闖禍,不安分,也不喜歡她整天一副浮誇的模樣,沒有一丁點女孩子的矜持。
她說的那句話,我純粹的當做了童言無忌,和毛铮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曾經當做笑話告訴給了毛铮,毛铮卻沒有笑,冷冷的說,幸好肖童不是個男的,不然他又要多一個青梅竹馬的情敵。
“走了,去付筱家,她把鑰匙給我了。”
肖童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反正現在我也是無家可歸,我聽話的準備跟肖童走,卻發現,我的手一直被肖童緊緊地握着,手裡黏膩膩的都是汗水,大概肖童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和不适,緩緩地送來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你在嫌棄我髒嗎?竟然還擦手?”
我佯裝出嬌嗔的樣子,給肖童撒着嬌,一把挽住肖童的胳膊。
“來,做我臨時老公,男友力爆棚的肖桑!”
肖童無奈的笑了笑,又搖了搖頭,表示出了對我的無奈。
其實,我也沒想到經曆了這些變故的我竟然還能夠在肖童面前開玩笑。
我相信我和肖童走在一起絕對沒有任何的違和感,不認識她的人絕對看不出她是個女生,哪怕從她的眼神也尋覓不到一絲的線索。
我和肖童到了付筱的公寓,這是付筱父母出國前留給付筱最大的财産,付筱的哥哥在德國,娶了個德國老婆,就接付筱的爸媽過去生活,三番四次讓付筱過去,付筱百般推脫,不言自明這其中多半都是為了那個劉漢強。
付筱的公寓兩室一廳,平時我和肖童也會偶爾來蹭吃蹭住,對這裡的一切都異常的熟悉。
可是這次我們來,卻發現付筱的一間卧室被緊緊的鎖上了,付筱給肖童的鑰匙裡面也沒有一個能夠匹配上那間卧室的鎖,這突如其來的神秘,讓我和肖童異常的感興趣。
可這畢竟是付筱的公寓,我們兩個人也知道适可而止,尋找了各種可能的工具而無果後,我倆決定放棄,不,是暫時的放棄,準備等付筱回來再嚴刑拷打。
肖童去浴室淋浴,我打開了客廳的電視,電視上正在播放新聞,我很少看新聞,卻被今天的新聞吸引住了目光。
新聞的背景在市立醫院,我竟然在人群中還看到了大劉的身影,内容大概講的是醫用器材的回扣問題,涉及到不少的相關人員。
當然吸引我的重點并不在這裡,而是除了市立醫院,新聞中更是多次提到毛铮,以及吳越所在的公司,也是這次醫用器材的供應商。
新聞很短暫,隻有三四分鐘的時間,好像真個事件已經被立案調查,記者也表示會追蹤報道。
不知道毛铮會不會被牽扯其中,想到這裡我也覺得自己挺搞笑的,竟然第一反應是毛铮,我倒真的分不清楚了,到底是因為我和吳越鬧到了離婚的地步,在開始不在意他,還是從一開始我都隻是當做他是個搭夥過日子的同居人呢。
肖童從浴室裡面走出來,竟然隻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我清晰地看到肖童的月匈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兩道暗紅色的傷疤,她什麼時候做了手術,我竟然毫不知情。
肖童要做手術這件事情,早在上高中的時候我就聽她說過,高中的時候她就開始整日在外面打着零工,為的就是攢錢去泰國做手術。
我和付筱勸過她很多次,擔心手術會有危險,當時的她好像聽進去了我們的勸說,可是沒有想到,她仍舊堅持己見,去做了手術。
我走到肖童的面前,低頭看着她月匈前手術留下來的痕迹,那長長的疤痕蜿蜒,像一條蛇一樣,我忍不住伸手去觸摸,仿佛他有了生命,在我的手中跳動了起來。
我感受到肖童脖子吞咽吐沫的聲音,手上所到之處也感受到炙熱的溫度,我擡起頭看肖童的臉,淋雨後的她臉色紅潤,眼睛迷蒙的像蒙了一層霧水一般,額間和鼻頭都還有密布的汗珠,頭頂豎起的頭發一滴滴的往下滴落着,流淌着。
那一瞬間我竟莫名其妙有一些激動,小月複有陣陣的暖流蕩漾,這種感覺太熟悉了,讓我忍不住的一遍遍重溫。
肖童仿佛在竭力的抑制着什麼,轉身走到了沙發上,低下頭,用雙手搓了搓臉,我在一旁呆呆的站着,氣氛尴尬的讓我不知該說些什麼。
肖童站了起來,看也沒再看我一眼,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我去找一件付筱的衣服穿上,開着空調還真有點冷。”
她明明滿頭汗水,我知道這句話不過是為了打破尴尬的氣氛,我是怎麼了,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坐到沙發上,刻意錯開剛才肖童坐過的地方,佯裝平靜看着電視,可是電視上在演什麼我根本不知道。
肖童穿了一件寬松的T恤若無其事從卧室裡面走出來,去冰箱裡面拿了一瓶百事,然後坐在了我的身旁,翹起了二郎腿。
“你拿個遙控器換來換去的,到底在看什麼!”
我心不在焉,來回挑動着頻道,大概把肖童看的煩了,她從我手裡面把遙控器搶了過去。
“沒有好看的電視,我才換來換去的,你找個好看的逗我開心開心。”
我心底裡面深深的出了一氣,大概肖童對我剛才失常的表現并沒有多想,我的心裡也就沒有了負擔。
其實我害怕肖童誤會,畢竟她和我們不一樣,我不知道到底在她們的世界,什麼是良人,什麼是佳偶,她們眼中的我們又是怎麼一個樣子,她們追求的又是一種怎樣的歡愉。
敲門聲響起,我和肖童都猜到了是付筱回來了,隻有她才會傾盡所有力量将門敲得震天動地,真讓我懷疑,這麼高級的一間公寓竟然沒有裝門鈴?
肖童去開了門,付筱直接沖了進來,撲到了我的身邊,急刹車的停了下來,一臉煞有介事的樣子,伸手就向了我的肚子。
“我的幹女兒現在在你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