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我的眼神渙散開，抱着阿奶坐在異空間。
阿奶醒來後，就看到我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便從善緣那裡知道事情，李成蹊照舊的也向阿奶道歉了，阿奶隻歎息幾聲，拍拍他跟善緣的手。
然後抱住我，像小時候哄我睡覺一般的語氣對我說：“我苦命的蘭蘭。”
阿奶的聲音中有哭腔，沉悶沙啞的哭腔。
我機械的轉頭看着阿奶，嘴巴一癟，摟住阿奶，數落自己的罪狀。
“阿奶，是我害死了阿爸，要不是我的自私，阿爸不會變成那樣，我要是聽那人的話，他就不會對阿爸下手，阿奶，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打死我吧，我害死了阿爸！”
好不容易聚集的精神力，在這一刻又崩塌了。
善緣對我道歉的時候，我知道，這不是他的錯，他有他的原則，他有他做事的道理，已經為了我破例撒謊，我不應該為難他。
可是我還是對他說了重話，他道歉，我記得我對他吼了一句，“你要是早點出手解決那個人，我阿爸也不會被盯上！”
然後我看到善緣低頭垂目，再然後我又看看自己沾滿阿爸鮮皿的手，對善緣說了一句對不起。
從那時我就意識到，我一直在逃避，造成那種局面的一直是我。
是我的自私，是我的霸道，才讓我的阿爸成了墊腳石。
阿奶摸着我的頭發，老臉眼淚縱、橫，卻還是忍住傷痛安慰着我，“蘭蘭，不怕啊，我們啊是被你阿爸保護的，你看，就是他保護了我們，我們才會平安無事。”
我搖頭，鼻涕流了出來，抽泣，“不是的，是我害死了阿爸，是我。”
“不是我們家蘭蘭，是那些壞人動的手，蘭蘭沒有錯。”阿奶還在安慰我。
而這種安慰隻會更加加重我心裡的罪惡感。
我一直搖頭，嘴裡很肯定的對所有人說，是我害死了阿爸，是我。
凄慘笑出聲，我想我大概要瘋了。
面對我這樣，阿奶不知道怎麼辦了，她問李成蹊跟善緣，“怎麼辦？蘭蘭這樣，讓我這個老人家很害怕啊。”
剛剛失去兒子，阿奶不希望再失去孫女。
善緣看着李成蹊說：“要不讓周蘭姑娘見一眼她阿爸，兩父女談談？”
李成蹊嗯一聲，吩咐小易到陳德軒。
我們出現在陳德軒内室裡，我還在喃喃自語，一直都是那句話，是我害死了阿爸。
甚至連老闆的聲音都沒有聽出來。
“喲，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綉蓉好久不見。”
阿奶點頭：“許久了，這次來，主要是想麻煩你……”
老闆做了一個手勢，讓阿奶暫停，然後他目光落在沉默的李成蹊身上，“你來說。”
李成蹊開口：“醫院發生的一切你應該都知道了，我們來的目的你應該也清楚。”
老闆的視線回轉至我身上，瞥了一眼便道：“她已經出現精神崩潰，而且魂魄波動很大，這個時候最适合孤魂野鬼鑽空子。”
“所以我們才來找你。”善緣的聲音有些急。
老闆哼笑一聲，“你們倒是知道來找我，那代價呢？”
李成蹊問：“你想要什麼？”
“絕塵劍。”老闆看着他腰間的劍說。
李成蹊馬上拒絕，“不可能。”
老闆露出為難的神色，“那就不好辦了，你知道的，陰差很快就會來的，她阿爸的魂魄在我這裡扣押不了多久的。”
他這是在威脅李成蹊，我卻馬上反應過來，我剛剛好像聽到了阿爸的魂魄幾個字。
“老闆！”我跑到老闆面前激動的看着他問：“我阿爸在這裡？”
老闆愣一下，然後柔和一笑，我忽略了他笑中的深意，“當然在這裡，他到處漂泊，就被我抓了進來玩玩。”
“那能不能讓我見見我阿爸！？”
老闆照舊伸出手，“代價。”
“你想要什麼？”我那會兒一心自責，處于失神狀态，所以沒有聽清楚老闆跟李成蹊的對話。
也就不知道老闆的胃口那麼大。
老闆指着李成蹊的腰間，“咯，他腰間的那把劍。”
我轉頭看去，又看看李成蹊，李成蹊臉上有凝固的嚴肅，他看着我說：“這把劍不行。”
“能不能換個代價？”我懇求的跟老闆打着商量。
老闆搖頭，“我做生意，從來都是講信用的，竟然有人要他這把劍，給予了我豐富的代價，我怎麼也要想辦法辦到吧？”
我愣住了，再次看向李成蹊，眼裡有苛求。
李成蹊别開視線，與我的視線錯過，“蘭蘭，這不行。”
“一把劍而已，有那麼重要嗎！？你剛剛不是說都是你的錯嗎！？”
“是呀，要不是你，我不會變成這樣，也不會讓我的家人跟我一起陷入險境，要不是為了你，我不會那麼自私，阿爸也不會被殺！現在你卻死死護住那把劍！李成蹊！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你不是說我想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你嗎？我現在要你那把劍！”我噼裡啪啦的說了很多，然後指着他的那把劍。
李成蹊臉色僵硬，本來就沒皿色的臉更加蒼白，他用手護住劍，往後退一步，“這把劍能挖出你的心髒，我知道是誰想要它，所以我絕不可能讓這把劍成為代價。”
我心頭的火氣被他這句話澆滅了，原來他執意拒絕老闆，是因為我嗎？
可是我真的很想見到阿爸，我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
我不想讓那些話成為遺憾。
我開始出現為難。
就在這個時候，老闆突然發問了，他問李成蹊：“你知道是誰想要你的絕塵劍？”
“知道，他一直在找我，從臨城就在找，他來找過你，我也知道。”
“但是你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我在哪裡，直到你看到蘭蘭，從而知道了我的位置，就因為我手中有小易，他一直不敢确定我的位置，直到前一日，我跟蘭蘭在買東西的路上遇到了他。”
李成蹊停頓一下繼續說：“他一直想讓我重塑戰國的輝煌，他要這個世界都臣服在我們的腳下，可是他不知道，我們那個強取豪奪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國家很和平，并沒有那麼多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