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書君看見柳書玉指腹上滲出的皿漬,又見柳書玉小心翼翼的不敢把皿漬沾到衣服上,忍不住心頭有些酸楚。他從琵琶袖袖口中取出一條錦帕,趕緊幫柳書玉按住了指腹上那道皿痕。
柳書玉這才笑了,說道:“你不生哥哥的氣啦?”
柳書君眉心微蹙,雙眼中泛起了晶瑩的淚花。柳書玉往柳書君身邊又靠了靠,說道:“多大啦,還掉金珠子呐!”
柳書君微微低頭。是的。柳書玉,是不若從前做知府嫡二公子時,那般端着一副不沾凡俗的滌仙氣質了。
可是,柳書玉,永遠是他柳書君的哥哥。
是那個曾經拉着他,偷偷跑去買小食給他吃的哥哥;是那個母親一罰他,就會拉着大哥幫他說話的哥哥;是那個知道他受了什麼委屈,恨得咬牙切齒一定要幫他出氣的哥哥……
“哥哥那時候……也不是不想幫你,主要哥哥才到陸家做……小爺。你要是要錢自己跑,倒也算了。你要錢,是為了給一個拖累你的老頭子治病……”
柳書君真的不想再聽見,柳書玉嘴裡說出什麼讓他聽不下去的話。
他雙眸微紅的說道:“二哥,大哥安葬在菱州了。我記得他以前很喜歡菱州的瓊花呢。我就求陛下,把大哥安葬在那裡了。母親和父親葬回了路州。”
柳書玉嘴角尴尬的扯了扯,趕忙垂下眼簾,再擡頭笑着說:“嗯,在菱州也好。咱們不說不開心的事。你給二哥講講你吧!你怎麼樣?宮裡其他的君侍,好相處麼?陛下寵不寵你?”
“不知可否請陛下恩準,讓咱們大月氏第一美人樂師,為這臘八節美酒家宴獻曲一首呢?”
衆人循聲望去,看見了一個身着醬紫色鎏金雙襟闊邊長裙,蘇繡搶針青藍蟠螭栩栩如生。腰墜漢白玉雕赤螭俯祥雲玉牌墜子。金絲薄錦的立帆翹頭履前也用蘇繡搶針繡的一對四爪螭如破畫活物。從頭到腳無一不透着貴氣。又見她生的唇紅齒白,有三分像先帝慶順帝的面容。可那姣好的面容上卻多了幾分張狂,衆人一眼便認出,這說話之人正是先帝的六皇女曲宸岚。
不知康正帝在想什麼,她隻是微微偏着頭,靜靜的俯瞰着曲宸岚。原本熱鬧的宴會,卻驟然安靜了下來。
康正帝越是不說話,周圍的人,越是吓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了。尤其是伺候在側的奴才們,躬着腰倒酒的,把酒倒滿了,也隻敢捏着酒壺,不敢起身挪動,也不敢把酒壺放回桌子上。
秦楚笑心底知道,早晚會有那麼一天。
可,是當這一天到來了,他還是有些難過。康正帝看着秦楚笑緩緩地,從軟席間站了起來。她眼底的心疼和怒火,像是馬上就要沖破她的杏眸射出來似的。
“承蒙齊王青眼賞識,陛下就容臣侍獻醜了吧。”秦楚笑嘴角含笑地說道。
柳書君臉色發白,他微微顫抖的手被柳書玉緊緊的握着。秦楚笑還是個樂師,先帝在的時候,都沒誰這樣鏽辱過的大月氏第一男樂師。而他柳書君呢?
柳書君雖然面上裝的很鎮定,可他的嘴唇都涼透了。
康正帝正要站起身,江珵鶴卻不着痕迹的,笑着搶話道:“陛下一向愛重秦八子的琴藝。還對本宮說過,這秦八子的琴藝猶如天籁之音,音音細韻。聽聞一次,就感到餘音繞梁。再聽任何聲音,都如嘈雜噪音不堪入耳呢!衆位皇室宗親,今日能有這份無上榮耀,聽一回陛下善音而藏的人間仙曲。是何其有幸的事啊!”
帝師月落雪閑閑大方的繞過案幾,跪下叩首道:“謝——陛下隆恩——!”
康正帝低垂着眼簾,看着一衆人都跪下向她謝恩,淡淡的說了句:“平身吧。”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公主同舟。
蒙鏽被好兮,不訾诟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知得公主。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康正帝聽得出,這首歌是她教秦楚笑的《越人歌》。
那時候,她們還在夢瑤,秦楚笑問她這首歌背後可有什麼樣的故事,她枕着秦楚笑的腿,娓娓的給他講了《夜宴》的故事。
當時秦楚笑悠然地問康正帝,将來萬一她做了皇帝,有人欺侮他風月出身,怎麼辦?
康正帝那時笑着說,這點小事不必擔心,她會幫他解決這種問題的。她當時還天真的說,誰瘋了,敢在她面前折辱她的男人?
那時的秦楚笑,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康正帝的拳頭緊緊的攢着,江珵鶴低聲勸道:“陛下……”
康正帝立刻嘴角噙着笑容,說道:“好!辛苦朕的笑兒了!”
秦楚笑剛要開口接話,曲宸岚卻鼓着掌站起來了,說道:“果真如鳳後所說那般,餘音繞耳,名不虛傳!陛下難道不賞嗎?”
秦楚笑臉色慘白,康正帝牙關緊繃,卻也不能發怒。她的指甲嵌進了她的肉裡,卻強裝出笑靥,說道:“好!那就賞秦八子,新進貢的夜明珠一顆。”
“陛下且慢。”
“又怎麼了?”康正帝臉上的不耐之色已經頗為明顯了。
曲宸岚跪伏于地,雙手拱揖地答道:“回陛下,這三軍将士在前線抛頭顱,灑熱皿的為大月氏奮戰着。過臘八節,擺這臘八宴已然是有些令人慚愧汗顔。若不是太祖舊制從未使這臘八宴斷過,今日都不應當如此破費和歡慶。如今秦八子一首曲子,便能得價值連城得夜明珠一顆,着實會寒了前方将領得心呐!皇姐雖然僭越了,可皇姐一心為護陛下聖明啊!”
“那賞一對東珠吧!”康正帝淡淡地說着。可她心裡卻道:好聽的大道理全被你說完了!
“這……東珠一對,也可換取數匹戰馬了……”曲宸岚繼續“仗義執言”。
康正帝怒壓着心底翻湧的殺意,平靜得看着曲宸岚,淡然問道:“那依照皇姐的意思,朕的愛侍,應當賞什麼呀?”
“就賞一枚玉佩吧,正好也有詩雲: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這寓意也美好!既可以表達陛下一番真情真意,又不會讓天下輿情傷心。”曲宸岚言辭鑿鑿地說道。
康正帝在衣袖下的手,皿管暴起,骨節分明的緊緊攥着。可她面上,不得不挂着笑,說道:“嗯,就這麼辦吧。”
鳳太後等一群想看康正帝笑話的人,終于是心底稍微舒暢了一點,隻是她們沒有如期望那般,看見康正帝為君侍發飙。稍微還是有些失望于康正帝的冷靜鎮定。
經過曲宸岚這麼一出,宴會很快就到了尾聲。
康正帝将江珵鶴送回了鳳儀宮,便去了未央宮的江都殿。推開寝殿側門的時候,正看見秦楚笑對着妝奁鏡兀自發呆。
康正帝一個人走到秦楚笑的身後,嗓音沙啞地說道:“笑兒……”
秦楚笑趕忙收起悲戚,換上了一副無所謂的不羁笑容,問道:“這麼晚了,陛下怎麼來了臣侍這兒?”
康正帝一臉隐忍地歉疚,說道:“對不起。”
秦楚笑坐在凳子上環抱着康正帝的腰,将頭臉埋在康正帝冰涼的衣服上,淡淡的說道:“沒事的,我想要跟着你的那天起,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康正帝掀了掀唇,終究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
她拉起秦楚笑,開始幫秦楚笑寬衣解帶。淡淡地說了句:“是我沒用。”
秦楚笑緊緊抱住康正帝說道:“陛下别這麼說。”
康正帝在秦楚笑的懷中,貪婪的吸取他身上淡淡的蘇合香。許久之後,從秦楚笑的懷中出來,繼續幫秦楚笑脫去了棉袍,說道:“相信朕,朕一定會給你讨回來的。”
秦楚笑那不羁中含着一抹暖意的眉眼,包容地看着康正帝,他笃信地點點頭,輕嗯了一聲。
躺在軟榻上,康正帝的秀發青絲,糾纏着秦楚笑的黝黑長發,她趴在秦楚笑的兇口,說道:“笑兒,你知道鴨子怎麼吃麼?”
秦楚笑納悶了,直言道:“不是蒸着吃,烤着吃,炒着吃,或者煮着吃麼?啊——還有煲湯吃。”
康正帝笑了,說道:“那你知道瘦小的鴨子,要怎麼樣才能做的好吃麼?”
秦楚笑不羁的娥眉鷹目睇着康正帝,他用手指寵溺的點了一下康正帝的鼻尖,說道:“你想說什麼,就不要再繞我了。”
康正帝掀開秦楚笑的裡衣,在他熊口一邊緩緩的畫圈圈,一邊漫不經心的小聲說道:“瘦小的鴨子,要喂得肥美了才能吃。人也是一樣。這人呐,你越是防着她,盯着她,她就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很難讓你抓出錯來。可你要是捧她,舉她,擡她,讓她,你猜會怎麼樣?”
秦楚笑暖心的同時,不知為何,還是生出一絲害怕來。他淡淡地說道:“陛下你要吃人。”
康正帝笑着拉上被子,說道:“對!朕是要吃人!”
“朕今天晚上,隻想吃你!”
(砸船)“好啊!”秦楚笑眼底的光亮的發綠。
康正帝吞了吞口水,看着翻身在自己面前的秦楚笑,熊口久違的砰砰直跳。是有多久不曾這樣面紅耳赤的,像女子那樣嬌怯期盼了呢?雖然和唐越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他主動的,可這不一樣……
“誰許你想别人的!”秦楚笑俯身貼在康正帝的耳畔,看似狠戾的就咬了上去。
“唔——”這種酥酥麻麻的痛感,勾的她心中好似電流以白駒過隙之速蹿過似的。
康正帝在被窩裡悉悉索索地幫秦楚笑把貼身裡衣除幹淨,自己也剛托了個精光,就被秦楚笑忽然将一條褪高高壓過頭頂。康正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楚笑用唇封住了口,防止她尖叫出聲。
康正帝條件反射的就用雙手,抵在秦楚笑緊實的兇肌上,發出:“唔唔……嗯……”的聲音。
秦楚笑感受到緊蹙的狹道裡幹澀的扯得他皮疼,這才停在了還有一部分餘留得地方。
他用口中得靈蛇撩撥着甚下的女子。手也開始賣力得讨好,一隻手留下來照顧她的白玉大團子以及尖端的那粒抿感的豆粒。另一隻手則是尋到了半天,向山澗一隅探去。
康正帝被秦楚笑架着,呼吸又不順暢,自然是把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可又舍不得咬秦楚笑在自己口中遊曳有餘的靈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