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魚沉着眉眼四處打量了一番,視線在夜無憂那處頓了一下,思量片刻便擡腳向他們走來。
那日進京都的時候,是夜重華和夜天祺一同迎接的他們,所以蕭沉魚對于夜重華不算陌生。
他身邊那位紅衣女子應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夜王妃了吧。
她與洛雲煙那場較量,可是四國盡知了。
從小長在軍營的女子果真是與那些庸脂俗粉不同,至少看着不會讓她反感。
在她的認知裡,對他人的區分隻有一條标準,看上去就反感的和看上去不反感的。
“夜王殿下、夜王妃。”
夜無憂笑眯眯請她入座,“沉魚公主請坐吧。”
沉魚落雁,如此容貌果真當得起這個名字,就是稍微冷了點兒,比她身邊這個男人還冷。
蕭沉魚依言入座,“不知王妃可曾看到陵月太子?”
剛一開口便是問洛非歡,看來傳言不假,文越公主果然喜歡陵月太子。
隻是洛非歡明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她也不好暴露他,正當夜無憂思量如何回答的時候,夜重華指了個方向,“他剛走。”
得知了洛非歡的行蹤,蕭沉魚一刻也坐不住了,立刻起身道謝,“多謝夜王殿下。”
夜重華溫和應下,“公主客氣了。”
待蕭沉魚走遠,夜無憂忍不住八卦道,“以前聽聞文越公主癡戀洛非歡到忍不住偷看他洗澡,原本我是半信半疑,剛剛見到她一副冷美人的樣子我倒是一點兒也不信了,可誰知她張口便問洛非歡的行蹤,這倒是讓我不得不信了。”
原來洛非歡那副不着四六的樣子還能吸引蕭沉魚這般的冷美人……
“探尋蹤迹或許不因思慕也未可知。”
“那還能為何?”
“他本就長了一張欠揍的臉,引人尋仇也不是不可能。”夜重華煞有介事分析道。
再說洛非歡跑出去之後,一直跑了三條街才停下來靠着牆角喘氣兒。
被那女人吓得,連輕功都忘使了。
身後牧野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整理了下衣襟,搖着折扇便大搖大擺攜着一身風流的晃了出去。
然而風流不過三秒,就見蕭沉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距他十丈遠的地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陰魂不散!
暗自咒罵一句,洛非歡足尖輕點便要飛身而起。
飛到一半卻是再也無法上升了,往下一看竟是自己的腳踝被蕭沉魚扯住了。
她手下猛地一使力往下一拽,洛非歡便如一隻斷翅的紫蝴蝶迅速往地面墜去。
這女人的力氣也太恐怖了吧!
“哎喲!”洛非歡跌落在地上,一邊哀嚎一邊揉着自己的屁股。“你這女人到底是不是人,怎麼力氣大的跟牛一樣!”
蕭沉魚一把将他拽起來抵在牆上,目光在他臉上一寸寸巡視。
在她的注視下,洛非歡越來越驚恐,那次被她看光的噩夢還曆曆在目!
“你在看什麼!”
半晌,蕭沉魚輕啟檀口,聲音一如她的氣質清冷。
“我在看你的臉還存不存在。”
嘿!怎麼還變着法兒的罵人呢!
他忍着不和她動手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所以對于她無緣由的辱罵,他要義正言辭的怼回去!
“你才不要臉呢。”
說完,洛非歡又補了一句,“偷看本太子洗澡,也不知道是誰不要臉。”
他不說這句還好,一說完這話隻見蕭沉魚臉色驟變,一拳帶起千斤風猛地砸向洛非歡的耳側。
牆皮簌簌脫落的聲音使得他頭皮一麻,耳畔被勁風沖擊得仍有些嗡鳴。
明明他才是吃虧的那一個,怎麼現在卻像對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你還敢說!”她聲音冷寒,“那日我不過是無意撞見,若不是你一聲驚叫引來了諸多侍衛,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也不會就此傳開!”
三年前,她跟着皇兄出使陵月,遊覽陵月皇宮的時候無意間誤闖了他的寝宮,撞見了他正在沐浴,意識到不對勁之後她立刻轉身欲走,卻因他的一聲驚叫而引來諸多侍衛,還沒走出殿門便被圍住了。
分明隻是一個誤會,卻被捕風捉影的人以訛傳訛傳到了這個地步。
而這其中也少不了他到處不要臉的跟人訴苦的功勞!
以至于她從文越公主成了‘喜歡偷看男子洗澡’的變态公主。
這個仇,她不能不報!
隻是洛非歡又怎會相信她這番說辭,無數女子傾倒在了他這副皮囊之下,他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而這位文越公主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另辟蹊徑,欲擒故縱罷了。
不過這法子确實有些效果,她成功的讓他記住了她,并且至今‘難忘’!
“如果你是想讓本太子注意到你,那麼你成功了,但是,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所以,以後能離我多遠便離我多遠。”洛非歡極其風騷的撩了一下頭發,“懂?”
将以上場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确認可行之後他擺了個姿勢斜倚在牆上便要開口,卻被蕭沉魚搶了先。
“如果你是想讓本公主注意到你,那麼你成功了,但是,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所以,以後能離我多遠便離我多遠。”她攥住他的衣襟往下扯了一下,“懂?”
等蕭沉魚走出老遠,洛非歡還沒回過神。
看着她清冷的背影不可置信,他這是被這女人教訓了?
“殿下!”牧野遙遙朝他揮手,快步走了過來,“殿下你沒事吧!”
他剛剛和文越公主擦肩而過了,看樣子兩人已經遇上了。
若非親眼見過她堂而皇之的站在因為被人看光而‘瑟瑟發抖’的殿下面前,打死他也不會信氣質清冷的文越公主其實是個‘偷窺狂’的。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或許文越公主是假高冷,真悶騷呢。
若是蕭沉魚得知牧野此刻的内心活動,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折回來殺了洛非歡的。
洛非歡斜了他一眼,“去哪了?”
“我剛剛被夜王手底下的侍衛統領墨雲給絆住了。”說着,他狗腿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這才沒能及時趕來救駕。”
又是夜重華!
怪不得蕭沉魚能找着他呢,肯定也是那黑心的在暗中搗鬼!
他恨得有些咬牙切齒,瞟了一眼牆上深陷的那個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真是個彪悍的女人,活該十七歲了還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