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叫我去給夜重華做平妃?”夜無憂手裡啃到一半的蘋果再也啃不下去了。
夜正祥冷哼一聲,“憂兒放心,爺爺當然不會答應這樣荒唐的事情!”
林曦悅凝眉,“我總覺得這件事有古怪。”
夜文彥看向自己的妻子,“什麼古怪?”
“昨夜皇上剛給憂兒和夜王殿下賜了婚,那個懿清公主的身體便出了事,還是因為一年前給夜王殿下吸蛇毒,世上哪有這樣湊巧的事情。”
“吸蛇毒的事情我倒是略有耳聞,當時若不是懿清公主,夜王殿下怕是性命堪憂。”夜文彥沉聲說道。
夜無憂輕嗤一聲,“事情或許不假,隻不過這時間也太長了些,一年的時間都沒怎麼着,偏偏聽說我要嫁給夜重華了就病倒了。”
“不管她的病是不是有古怪,太後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将宋懿清送進夜王府,雖然我盡力保住了憂兒的正妃之位,但還是委屈了憂兒。”
可不是委屈麼,她這還沒過門呢,太後就張羅着給夜重華送平妃進門了。
“爺爺您應該當場就把我的婚事給推掉的,誰愛嫁夜重華誰嫁,這夜王妃我才不稀罕。”
夜正祥搖搖頭,“皇上親賜的婚約,哪裡是你想嫁便嫁,想推便推的。剛剛在大殿上皇上其實已經偏向我們夜家了,隻不過是礙于太後對懿清公主的疼愛不能拒絕罷了。”
夜文彥點頭,“皇上還是希望憂兒是正妃的。”
夜擎蒼當然希望她是正妃了,一來,他金口玉言,說出去的話自然不好收回;二來也可以更好的安撫夜家,讓夜家更死心塌地的幫助夜重華。
天色漸暗,一家四口吃過晚飯之後便各自回了房,已經進入十一月的天氣越發寒涼,夜無憂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和霁月回了自己的院子。
雖有下人清掃,但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依舊躺了零星幾片枯黃落葉,而兩旁的樹上幾乎全剩了光秃秃的枝幹。
應該快要下雪了吧,下了雪,她院子裡的那小片紅梅林就要開花了。
“主子,宋懿清這樣做不是明擺着打你臉麼,雖然我現在也不是很想讓你嫁給夜王殿下,但是既然皇上賜了婚,那你就是未來的夜王妃,憑什麼她說做正妃就做正妃!”
憋了一晚上的霁月終于還是沒忍住心中的不忿。
是啊,既然皇上已經賜了婚,那夜重華就是她的人,既然敢打她的人的主意,這宋懿清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所以我打算先去探一探她的虛實。”
“好呀好呀,咱們什麼時候去,我先去準備好夜行衣!”
夜無憂挑眉,“我什麼時候說要帶着你了,再說要夜行衣幹嘛?”
“啊,主子你不帶我啊。”霁月委屈的癟了癟嘴。
“乖啊,在家乖乖等我回來哦。”
“那主子你不要夜行衣,你打算怎麼去啊?”
“我可是去給宋懿清瞧病去的,要什麼夜行衣,你應該給我準備一個藥箱。”
“别逗了,主子你哪裡會瞧病啊。”
“瞧病看病我是不大精通,但是我懷疑宋懿清是用了某種秘藥才讓自己的身體以及脈象看起來虛弱至極的。”
“就算宋懿清是用了藥,連秦焰還有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看不出來,你能行麼。”最後一句霁月大着膽子說了出來,說完還怕夜無憂打她而縮了縮脖子。
夜無憂咧嘴一笑,白牙森森,“不想好好活着你就繼續說。”
“主子我錯了!”
“錯了?我看你知錯也不改,看我怎麼收拾你!”一撸袖子夜無憂就撲向了霁月。
霁月哇哇叫着狂奔,“啊啊啊!”
主仆二人追逐笑鬧着一路回了院子。
第二日夜無憂早早的就起來了,吃過早飯後拿過霁月昨晚上為她準備的藥箱,喬裝打扮了一番便悄悄從将軍府後門出去了。
“幹什麼的!”公主府門口的守衛攔住了眼前這個身形清瘦的‘男子’。
夜無憂微微一笑,壓低了嗓音,“聽聞皇上懸賞天下名醫來給懿清公主治病,在下特來一試。”
自從皇上下了旨,每天從全國各地來公主府的大夫數不勝數,若能治好宋懿清,除了萬兩黃金的賞賜之外還有火靈芝、碧蓮子、冥六根等各種珍稀藥材,或許有名醫對錢不感興趣,可沒有名醫對珍稀藥材不感興趣。
“進去吧。”
“多謝。”
在小厮的帶領下,夜無憂背着藥箱一路到了宋懿清的院子。
這一路上遇見不少垂頭喪氣往外走的人,看樣子都是些前來碰運氣而不得的大夫。
剛一進院子就聞到了濃重又有些刺鼻的藥味兒,丫鬟打開門請夜無憂進去。
隔着層層珠簾輕紗,她看見宋懿清在丫鬟的服侍下正倚靠着床頭一口一口喝着藥,或許是這藥太苦了,宋懿清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啧啧啧,看來裝病這幾天她也不好過啊。
“公主,又來了一位大夫為您診病。”丫鬟輕聲回禀。
宋懿清已經不耐煩至極了,揚手便打翻了丫鬟手中的藥碗,黑褐色的藥汁盡數灑在丫鬟的手背以及衣裙上,還冒着熱氣。
被燙着的小丫鬟連忙跪在地上,身子發抖,“公主息怒!”
這時芸嬷嬷自門外走了進來。
玉珠接到宋懿清給她的眼色,立刻上前給了那小丫鬟一巴掌,“沒用的賤婢,竟然打翻公主的湯藥,來人啊,将她拖出去杖責三十!”
“不要啊,公主、公主饒命啊!”
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從外面走進來拖走了一路哀嚎的小丫鬟。
“竟然打翻公主的藥,此等奴婢留着何用,打完闆子便發賣了吧。”芸嬷嬷耷拉着眼皮說道。“老奴這就命人去給公主重新煎一碗。”
聽完芸嬷嬷的話,宋懿清簡直要真的吐皿了,她為什麼要打翻那碗她已經喝了一半的藥啊!
怪不得她這麼乖乖喝藥呢,原來太後将芸嬷嬷留在了公主府。
“外間是何人?”
夜無憂躬身行了個禮,“在下尤五,來給公主瞧病。”
近幾日來來往往的大夫幾乎要踏破公主府的門檻,但都是懷抱希冀而來皺眉搖頭而去,就連芸嬷嬷都快麻木了。
她擡了擡眼皮,看向一旁站着的丫鬟,“還不請尤大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