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夜重華忘記你是因為斷情散？”秦焰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
他緊緊捂着自己不自覺張大的嘴巴，如此說來，夜重華真的喜歡夜無憂啊！
不對不對，現在這不是重點。
秦焰看向夜無憂，“你是如何看過《萬毒書》？”
這本書百年來都放在雲雀山，她又沒去過雲雀山，沒理由會看過啊。
“這個是秘密，我就不便透露了，反正我是看過，所以我才看穿宋懿清脈象中的古怪。”說出來她怕被當成腦内有疾。
“聽你說的，我都想等找回書以後，好好鑽研鑽研了。”秦焰有些蔫頭耷腦，他自小學醫，對自己的醫術可以說得上是自負了，從未遇見過如此讓他喪氣的情況。
就是因為這本書，接連兩次發生在他身邊，他都絲毫察覺不到，他有些難以想象這本書的厲害程度了。
怪不得雲雀山百年來一直列為禁書。
“其實這本書沒有傳說中的那般邪惡，說白了不過就是一本書，用好用壞還是看拿書的那個人。”夜無憂倒是覺得這本書讓秦焰看看甚至留在他手裡也無妨。
秦焰也有一點動心，說實話，他雖喜好鑽研醫術，但是對毒術也頗為好奇，隻是師父不許。
想起師父，他眼中的那一點光微微一暗。
“還是算了，我師父不讓我看。”秦焰想了想，又問道，“那他這也沒用解藥，怎麼就突然想起來了呢？”
“這個我倒是也想過，如果不是配藥者出現劑量失誤的話，那便是用藥者受到外界有些刺激，再加上本身強大的意志力，突破了藥效。”
“徐越的醫術我知道，配藥出現失誤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是前者，那便是後者了。
夜無憂不得不感歎一下他驚人的意志力。
被他們探讨的‘用藥者’一直在一旁喝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
這時墨風走了進來，“殿下，懿清公主來了。”
夜重華瞧了一眼恍若未聞的夜無憂，“帶她去本王的書房吧。”
“是。”
秦焰一掃剛剛的萎靡之氣，狹長的狐狸眼中閃動着看好戲的光芒。
等夜重華走了出去，秦焰又開始對着夜無憂擠眉弄眼，“哎，情敵都找上門了，你怎麼還淡定的坐着呢？”
夜無憂想了想，眉頭一皺，“那你說，我該如何呢？”
“也是，你現在年紀還小，沒經曆過這種事。這樣，你聽我的，一會兒咱們去他書房外面偷聽，看看他們在說什麼，如果宋懿清又什麼不軌行為，咱們就沖進去，給她個難堪。”
夜無憂剛剛的表情收斂得一幹二淨，轉而坐到了床邊，“我看是你自己想去偷聽又怕被發現，才想拉着我的吧。”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雖然沒見過安甯公主，但據我所知，她生前曾對夜重華和他的母妃極其照料，按理說應是個溫良賢淑的女子，誰知道竟是生出了如此心機的女兒。以前我也被宋懿清的假面騙了，可恨這次她居然還利用我散播假消息！”
“按理說？”夜無憂笑容帶着譏諷，“按理說，宋懿清還應該是個溫良賢淑的呢。我猜她這次來，是看看我到底死沒死。”
“你覺得，這買兇之人是她？”
“除了她，我也想不出有誰這樣恨我了，畢竟，我是如此善良美麗又不愛和人結仇的姑娘。”這筆賬，她遲早會和她算的！
秦焰：“……”
與此同時，在書房坐了一會兒的宋懿清見夜重華進來，欲起身相迎。
“你身子不好，坐着吧。”
他的聲音與往常一樣淡然無波，宋懿清聽着卻有幾分别扭。
“我聽說無憂妹妹前幾日遇上了刺客，這幾日身子一直不大好，今日勉強能下地，便想過來看看。”
夜重華臉色溫和了些，“無憂身子已經無礙了。”
在隻有談及夜無憂時，他才緩和下來的語氣和神情，直讓宋懿清妒火中燒又心如刀絞。
此時她臉上的笑已經算是勉強，“無事便好。”
連聽風樓的第一殺手都殺不死她，她接下來又該怎樣對付她呢？
接着夜重華的話竟有些多了起來，有意無意提及了他和夜無憂的一些過往，讓宋懿清臉色越發的白。
“重華哥哥，你――全都記起來了？！”
夜重華頓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本王曾忘記過？”
她笑意不改，“重華哥哥你忘了，那日在橋邊你不是還問夜家妹妹是誰來着？”
是，他想起來了。
那日他問夜無憂是誰，站在他身邊的宋懿清可是沒有絲毫驚訝模樣。
是啊，她怎麼會驚訝，又怎麼可能驚訝。
夜重華緩緩笑了，“清兒好記性。”
他這一笑，宋懿清卻更覺不安。
疊加的不安叫她忍不住起身告辭，“芸嬷嬷該叫我回去喝藥了，重華哥哥那我便先回去了。”
“等等。”
宋懿清身形一僵，臉上帶笑轉過身來，“重華哥哥還有什麼事嗎？”
“安甯姑姑臨終将你托付給本王，要本王對你多加照拂，你的身體，本王一定找人給你醫好。”
夜重華雖在笑着，宋懿清卻感覺他眼神冷寒。
所有大夫都說好不了的病，他卻有把握一定給她醫好……
難道，他已經發現了什麼？
宋懿清原本就心慌，現在更是細思極恐。“清、清兒先謝過重華哥哥了。”
夜重華注視着宋懿清看起來虛弱又帶着些慌亂的背影，眼底神色莫名。
“人都走遠了，還這樣依依不舍？”
他勾起笑，看向身側語氣不明的女子，“你吃醋了？”
“笑話，本姑娘隻吃糖醋排骨。”
“外面冷，回屋吧。”
不知怎麼的，夜無憂的反骨就顯出來了，“我就不，我樂意在外面透氣，嫌冷你自己進去吧。”
夜重華欲将她打橫抱起，夜無憂搶先一步推開了他的手，“滾開，不許碰本姑娘。”
“你對你的救命恩人就這态度？”
夜無憂臉上重新帶了笑，“請您滾開。”
“……”
“怎麼樣，我的态度您還滿意嗎？”
距離過年還有十天的時候，夜無憂被夜文彥接回了将軍府，臨走之前，夜無憂許給了他一個生辰禮物。
等她走後，夜重華便領了一個神醫去了公主府。
當天下午，便傳出了懿清公主身子大好的消息。
太後聽了消息，立刻出了宮，叫上了所有太醫院的太醫們，經過一番診斷之後，都得出了宋懿清确實身子大好的消息。
她心中高興之餘，多少也存了些疑。
宋懿清的這場病，來得猝不及防，去得也耐人尋味。
隻是從始至終所有的太醫都得出了一緻的結論，她除了覺得夜重華帶來的神醫醫術逆天之外，也沒什麼别的好懷疑了。
隻是這樣一來，她也沒了理由逼迫他娶清兒了。
不知不覺就被‘治好’的宋懿清差點從床上跌落，她死死盯着剛剛她喝過的藥碗，錦被下的手掌緊攥。
果然，他什麼都知道了！
随太後一起來的太醫們個個都被吓了一大跳，這夜王殿下帶來的神醫也太神了吧，前一陣還一副身體被掏空的迹象，這一副藥劑下去，整個人就生龍活虎了……
這哪裡是醫術，簡直是法術！
于是喬裝的秦焰，好生享受了一次被宮中禦醫追捧的滋味兒。
甚至還有六七十的老太醫，顫抖着胡子想拜他為師呢！
雖說他早已被人追捧慣了，可被如此大批量的同行如此程度的追捧，還是頭一遭兒。
他還真得感謝夜無憂配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