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我寫下了小昭的名字,并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涵一直站在我的身邊,看到我寫完所有的信息以後,說:“已經十一點半了,這個時間正好是飯點兒,你先進去陪他說說話,我去幫你倆買個飯。”說着,她就走到門前,打算替我開門。
“護士長,今天因為我的事情已經夠麻煩你了,怎麼好意思再讓您幫我們娘倆兒買飯呢?”
她笑了笑,拍拍我的肩後消失在電梯裡。
我收回一直望着她離開的視線,看着眼前無聲的門。
深吸一口氣以後,我拿出手機,對着屏幕笑了幾下,然後推開門進去,一股強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襲來。
是哪個病床來着?我看着床位号碼,尋找着一号病床。
我一個一個的看着,可還是沒有找到。到底在哪裡呢?應該是最靠近裡面的那一個吧?
我站在走廊上,看着身旁的床号,紅底白字的數字接連不斷的跳躍在眼底。這讓我想起來我第一次把小昭送進醫院時的情形。
同樣是這樣一個大号病房,同樣強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也同樣是比普通病房有着更多病床的地方,我的小昭那小小的身體在白色的病床上顯得那樣弱小,緊閉的雙眼在醫生的呼喊下沒有任何反應,床頭的機器顯示屏上隻有一些微弱彎曲的曲線表示他還有一些希望,可是我卻要站在搶救室的玻璃窗那裡,除了哭泣以外什麼也做不了。
腦海裡的情形是我最不願意想到的事情,可我一進到這裡就不可抑制的想了起來。
多希望,有人可以把我從噩夢裡喊醒……
“媽媽!”
恍惚中,我聽到熟悉的聲音。
“媽媽,我在這裡!”
這聲音充滿了想念,嬌嬌嫩嫩的。
是小昭!
我不再想着以前的那些心痛的事。我還記得李涵在電梯裡給我的忠告,我立刻滿面笑容的朝剛剛的那處聲音看去。
果然,是小昭,他在病房的最裡面,靠近窗戶的位置。
那是一個好位置。
我顧不上其他病人,快步的跑了過去,一把抱住小昭,詢問着:“小昭,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有沒有想媽媽啊?餓不餓?護士阿姨去給你買飯了,你再忍一會兒啊!”
在我抱住小昭的那一刻起,我覺得自己一直高高懸起來的心重重的安穩再地,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一直以來自己所承受的重量也都瞬間飄散,他小小的身體在我的懷裡,就好像我擁抱了全世界。
“媽,我很好,你别擔心。你不在的這兩天小昭真的非常想你呢!”
我聽到這話,真的是高興的快要哭出來了。可是我不能他面前哭。
我松開小昭,看着他的小臉蛋,他那種大大的笑容又一次的真實在我眼前展現,“媽,你要是再不松開我,我就要咬你了!”
“啊?為什麼?你不是想媽媽嗎?”
“是想你啊!”他大大的笑眼裡突然閃現過一絲仍舊被我發現的壞笑。
“可是你也把我抱太緊了吧!”
我這才恍然,“哎呀,你這孩子!”我笑着伸手捏他的小臉蛋。
可是隻有我才知道,我雖然臉上笑得無憂無慮,但我剛剛觸摸他的小臉時的觸感告訴我,小昭肯定又瘦了一些。
他卻一手把我正在捏他臉的手移開,說:“媽,你先别着急說我,我給你說一件事。”他的小臉上滿是得意。“之前護士阿姨不讓我睡這個床的,但是我給她說,我媽媽喜歡靠窗戶的位置,說你今天會來看我,讓她幫我換到這裡啦!”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口氣說完,“媽,你說,我是不是特别厲害?”
“嗯,你厲害!我們小昭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孩子呢!”我看到他在我面前想要得到誇獎的可愛模樣,我一邊說着,一邊在他的面前比劃着畫了一個大圓,用來表示全世界。
“喏,小昭這兩天這麼乖,小昭真棒!”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伸出了大拇指,表示“棒”。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一聽到大人的誇贊就會格外的開心,更不要說已經兩天沒有見到我的小昭了。他聽到我誇贊他的話,還有一點兒害羞的低下了頭,拿起床頭蜜蜜送給他的變形金剛玩了起來。
我一看他那個模樣,一下子被他有點兒泛紅的臉給逗笑了。
他聽到我的笑聲,更加有一些不自然了。我覺察到眼前這個小人兒的敏感,趕緊逗他,
“小昭,”
“嗯?”他雖然聽到了我在喊他,可是仍然繼續玩着玩具,頭也不擡的随聲答應着。
我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想着自己要怎樣才能轉移他剛才犯了小小尴尬症的注意力。
“媽媽剛才忘了一件事呢?”
“什麼事啊?”他雖然還是玩着玩具,但還好的是,總算是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在說完這句話後又低下了頭。
“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我盯着小昭正在玩玩具的小身闆,“但這件事情隻有小昭可以幫我呢!”
他一聽是自己可以能夠幫到我的事情,立刻來了興趣,顧不上手上的玩具,擡起頭來看着我:“媽媽,隻有我能幫你嗎?”
我看着他黑白分明的閃閃發光的眼睛,心裡一個勁兒的郁悶。
這小子賣起萌來真的是和程野一模一樣呢!
他繼續嘟囔着:“媽媽不會騙我呢吧?”
我聽到他對我說的話感覺到有點兒懷疑,趕緊把雙手放在他的小肩膀上,說:
“媽媽怎麼可能騙你呢?”我笑着,眼睛裡滿含溫柔,“你可是我最最疼愛的小昭呢,不是嗎?”
我的話音剛落,他的小臉上剛剛泛起的紅暈開始慢慢消退,那種帶有早熟的自然笑容又再一次展現在他的小臉上。
“媽媽,那你快說說,我要怎樣做才可以幫你呢?”
“剛才我在來的路上,遇到一個老爺爺,他說,他有一個好專門給好孩子的獎章呢!”我故作玄虛的說,說的時候一直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