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購買比例不足60%,36小時後可刷新閱讀。倒數幾排的薛同和陳曉春,齊齊伸手朝他揮了揮。
陳曉春猴子似的上蹿下跳:“這兒這兒這兒,來這兒坐啊兄弟!”
程亦川掃視一圈,目光定格,嘴角輕輕一扯。
“我坐這。”
說完,他徑直走到第三排,指指某人身旁的背包,笑容可掬:“師姐,挪一下包呗。”
正在調整姿勢準備打盹的宋詩意表情一頓,指指身後:“後面座位不挺多的?”
而且還有倆猴子在迎接他。
“走不動了。”
他二話不說拎起宋詩意的包,一屁股坐了下來,把她的包挂在了前座椅背的挂鈎上。
“……”
宋詩意:“咱倆很熟嗎?”
為什麼非得坐這兒?
“不是很熟。”程亦川答得老神在在,“不過這車上也就跟你熟一點,勉為其難挨你坐一下吧。”
嘿,這小子,居然得寸進尺。
神他媽勉為其難。
宋詩意瞪他一眼:“你還勉為其難?呵,也不問問我樂不樂意你坐這兒。”
“那你樂意不樂意?”
“不樂意。怎麼,你要換座位嗎?”
“并不。”
“……”宋詩意無語,“那你問我幹什麼?”
“不是你讓我問的嗎?”他還理直氣壯反問她。
宋詩意:“…………”
臭小子,這對話沒法進行下去。
她瞪他一眼:“坐也行,你給我安靜一點,别影響我睡覺。”
說罷,一副“敢吵我我就揍你”的表情,往椅背上一靠,阖眼睡覺。
可某隻程姓蚊子偏偏不遂她的意,沒一會兒就湊了過來,悄悄問:“師姐,最後一次,你加速了對不對?”
宋詩意閉眼不理會。
“我看見了,你就是加速了。”程蚊子很執着,從疑問句變成肯定句,異常笃定的語氣。
宋詩意繼續裝死。
“喂,你别裝死啊!”這回他不止動口,還動手了,小孩子似的拿手指戳她胳膊肘,“我問你,加都加了,幹嘛半途而廢?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你不懂嗎?你——”
下一秒,宋詩意睜開了眼。
她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我不懂,就你懂。”
那一下用力過度,啪的一聲打在他手背上,異常清晰。她都能感覺到掌心火辣辣的滋味。
程亦川一頓,臉色微變。
這會兒後悔也來不及了,宋詩意遲疑片刻,那句對不起卻說不出口。
她真不是故意的。
僵持了好一會兒,她最終看向窗外,低聲說了句:“加不加速都是我的事情,你别管。”
少年沒說話,隻是輕笑一聲,聽在耳裡有些嘲諷。
窗外是覆雪的路面,遠處,泛白的山脈若隐若現,近處的半輪紅日挂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天邊泛着紅,像是姑娘哭過的眼。
宋詩意心裡不是滋味,也不再與程亦川多言,索性閉眼打盹。
接下來的一路,相安無事。
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着了,腦袋一下一下往玻璃窗那邊垂。
程亦川坐在一旁,體會着這一路上的心路曆程——起初是恨鐵不成鋼,一心想問明白她為什麼才剛剛加速就放棄;然後是憤怒,他好意關心,這女人居然不識好歹;接着是不可置信,她狗咬呂洞賓之後,居然還他媽睡得着?最後……
最後他看見宋詩意睡迷糊後,腦袋一下一下往旁邊偏去,眼看着就要撞上玻璃窗了。
以她這一頓一頓往下栽的勢頭,撞上去估計就是咚的一聲。
他心想,活他媽的該,咬了呂洞賓,你看,這下報應就來了。
程亦川眯着眼,幸災樂禍地等着看好戲。
這是繼去年從日本回國那一次乘機之旅後,他第一次與她比鄰而坐。那一次,她自比林青霞、王祖賢,他惱羞成怒,也沒功夫細看,這一次倒是看了個真切。
聽說這位師姐年底就要滿二十五了,大他整整五歲。
皮膚倒是很白,像雪砌的,素顔之下也幹幹淨淨。
不是莫雪芙女士那種秀氣的細眉,她的兩彎眉像是遠山似的,整齊、濃密,帶着一星半點溫柔的弧度。
呵,嚴重的表裡不一。
他帶着批判心态打量她,卻在看清她眼睑下的青影時頓了頓。
膚白的人更易顯出疲态來,看她這黑眼圈,和他宿舍裡那魏光嚴快有得一拼了。所以,她整日裡帶着張嬉皮笑臉的面具,事實上也在為成績輾轉反側?
……
程亦川想起了薛同在食堂裡說的那些話。
她的腦袋還在持續下垂中,終于在某一刻與車窗的距離即将縮減為零,眼看着就要重重撞上去。
也就在那一刻,額頭與車窗間猛然多出一隻手來。
他顧不得多想,就這麼下意識伸手替她擋住了玻璃。
那是一種奇異的觸覺,手背抵着冷冰冰的玻璃,像觸冰一樣。可手心卻挨着她溫熱的額頭,隐約還能察覺到她光滑細膩的肌膚,綢緞似的……
程亦川一怔,卻又在她迷迷糊糊睜眼的那一刻,猛地縮回手來,正襟危坐……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隻有一顆心兀自砰砰跳着。
醒來的宋詩意左右看了看,稀裡糊塗坐直了身子,“……到了?”
“你是豬嗎?擱哪兒都能睡着。”他故作鎮定,斜眼看她一眼,完全是下意識在損人,話連腦子都沒過。
剛睡醒的人,面上還有兩團淺淺的杏色,眼睛水濛濛的。
她打了個呵欠,沒精打采地伸手,下一刻——砰地一下敲在他腦門上。
程亦川:??????
“沒大沒小,欠揍的小子。”她收回手來,捂住嘴,繼續打完這個呵欠,然後開開心心地從背包裡拿出一隻香蕉來,一下一下剝開,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了。
“………………”
程亦川忍了又忍,忍無可忍:“你還打我?你知不知道剛才,剛才我,要是沒有我——”
他卡在那裡,說不出下文來。
宋詩意莫名其妙:“你什麼你?”
他什麼他?難道還能開口說:剛才要不是我,你就撞上玻璃窗,腦門兒起包了?
他說不出口。
萬一那女人反問一句:“我又沒讓你幫我擋,誰讓你自作多情的?”那他怎麼辦?
操,呂洞賓又被狗咬了!
呂洞賓總是被狗咬!!!
他一定是神志不清、心智失常,才會伸手替她擋那一下!
一念之差,悔不當初,程亦川咬牙切齒,反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哪知道那位師姐還斜眼看他,點頭說:“早該有點覺悟了,你這孩子,一看就是小時候挨打挨少了,長大了才這麼讨人厭。現在還懂得自我反省了,總算有點救。”
程亦川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克制住掐死她的沖動。
沖動是魔鬼。
認真你就輸了。
淡定一點,程亦川,你是要當冠軍的人。
……
他跟念緊箍咒似的,不斷在腦子裡媽咪媽咪哄,如是勸自己。
對,沒錯,他是要當冠軍的人。
等他當上冠軍那一天,看他怎麼耀武揚威來她面前奚落她!
*
回基地後,一下車,薛同和陳曉春就沖了上來。
薛同擠眉弄眼的:“可以啊程亦川,抛棄兄弟去跟師姐擠一塊兒,說,打什麼主意呢?”
陳曉春痛心疾首捂兇口:“好歹也是剛認的兄弟,早上我才把我女神介紹給你,你這才過了半天就行動上了,你,你把我往哪兒擱!”
程亦川好笑:“你想我把你擱哪兒?”
指指兇口,“擱這兒?”
再指指腦袋,“還是擱這兒?”
陳曉春一臉被雷劈的表情:“你怎麼這麼gay?”
薛同哈哈笑:“反正擱哪兒都成,他的意思就是你不能把師姐擱那兒。”
陳曉春重重點頭:“對,不能不行不可以。”
三人一起往食堂走,一路上就宋詩意這個話題交流了幾分鐘。
陳曉春:“說,你們一路上聊了些啥!”
程亦川:“她全程睡得跟豬似的,能聊什麼?”
“怎麼說話呢!”陳曉春生氣,“你見過那麼好看的豬嗎?師姐就算是豬,也是基地裡最漂亮的那一頭!”
“噗——”程亦川和薛同都笑岔了氣。
陳曉春又回過神來:“呸,都是被你氣糊塗了,你才是豬,你倆都是!師姐是仙女下凡,你們這些凡人休想染指!”
新交的兩位朋友都是天生的相聲演員,一口标準的東北大碴子普通話,生動豐富的面部表情、肢體語言。程亦川每跟他倆說幾句話,都能樂呵半天。
走到了食堂窗口,三人陸續裝了一盤子飯菜。
基地的夥食嚴格按照運動員進食标準設置,色香味俱全,營養豐富,但沒有年輕人喜愛的垃圾食品和碳酸飲料。
訓練一整日,原以為今日已近尾聲,誰知吃個飯也能吃出個高/潮來。
陳曉春挑的位置在窗邊,正咋咋呼呼領着薛同與程亦川往那張空桌子走,意外陡生。
過道旁的某張桌邊,盧金元與魏光嚴坐在一起,正苦口婆心勸他跟自己統一陣線。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下午你說的那些話,我就當是氣話了,不跟你一般見識。”盧金元覺得自己很大度。
魏光嚴面無表情吃着飯:“随你的便。”
“哎,魏光嚴你弄明白一點——”他指節一屈,敲敲桌面,“我又不是你的敵人,那姓程的才是。你沖我發火,有用?”
“我愛沖誰沖誰。”
“你——”盧金元氣絕,這家夥怎麼油鹽不進啊?
也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陳曉春的聲音。
“哎哎,那邊窗戶那兒有張空桌子,走走走,去那邊兒。”
他神情不善,猛地一回頭,果不其然,陳曉春和薛同背後,說曹操、曹操就跟着來了。他一見程亦川,原本都不疼了的腳又疼了起來。
下午撞上旗門,按理說都是宋詩意激怒他所緻,可他把鍋都一股腦甩給了程亦川。
恨一個人時,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他,所有的不痛快都隻因他而起。
最可恨的是,他屁滾尿流摔過了終點線,惹來一片笑聲,可程亦川卻大出風頭,入隊的第一次專項訓練就吸引了衆人的眼球。
盧金元無論如何不肯承認,那片豔羨的目光裡,也有恨到煎熬的他。
别人努力多少年,憑什麼有的人一來就得到了所有?
藏在桌下的手慢慢握緊,他咬緊牙關,眼神一沉。
魏光嚴擡頭看他一眼,覺得有些不對勁:“你要幹什麼?”
盧金元冷笑一聲:“不幹什麼,當師哥的教教師弟做人的道理,免得他整天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你别亂來。”魏光嚴警告他,“這裡是隊裡,你要是亂來,第一個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你自己。”
盧金元沒理會那麼多,隻笑了笑,端起了那碗隻喝了一口的魚湯。湯面冒着熱氣,還有些燙,方才嘗那一口,險些把舌頭燙出泡來。
第一個從他身旁過去的是陳曉春,然後是薛同,最後是程亦川。
一個意外而已,誰都不想發生的。
他還不信教練能拿他怎麼樣了。
盧金元全身緊繃,就在程亦川到來的那一瞬間,猛地站起身來,轉身便與他撞了個滿懷。手裡的湯碗是照着人臉上去的,一滴不剩,狠狠地,盡數潑了出去。
程亦川是男孩子,鮮少主動往家裡打電話,一般都是被動聯系。因此,那頭的莫雪芙女士接起電話後,心裡咯噔了一下,三言兩語後,就試探着問他:“都安頓了好了?”
“安頓好了。”
“那邊條件怎麼樣啊?不能比省隊差勁吧?”
“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就好……”當媽的頓了頓,話鋒一轉,“那一切還順利嗎?見着教練沒?室友好相處嗎?”
“挺好的。”他言簡意赅,興緻缺缺。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莫雪芙眯起眼睛,補充一句,“小川,媽媽希望你有一說一,不許為了讓我們放心,就報喜不報憂。”
程亦川又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誰欺負我啊?我不欺負别人就不錯了。”
他在這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家父母是中年藝術雙人組,搞攝影的,常年在國外。就算真有人欺負他,他們也隻能幹着急,難道還能飛回來不成?
程翰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适時響起:“給我給我,電話給我!”
莫雪芙:“幹嘛啊你,兒子給我打電話,你插什麼嘴?”
程翰插不上隊,隻能大着嗓門兒沖程亦川嚷嚷:“兒子,要真有人敢欺負你,隻管揍!能動手咱們盡量不哔哔!大不了爸爸給你出醫藥費——”
“呸。有你這樣教兒子的?給我一邊兒去。真是越老越沒樣子!”
“我怎麼就沒樣子了?你昨天還說我每一個樣子都是你喜歡的樣子——”
“住嘴!”氣急敗壞的捂嘴聲,因為太急,力道稍重,聽上去無限接近巴掌聲。
果不其然,程翰慘叫了一聲。
一通電話,打着打着,變成中年組虐狗現場。
程亦川:“……”
當面就秀起恩愛來,完全不把他這個兒子放眼裡。生無可戀。
通話末尾,莫雪芙說:“小川,媽媽再給你打點生活費吧?”
“不用。隊裡吃住全包,津貼比省隊的還多。而且之前打的還沒用完。”
“沒用完就使勁兒用。平常訓練那麼辛苦,周末出去放風了,好吃好喝——”話到一半,想起國家隊的規矩,運動員不可以在外面随意吃喝,于是話鋒一轉,“那就多買點好看的衣服,我兒子長那麼帥,要當基地最耀眼的風景線!”
雷厲風行如莫雪芙,電話結束後轉賬的信息就到了程亦川手機上。說是生活費,金額卻高達五萬。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有這個數生活費的可不多。
他趴在床上打了個呵欠,其實也習慣了。
那對中年夫妻是搞攝影的,充滿藝術細胞,說好聽點是浪漫,說難聽點就是浪,滿世界跑,難得歸家。程亦川自小跟着爺爺奶奶住東北,父母缺席了孩子的日常,大抵是有補償心理,就大筆大筆往家裡打錢。
他愛畫畫,父母一通電話,動用關系請了市裡最貴的油畫老師給他當家教,一對一。
小孩子興趣多變,畫了倆月就擱筆不幹了,說是要學跆拳道,父母二話不說,第二天就讓奶奶送他去了少年宮。
程亦川的童年是自由的,選擇的權利緊握手中,不差錢,可到底還是差了點什麼。所以他在琳琅滿目的愛好中挑挑揀揀、朝三暮四,錢是燒了一大堆,卻什麼也沒能堅持下來。
這麼說好像也不對,至少滑雪這件事情是堅持至今,還成為了人生的大部分。
可他也隻剩下滑雪了。
*
魏光嚴回宿舍時,新來的室友已經睡着了,漆黑一片的房間裡隐隐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嚴冬時節,雪下得極大,他那厚重的外套都染上了一層白。
床上的安穩與他心裡的煩躁形成鮮明對比,他重重地關上門,砰地一聲把背包扔在地上,脫了衣服就往衛生間走。
程亦川睡覺很死,一般不容易被吵醒,可禁不住室友動靜太大,于是熱水器的聲音、嘩嘩的水流聲,和魏光嚴洗完澡後踢踢踏踏的走路聲,連綿不絕往耳朵裡灌。
他摸出手機一看。
夜裡十一點。
以前在省隊,訓練時間是有規定的,每天六到八小時雷打不動。就算國家隊的訓練時間偏長,這位練到這麼晚,恐怕也是偷偷在練,違反規定的。
那乒乒乓乓的聲音還在繼續,程亦川皺起眉,翻了個身,拿被子蓋住了頭。
到魏光嚴終于關燈睡覺時,程亦川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忽然聽見一聲悶響,猛地驚醒,睜眼朝對面一看,隐約看見魏光嚴一拳砸在牆上。
那動靜能把他都吵醒,足見力道之大。
程亦川驚疑不定地躺在黑暗裡,借着窗外傳來的微弱燈光,看見床上的人把自己裹在被子裡。
下一刻,那團隆起物開始不住顫抖,無聲而劇烈。
這是……吃錯藥了?
他莫名其妙地側卧着,也不敢亂動,隻定睛瞧着對面的動靜。直到某一刻,厚重的被子下面傳來了再也抑制不住的抽泣聲,哪怕隻有一下,也足夠清晰了。
于是一切都有了解釋,他記起了薛同白天說的話——
“你宿舍裡那位,你還是能不招惹就别招惹了。他最近壓力大,成績提不上去,一直卡在老地方。這不,聽說你來了,估計心裡挺急的。”
他忽然間就了悟了。
很多人都以為,運動員最怕的是比賽失利,但其實不然。他們最怕的分明是天賦不足,不管付出多少汗水、再怎麼努力,都難以突破瓶頸,隻能滞留原地,直到被後來者趕超,黯然離場。
漫長的冬夜,窗外是飄搖的雪,屋内是壓抑的淚。
程亦川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看着黑夜裡抽泣不止的大男生,兇口的那股氣,蓦地散了。
*
隔天早上,隔壁的薛同同志六點半就來拍門了。
“起床沒,程亦川?一起去食堂啊!”
程亦川開門一看,門外站了倆壯漢。一個是黑臉薛同,另一個是白面小子——
“這我室友,他叫陳曉春。”薛同咧嘴笑。
陳曉春同學立馬吱聲:“備注一下,是春眠不覺曉的曉,可不是那個唱——”他清了清嗓子,開唱,“一杯二鍋頭、嗆得眼淚流——”然後光速切換到說話模式,“——的陳曉春那個曉。”
“……”
初次見面,要穩住,不能笑。
程亦川保持面部表情,客氣地誇了句:“唱得不錯。”
陳曉春的表情立馬溫柔得跟春風化雨似的,伸手緊緊握住他:“薛同跟我說你人挺好,我還教育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今日一見,果然一個字,大大的好!”
薛同:“那是四個字——”
“你閉嘴。”陳曉春拍兇脯,“從今天起,這位是我兄弟了。誰敢欺負他,先踏着我的屍體——”
話沒說完,從屋子裡走出來的魏光嚴重重地擦過程亦川的肩膀,轉身時,背包往肩上一搭,背帶吧嗒一聲抽在陳曉春臉上。
魏光嚴冷冷地扔下兩個字:“聒噪。”
陳曉春:“……”
薛同:“……”
程亦川對上陳曉春滿臉的QAQ表情,想也沒想,一把拉住了魏光嚴的背包。
後者回過頭來,對上他的視線,冷冰冰地說:“幹什麼你?”
程亦川也來了氣,生硬地說:“道歉。”
“做夢呢你?”魏光嚴冷笑一聲,“你松手。”
程亦川也扯了扯嘴角,“做夢呢你?”
反将一軍。
眼看着魏光嚴頗有動手的勢頭,陳曉春和薛同立馬伸手拉住程亦川,把他的手從背包上強行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