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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Chapter6---2

散落星河的記憶 桐華 5237 2024-01-31 01:06

  随着音樂,大家跳了一會兒,轉個圈,交換舞伴,繼續跳。

  紫宴成為洛蘭的舞伴。

  他一直覺得英仙洛蘭不像是喜歡跳舞的人,但她的舞跳得非常好。

  “你以前跳過圓舞?”

  洛蘭含着笑,慢悠悠地說:“我媽媽性格孤僻,不喜歡一切人多的活動,唯獨喜歡圓舞,因為她就是在跳圓舞時遇到了爸爸。”

  紫宴專注地凝視着洛蘭,清晰地表達出想要繼續聽下文。

  “當時,我媽媽在執行任務,為了躲避敵人,哪裡人多就往哪裡鑽,結果無意中闖進一個舞會中。她為了不露餡隻能跟随大家一起跳舞,可她壓根不會跳舞,身體僵硬、不停地踩舞伴的腳,男士們都躲着她走,沒有人願意做她的舞伴,陪她出醜。危急時刻,我爸爸挺身而出,主動拉起她的手,帶着她跳舞,幫她躲過追殺。”

  “你父親擅長跳舞?”

  “何止是擅長?”洛蘭微笑,眉梢眼角盡是溫柔,“我爸爸仗着有個皇室身份,不用為生計奔波,一輩子專攻吃喝玩樂,葉玠不過學了點皮毛就已經足夠他招蜂引蝶、浪迹花叢了。”

  紫宴剛想說什麼,音樂聲變換,又到了要交換舞伴的時間。

  洛蘭轉了個圈,成為阿晟的舞伴。

  紫宴看到洛蘭握住阿晟的手時,身子明顯僵了一下。

  她唇畔含着絲譏笑,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和阿晟跳完舞,洛蘭本來應該繼續和小角跳,她卻突然停下來。

  “我累了,你們繼續玩。”

  她徑直走上樓梯,回到卧室。

  洛蘭坐在卧室的露台上,一邊喝酒,一邊仔細閱讀阿晟的體檢報告。

  小角走過來,坐到她旁邊,把一碟她喜歡的水果放到桌上。

  “死亡谷的事,謝謝!”

  洛蘭冷淡地說:“不用!當時你距離懸崖頂隻差兩百多米,即使我沒有去,你也能自救。倒是我應該謝謝你救了邵茄公主,否則英仙邵靖不會和我善罷甘休。”

  小角把果碟往洛蘭手邊推了推,“你晚上沒怎麼吃東西。”

  洛蘭瞥了眼壘放得整整齊齊的水果,擡眸看向小角,突然笑叫:“辰砂!”

  “什麼?”小角正在低頭幫洛蘭剝水果,沒有聽清。

  洛蘭盯着他,冷聲問:“你是誰?”

  “我是小角。”小角把剝好的紫提果遞到洛蘭嘴邊,平靜坦然地看着洛蘭。

  “是嗎?”洛蘭笑挑挑眉。

  “是!”小角的目光堅定坦誠。

  洛蘭淡笑,“一覺睡醒,發現整個世界天翻地覆。親朋好友死的死、殘的殘,高高在上的指揮官閣下變成了沒有人身自由的奴隸,罪魁禍首卻成了自己的主人,滋味很不好受吧?”洛蘭伸手,溫柔地撫過小角臉上的面具,挑起小角的下巴,端詳着他,“明明恨不得立即殺了我,卻要假裝很關心我,逼着自己和我親近,很難受吧?”

  “洛洛?”小角眨了眨眼睛,十分困惑,完全不明白洛蘭究竟在說什麼。

  洛蘭凝視着小角。他的眼睛依舊如同仲夏夜的星空般清澈明亮、幹淨純粹,隻是不知道究竟是真、還是假。

  阿晟的體檢報告已經證實她的擔心。

  她耗費十幾年心皿研制出的藥劑,在促進異種基因和人類基因穩定融合時,副作用竟然是能修複受損的身體組織。

  不過,相較胳膊、腿、内髒器官這種身體組織,人類的大腦神秘莫測。可以說,即使人類科技進步到現在,人類曾經面對的兩個無窮依舊存在——人類依舊沒有探索到宇宙的盡頭,也依舊沒有探索到自己大腦的盡頭。

  在沒有反複實驗測試前,洛蘭不确定這種藥劑是否對腦神經也具有修複作用。

  也許是她想多了,小角依舊是小角,可也許藥劑已經修複了小角被鎮定劑毒害的腦神經,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小角,而是辰砂僞裝的小角。

  洛蘭輕輕張嘴,含住小角遞到她嘴邊的紫提果,舌尖從小角指上慢慢卷過,小角紋絲不動。

  等洛蘭擡頭,他才縮手,想要幫洛蘭再繼續剝水果。

  洛蘭握住他的手,一根根把玩着他的手指。

  手指修長、掌心溫暖,這隻手給了她十多年的陪伴,保護了她無數次,但也是一隻随時能置她于死地的手。

  小角沉默溫馴,任由洛蘭把玩,就好像不管洛蘭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洛蘭撓撓他的掌心,命令:“把面具摘掉。”

  小角看着她,沒有動。

  “摘掉!”洛蘭命令。

  小角擡手,摘下面具。

  那張冰雪雕成的臉露在了漫天星光下。

  洛蘭放開他的手,盯着他的臉告訴自己,他是辰砂,不是小角!

  “脫衣服!”洛蘭命令。

  小角毫不遲疑地站起,一顆顆解開軍服的扣子,把外衣脫掉,扔到自己剛坐過的椅子上。

  洛蘭目不轉睛地看着。

  “繼續!”

  小角一顆顆解開襯衣的扣子,把襯衣也脫掉,露出緊緻結實的上半身。

  他安靜地看着洛蘭。

  洛蘭慵懶地靠坐到椅子裡,右腿交疊到左腿上,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看着小角,面無表情地命令:“繼續!”

  小角開始解皮帶,把長褲緩緩脫下。

  洛蘭醉意上湧,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

  一個長發女子慌慌張張地沖進男子的房間。

  男子正在穿襯衣,不好意思讓女子看到自己裸露的上身,立即羞澀地轉身。

  女子卻絲毫沒有察覺,一邊叽叽喳喳地說話,一邊繞着男子轉圈,男子急速地扣着衣扣。

  小角全身上下僅穿着内褲,站在洛蘭面前。

  洛蘭表情淡漠,長眉微挑,冷冷問:“我有說停下嗎?”

  小角盯着洛蘭,沒有動。

  “怎麼不脫了?”洛蘭慢慢地啜着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睛内沒有一絲溫度。

  小角慢慢彎下身,緩緩脫下内褲,赤身裸體地站在洛蘭面前。

  4A級體能,人類力量的極緻,身體的每一條曲線都是力與美的完美結合,像是一座由藝術大師精心雕刻成的大理石雕像,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瑕疵。

  洛蘭一口喝盡杯中酒,放下酒杯,笑着鼓掌:“你已經不是當年的辰砂,能屈能伸,很能忍,對自己也夠狠!可是,演技還是不過關,已經露餡了。”

  小角低垂着頭,淡漠地說:“我是小角,我不知道你不停提到的辰砂是誰。”

  洛蘭譏笑,興緻盎然地看着他:“你不覺得,如果真是小角,根本不應該停下來盯着我嗎?還有,這會兒為什麼不看我呢?覺得難堪?窘迫?屈辱?”

  小角霍然擡頭,一雙眼睛亮如寒星,“因為我已經知道,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赤身裸體意味着什麼。這應該是最親密溫柔的事,但是你……”小角臉上露出委屈和痛苦,“你不是想要我,你是想羞辱我!我做錯了什麼?”

  洛蘭愕然地愣了一愣。

  眼前的人的确有可能是小角。如果是小角,他的确什麼都沒有做錯,卻要承受她的羞辱。一瞬間,洛蘭竟然不敢和小角明亮的眼睛對視,借着側身倒酒,回避開他的目光。

  她默默地喝完杯中酒,還想再倒時,發現酒瓶已經空了。

  洛蘭起身進屋。

  出來時,她一手拿着瓶酒,一手拿着件睡袍。

  小角依舊赤身裸體地站在露台上。

  洛蘭把睡袍扔給小角,背對着小角,打開剛拿的酒,先給自己倒了半杯,一邊喝酒,一邊思索。等酒喝完時,她像是下定了決心,把酒杯重重放下。

  她打開藥劑箱,從裡面拿出七支精緻的藥劑瓶,排成一排放到桌上。

  洛蘭轉身看着小角,“這是從吸皿藤裡最新提取研制的鎮定劑,目前整個星際已知的最強鎮定劑,對3A級和4A級體能的人非常有效,兩到三支的劑量就已經足夠,使用過量會對腦神經有破壞作用。”

  小角問:“如果我喝了它,你就相信我不是那個什麼辰砂?”

  洛蘭盯着他,沒有說話。

  小角拿起一瓶藥劑,眼睛看着洛蘭,一口氣喝完藥劑。

  洛蘭冷眼看着,一言不發。

  小角拿起第二瓶藥劑,毫不遲疑地一口氣喝完。

  小角拿起第三瓶藥劑,毫不遲疑地一口氣喝完。

  洛蘭俯下身給自己倒酒。

  小角看着低頭倒酒的洛蘭,拿起第四瓶,扭開瓶蓋,正要倒進嘴裡。

  洛蘭的動作快于自己的理智,突然轉身抓住小角的胳膊,不讓他繼續喝。

  小角問:“你相信我是小角了?”

  洛蘭沒有說“相信”,卻也沒有放手。

  雖然小角的一舉一動都沒有問題,看上去和以前一樣赤誠忠誠,但她依舊沒有辦法完全放下懷疑。

  她很想告訴自己,是她想多了。

  畢竟這一年多來,小角訓練士兵盡心盡力、毫不藏私,是士兵們最尊敬崇拜的教官。軍事演習中,小角也完全按照她的指令,冒着生命危險救了邵茄公主。

  如果他真是辰砂,他完全可以不救,任由她和英仙邵靖打起來。

  但是,如果她判斷錯誤了呢?

  如果是一個可以忍受羞辱、可以僞裝溫馴、可以拿自己命做賭注的辰砂呢?

  辰砂忍人所不能忍,處人所不能處,必然圖謀巨大。

  洛蘭的大腦裡充斥着截然對立的兩個聲音,一個說着“殺了他”,一個說着“不能殺”。

  殺了他?

  但殺錯了呢?如果他真的是小角呢?

  不殺他?

  但萬一他是辰砂呢?

  洛蘭内心天人交戰,感覺身體在不受控制的輕顫。

  隻要讓他把七瓶藥劑全部喝完,不管他是小角,還是辰砂,都會失去所有記憶,變成白癡,并且永不能再修複。

  但小角就永遠消失了!

  那個朝夕陪伴她十多載,在她危險時保護她,在她沮喪時安慰她,在她難過時陪伴她的人就沒了!

  小角看着洛蘭握着他胳膊的手,“你的手在發抖。”

  洛蘭像是觸電一樣,猛地放開他,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完,拿起酒瓶還想再倒一杯。

  小角從她手裡拿過酒瓶,盯了眼瓶子上的标注,說:“别喝了,這是2A級體能的人才能喝的酒。”

  洛蘭想要奪回酒瓶,“還給我!”

  這是葉玠留下的酒,疲憊孤獨時喝一杯,感覺上像是葉玠仍然在她身邊。這個時候,她尤其需要,也許再喝一杯,她就能狠下心做決斷。

  小角躲開她,“不要再喝了!”

  洛蘭伸出手,氣勢洶洶地命令:“還給我!”

  “不給!”

  洛蘭看小角目光渙散,沒有焦距,知道鎮靜劑的藥效開始發揮作用。她覺得眼前的小角晃來晃去,好像有無數虛影。

  “你醉了。”

  “我沒有!”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醉,小角拿起酒瓶,湊到唇邊,喝給洛蘭看。

  洛蘭趁機一把奪過酒瓶,往屋子裡逃去,可頭重腳輕,竟然在門口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地上撲去。

  小角急忙攬住她的腰,但自己雙腿虛軟,也沒有比她更好,兩個人一起摔在地上。

  酒瓶傾倒,酒液潑灑在兩人身上。

  洛蘭惱怒地踢小角,“都是你的錯!”

  “都是我的錯。”

  小角語氣溫馴,目光卻灼熱,滿是侵略性,像是一隻準備着要捕獲獵物的野獸。

  洛蘭隐隐覺得危險,可是暈沉沉的腦子似乎罷工了,拒絕思考、拒絕行動,渾身發熱,隻想懶洋洋地躺着休息。

  小角呆呆盯了一會兒洛蘭,突然俯下頭,輕輕地在洛蘭臉頰邊、耳邊挨蹭。

  洛蘭感覺上小角很久沒有這樣親昵了。

  似乎自從他去基地當教官,就很少有獸化時的行為了。當時她覺得煩不勝煩,現在失而複得,卻讓人份外欣喜。

  “小……角。”

  “洛洛、洛洛……”

  小角親吻着洛蘭的脖子,從脖子一點點親吻到臉頰邊。每一下觸碰都極盡溫柔、訴說着無盡的眷戀,就像是在膜拜他渴望已久的珍寶。

  洛蘭昏昏沉沉,感覺自己在一點點融化。

  當小角吻到她的嘴唇時,她略微清醒了一點,覺得哪裡不對,用力推小角,掙紮着想要逃離。

  小角卻用絕對的力量,霸道地壓制住她,将她禁锢在自己懷裡。

  他狠狠吻住她,毫不猶豫地撬開她的嘴唇,長驅直入,宣示着自己占領她、擁有她。

  洛蘭剛開始不肯配合,企圖推開他,可小角長期以來一直壓抑的渴望好不容易才沖破重重阻礙釋放出來,像是噴發的火山,滾燙灼熱的岩漿噴湧而出,勢不可擋、摧枯拉朽,帶着點燃萬物,焚毀一切的決然。

  洛蘭在一波又一波的熱烈索求前,漸漸消融,終于放棄抵抗,俯首臣服,随着本能沉淪。

  地上的酒瓶不知被誰踢了一腳,骨碌碌滾動着,從屋裡滾到露台上,殘餘的酒液滴滴答答、蜿蜒落下。

  夜幕低垂、繁星閃爍。

  濃郁的酒香,在晚風中纏綿缭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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