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洛蘭特意安排好時間,陪小角去軍事基地。
飛船到達後,林堅帶他們去訓練場。
“特種戰鬥兵都是層層選□□的兵王,一個二個都心高氣傲,不肯服人。
聽說新教官是前天駕駛新戰機的人,才願意接受。
”
洛蘭十分敏銳,“你沒有告訴他們小角是異種?
”
“我覺得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林堅難得孩子氣地眨眨眼睛,狡黠地笑,“也不算欺騙,因為壓根沒有人問我這個問題。
”
洛蘭思索了一瞬,認可了林堅的做法。
她突然想起什麼,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一直跟在她和林堅身後的小角。
“小角!
”
小角走到她身邊站定。
洛蘭繞到他身後,左右打量,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蹲下一點,讓她查看。
小角像是往常一樣,隻是溫馴地配合,完全沒有追問洛蘭究竟想做什麼。
林堅疑惑地看着。
洛蘭滿意地說:“看不到。
”
林堅明白了,她指的是小角後脖子上的奴印。
“位置不顯眼,軍服都有衣領,隻要小心一點,不要穿低領的衣服,應該沒有人會發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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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場。
一百個軍人穿着訓練服,站得筆挺。
林堅向他們介紹身旁的小角,“這位是肖郊,肖教官。
他的本事不用我多說,昨天和我一起試飛新戰機,你們應該都看到了。
從今天開始,由肖教官負責你們的特訓。
”
小角面朝士兵,雙腿并攏,擡手敬軍禮。
看到他标準的軍姿和軍禮,一百個軍人不禁站得更直了,齊刷刷回禮。
林堅說:“介紹一下自己吧!
”
士兵一個個出列,大聲報出自己的名字、體能級别。
“鄧尼斯,一等兵,A級體能!
”
……
林堅走到洛蘭身旁,低聲說:“能不能讓這幫刺頭心服口服,隻能靠小角自己,我們都幫不上忙。
”
洛蘭淡淡一笑,“走吧!
”
他們還沒走出訓練場,就聽到一個士兵介紹完自己後,挑釁地說:“報告教官,請您摘下頭盔,讓我們也認識一下您。
”
洛蘭不知不覺腳步慢下來,卻強忍着沒有回頭。
小角不能永遠豢養在她身邊,他是頭猛獸,本來就應該去叢林裡縱橫,她能做的隻是幫他指路,路卻要他自己走。
小角摘下頭盔,士兵看到他的臉,全部發出不滿的噓聲。
“報告教官,請問教官為什麼要戴面具?
臉上有傷嗎?
”
“傷痕是軍人的榮耀,請讓我們見證教官的榮耀!
”
“藏頭露尾算什麼呀?
”
……
小角平靜到淡漠的聲音:“想見證我的榮耀,自己動手。
”
士兵們全都興奮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洛蘭走到訓練場門口,終是忍不住回頭望去——
一個士兵猛虎下山般地朝着小角撲過去。
小角原地未動,一腳就把企圖摘下他面具的士兵踢飛出去。
小角問:“還有誰?
”
又一個士兵殺氣騰騰地沖過去。
小角幹脆利落一腳,那個士兵像斷線風筝一樣飛出去,四腳朝天摔在地上。
又一個士兵撲過去……
随着小角一腳踢飛一個,士兵們怪叫聲連連,再顧不上順序,三三兩兩全撲上去,到後來甚至一擁而上。
小角的身影淹沒在人群裡,完全找不到他在哪裡,隻看到士兵們一個接一個慘叫着飛出來。
看上去摔得非常狠,可一個個剛落地就又生龍活虎地站了起來。
大概覺得自己什麼都還沒弄清楚就被一腳踢出來了,實在太憋屈,竟然一個個又大吼着往裡沖。
沒過一會兒,又被一腳踢出來。
被踢飛三四次後,漸漸地,有人被踢服帖了,再爬起來時,不往裡面沖了,笑嘻嘻地站在旁邊看戲,時不時還大叫着喝聲彩。
洛蘭忍着笑回過頭,離開了訓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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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堅滿腹狐疑,“小角以前究竟是什麼人?
實戰經驗竟然這麼豐富!
”
“怎麼了?
哪裡不對嗎?
”
“陛下别小看那一踢。
既要把人踢出來,又不能真傷着人,踢一個兩個沒什麼,可這麼多人,每個人的體能有差别,進攻方式也不一樣,連着要踢幾百下,每一下都精準無比,需要強大的判斷力和控制力。
”
洛蘭說:“你的判斷沒有錯,小角的确有很豐富的實戰經驗。
他曾經是奧丁聯邦最優秀的戰士,在北晨号上服役。
戰争中被朋友陷害,受了重傷,腦神經受損,機緣巧合下被我救了,就一直跟在我身邊。
”
“竟然是這樣,太可惜了!
”林堅對小角很同情,身為軍人,在戰場上受傷、甚至死亡,都理所當然,但被朋友陷害變成傻子,卻讓人太憋屈了。
“過去的事情,小角忘得一幹二淨,但打打殺殺的本領卻已經融入身體,成為本能。
”
林堅本來隻是出于對洛蘭的盲目信任,才答應讓小角做教官,内心并沒有什麼期望。
現在卻暗暗慶幸自己答應了,這種人才可遇不可求,他們真是撿到寶了。
林堅說:“先讓小角适應一下軍隊,如果沒有問題,以後他的工作量恐怕會很大。
”
洛蘭不得不為自己的哥哥驕傲。
葉玠非常有識人之明,給她推薦了一個好戰友。
林堅的父親死在戰場上,他對異種卻沒有盲目的仇恨,更沒有随意遷怒到異種個體,竟然願意重用小角,心兇和膽魄都非一般人能及。
洛蘭還有工作要處理,需要趕回長安宮。
上飛船前,洛蘭對林堅誠懇地說:“我知道,我做事經常不合規矩,讓你感到為難,但我隻有一個目的,阿爾帝國必須鏟除奧丁聯邦,收複阿麗卡塔星。
”
“我們目标一緻。
”林堅微笑着擁抱了一下洛蘭,“請相信我,我能接受你的不合規矩。
”
“謝謝。
”
林堅發現洛蘭對他的态度有所改變,雖然距離戀人還很遙遠,但至少已經算是朋友。
林堅凝視着洛蘭,真摯地說:“我在公開聲明中說的話都發自内心,不是應付公衆,我真的從小就仰慕你。
”
洛蘭愣了愣,将一盒藥劑遞給林堅,“恭喜你體能晉級,成為2A級體能者。
”
林堅接過藥劑盒打開。
裡面放着三支不同顔色的注射劑,上面寫着“體能優化劑”,他禁不住驚喜地笑。
林堅聽說過這種藥劑。
在體能晉級後的一個月内注射,可以最大限度地激發身體潛能,幫助體能達到同級别的最優狀态。
可惜,因為原材料難得,它的發明者從沒有公開出售過,以至于全星際的拍賣市場上,它常年處于高價求購的狀态,有錢都沒處買。
林堅完全沒有辦法拒絕這份賀禮,真心實意地說:“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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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堅的配合下,洛蘭幫小角做了一個新身份。
肖郊,一個在皇室護衛軍服役的軍人。
很多年前,奉葉玠陛下的命令,去執行秘密任務。
現在任務完成,他回到奧米尼斯星,進入奧米尼斯軍事基地工作,擔任特訓營的教官。
這份履曆幾乎将小角身上的所有疑點都掩蓋住。
因為一進入軍隊,就被派出去執行秘密任務,所以幾乎沒有人見過他。
即使有人起疑想追查,也隻能看到小角的履曆全部加密,沒有皇帝或元帥的授權,不能私自查閱。
洛蘭本來擔心小角臉上的面具會讓士兵無法接受,沒想到那幫學員被打服帖後,竟然把面具視作了小角的勳章。
小角的态度非常坦蕩磊落,誰想看他的臉就自己來摘下他的面具,他随時歡迎。
學員們正面圍攻、暗地偷襲,前仆後繼,各種方法一一嘗試過,都铩羽而歸。
面具在他們心中變成了一種象征,不是代表着怪異,而是代表着強大。
洛蘭看小角在軍事基地适應良好,簡直如魚得水,放下心來,開始考慮如何處置阿晟和封小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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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雲星。
夜色甯靜,晚風清涼。
卧室裡,時不時響起含糊不清的嬌喘呻/吟聲。
艾米兒正在和一個精壯的男人翻雲覆雨,個人終端突然響起。
艾米兒掙紮着去看來訊顯示。
男人正在興頭上,一邊挺動着身子,一邊舔吻着她的脖子,“親愛的,待會兒再回複!
”
艾米兒看到來訊顯示上“辛洛”兩字,擡起修長的玉腿,一腳把男人踹下床。
她披上睡袍,走進隔壁的書房。
等密碼門關閉後,下令:“接通。
”
英仙洛蘭的全息虛拟人像出現在她面前,一身利落的職業套裝,坐在黑色的皮椅上,身後的牆壁上懸挂着英仙葉玠的照片。
艾米兒屈膝彎身,行了一個誇張的屈膝禮,臉上春色蕩漾,聲音沙啞撩人:“女皇陛下!
”
洛蘭表情冷淡,掃了眼她脖子上和兇上的吻痕,“想勾引人,先把身上的情/欲痕迹遮蓋嚴實了。
”
“正常的生理需求。
”艾米兒絲毫不以為恥,笑嘻嘻地把睡袍拉嚴實,坐到辦公椅上。
洛蘭說:“我已經派飛船去接阿晟和封小莞。
按照行程,一個小時後到曲雲星,把人送上飛船。
”
艾米兒柔媚地笑,聲音婉轉地說:“奧米尼斯星不歡迎異種,不如讓阿晟和封小莞待在我這邊,省得給陛下添麻煩。
”
洛蘭沒有絲毫商榷餘地,冷漠地命令:“一個小時後,把人送上飛船。
”
艾米兒隻能妥協:“是。
”
洛蘭的目光在艾米兒背後的牆壁上停留了一瞬,一言不發地切斷信号,人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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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兒呆呆坐了會兒,轉身看向身後的牆壁。
風情萬種的笑容消失,一臉肅然。
淺藍色的牆壁上挂着一張素白的面具,制作材料普通,沒有任何裝飾,隻額頭上手繪着紅色花紋。
艾米兒第一次見到時,不知道什麼意思,以為是普通的裝飾。
隻是為了紀念,她買了張一模一樣的面具,用赤色的顔料複制出圖案。
後來遇到一個從泰藍星逃出來的異種,她才知道這種紅色的花紋由琉夢島上的奴隸獨創,叫同心連理紋,需要用鮮皿繪制,沉心靜氣一筆畫成。
奴隸沒有人生自由、沒有私有财産,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屬于自己,命運任由他人掌控。
很多奴隸戀人,今日相聚,明日也許就有一個被賣去别的星球,從此生死不明。
泰藍星的奴隸認為:雖然命運不自由,但靈魂自由;雖然身體不屬于自己,但鮮皿屬于自己。
心有所屬的奴隸用自己的皿液在戀人額頭虔誠地繪制同心連理紋,寓意即使天各一方、永不相見,我的靈魂也會永遠跟随你、守護你、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