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飛到太空後,進入太空母艦,停泊在了母艦中間的一層。
駱尋跟着辰砂走下飛船,看到四周景象,十分震撼。
一望無際的恢弘空間中,停泊着各式各樣的飛船。
道路寬敞筆直、縱橫交錯。
長長短短的機械臂、大大小小的運輸車、各種各樣的機器人,都在有條不紊地忙碌着。
乍一看像是在某個星球的秘密軍事基地,完全想象不到是在太空中。
辰砂帶駱尋坐上一輛運輸車,問:“要參觀一下‘北晨号’嗎?
”
駱尋這才明白葉玠吃了敗仗的原因。
宿二給她上課時,曾經提過奧丁聯邦有兩艘在整個星際都赫赫有名的星際太空母艦,一艘是北晨号,一艘是南昭号。
北晨号現在由指揮官辰砂統率管轄,南昭号由執政官殷南昭統率管轄。
葉玠的龍皿号太空母艦已經傲視星際,可碰上這兩個巨無霸,也隻能暫避鋒芒。
整個星際隻有阿爾帝國的英仙号可以和這兩艘巨無霸抗衡。
“有些累,我想休息。
”駱尋微笑着拒絕了。
北晨号是奧丁聯邦的軍事要塞,她腦子裡還有一個龍心,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否則,萬一龍心蘇醒過來,利用她知道的信息做出什麼,她就要成為聯邦的大罪人了。
“好,先休息吧!
”辰砂把自動駕駛改成手動駕駛,開着車向前疾馳。
駱尋閉上了眼睛,不看、不記。
辰砂把運輸車開到一座升降機前停下,智腦自動識别完辰砂的身份後啟動了升降機。
升降機停在太空母艦頂層。
辰砂帶着駱尋走出升降梯,沿着走廊走了幾分鐘,來到一個房間。
他打開門,“房間有點小,但隔壁就是我的房間,比較方便。
”
“謝謝!
”
辰砂把一個小巧的通訊器遞給她,“母艦上所有信号都被屏蔽,用這個通訊,裡面有我的号碼,還有我的警衛長宿一的号碼,要是聯系不到我時,就找他。
”
“謝謝!
”
“希望有一天我對你好是天經地義,我對你不好,你才要生氣。
”
駱尋無奈地說:“辰砂,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
“千旭已經死了,你可以在心裡永遠為他留一塊地方,但不能永遠活在過去,我想要的是你的未來。
”
駱尋頭疼,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心裡暗罵殷南昭,全是他惹出來的事。
但如果沒有他惹出來的事,隻怕龍心早已經醒來……
辰砂看駱尋神情恍惚,以為她累了,體貼地說:“我去工作了,你好好休息。
”
他走到門口,突然又想到什麼,停住了腳步,“你有沒有覺得……特别行動隊隊長的聲音有點像千旭?
”
駱尋愣住了。
辰砂還真是天生的軍人,他隻見過千旭一次,也隻聽千旭說過一次話,卻隔了這麼久,依舊能想起他的聲音。
她含糊地說:“嗯……有嗎?
”
“有點像。
不過,千旭的聲音很溫暖,隊長的聲音聽上去很冷硬。
”
辰砂看駱尋表情僵硬,以為她不喜歡這樣去談論千旭,“抱歉,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
駱尋看門關上後,愣愣站了一會兒,長歎一口氣,直挺挺地向後癱倒在床上。
————·————·————
三十多個小時後,北晨号停在了小雙子星的外太空。
小雙子星整顆星球就是一個軍事基地,既是太空中奧丁聯邦保衛阿麗卡塔的最後一個軍事堡壘,也是奧丁聯邦對外派兵時的第一個軍事據點。
辰砂帶駱尋登上裝載着殷南昭和尋昭藤的飛船。
經過走廊上的觀察窗時,駱尋竟然看到兩隊士兵押送着約瑟将軍和洛蘭公主也上了這艘飛船。
駱尋詫異地問:“不把洛蘭公主和約瑟将軍帶回阿麗卡塔,交給紫宴審問嗎?
”
“先把他們送到小雙子星,等執政官回來再處理。
”辰砂的表情有點怪異,解釋說:“不是我想特殊照顧洛蘭公主,而是我現在沒有辦法完全相信紫宴。
”
“哦!
”駱尋表示明白。
明明是救人的飛船,卻安裝了炸彈,這事的确很像紫宴的行事風格。
他的人無處不在,又十分擅長做這些隐秘狠毒的事。
辰砂說:“雖然洛蘭公主在母艦上關了幾天,但我沒有見過她。
”
駱尋這才反應過來,辰砂是怕她誤會,在向她解釋。
她連忙說:“我明白,真的明白,你肯定不會徇私。
”
辰砂說:“不管真假公主的事最後怎麼解決,都和我無關。
就算兩國依舊想維系關系,讓洛蘭公主嫁過來,奧丁聯邦還有五個未婚的男公爵,讓他們去抽簽。
我已經心有所屬,絕不再參與抽簽。
”
駱尋一個頭有兩個大,急忙轉移話題:“一直聯系不到執政官,你不擔心嗎?
”
辰砂難得地流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早習慣了。
執政官一直神出鬼沒,時不時就會跑到連信号都沒有的地方。
不過,他一般失聯的日子不會超過十天,現在才六天,應該再過兩三天就會有他的消息。
”
駱尋暗自算了下日子,看來殷南昭在離開敢死隊的飛船前給辰砂發送過消息,應該交代過辰砂什麼,難怪辰砂一直沒有問她執政官的去向。
辰砂說:“雖然百裡蒼他們老嚷嚷執政官做事不靠譜,可其實我們都知道沒有人比執政官更靠譜。
以前我們經驗不足時,執政官凡事親力親為,這十幾年來,他常常鬧失蹤,我覺得他是在故意鍛煉我們,希望我們盡早能獨當一面。
”
駱尋想到殷南昭匿名去阿麗卡塔生命研究院做實驗體,心裡隐隐不安。
殷南昭連一百歲都不到,正值盛年,也才執政五十年,距離一百四十年的法定執政期還有很多年,他為什麼會這麼着急放權?
辰砂看她沉默不言,“在想什麼?
”
駱尋掩飾地笑了笑,“擅長殺戮,卻不好殺;手握重權,卻不愛權。
”
辰砂眼裡掠過黯然,“你也聽過這句話?
是我媽媽說的。
”
駱尋看他沒有回避,也就沒有回避,坦率地說:“我聽很多人提起過你媽媽,感覺她不但聰慧溫柔,還很風趣幽默。
”
辰砂沉默了一瞬,說:“她去世的時候,我才六歲,除了她死的一幕,其它的記憶其實都很模糊了。
”
駱尋想起那個塵封了幾十年的相框,“在大雙子星時,我住在你媽媽住過的屋子,裡面有一個相框,你可以找來看看。
”
“相框?
”
“嗯,裡面有很多照片,也許能幫你想起什麼。
”
生命中,有些傷害是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真正遺忘或釋然的。
所謂努力走出傷害的陰影,根本不存在。
因為陰影已經随着傷害嵌入生命,成為了生命的一部分。
人怎麼可能努力走出自己的生命?
但是,我們可以,以光明和溫暖為燈,舉燈前行。
即使陰影一直如影随形,但永遠都隻能跟在我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