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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賞花會

古代農家生活 老衲不懂愛 11481 2024-01-31 01:06

  因為三丫鬧了這麼一通,連續好幾天周家的氣氛都不好,王豔時時默默垂淚,周老二雖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周頤不止一次私下裡聽見他深深的歎氣。

  子女都是父母的債,即便小時候王豔和周老二再怎麼忽視過這幾個女兒,但心底哪能不疼!

  這樣的情況周頤也沒法子,隻盼着時間能撫平一切吧。

  時間在周頤埋頭苦讀中度過,一不留神就到了二月,白鹿書院又熱鬧了起來,因為一年一度的縣試又要開始了。

  楊不凡和他的萬年小跟班來找周頤。

  “周頤,你說我這次能考過童生嗎?”楊不凡這幾年身子越發肥嫩,一張胖臉把眼睛都要擠沒了,他苦惱的樣子到惹得周頤有些不厚道的想笑。周頤咳了咳:“不要緊張,發揮出你自己平時的水平就行了。”他拍了拍楊不凡的肩膀,那五花肉一樣的觸感哦,軟綿綿的,周頤一個沒忍住下手捏了捏。嗯,肥嫩,厚實

  ,可以殺了!

  “周頤,你怎麼也這樣呢!”楊不凡哀怨的看着周頤,他長得越發胖,和他爹簡直一般無二,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會對他上下其手,簡直煩死了。

  周頤被說的臉色一紅,咳了咳,故作正經道:“不凡,你該少吃一點兒了。”這到不是他打趣楊不凡,而是太肥了對身體終究不好。

  楊不凡哀怨的歎了口氣:“哎,我也想瘦啊,可是一想起那麼多美食等着我去品嘗,就覺得瘦與胖也無所謂了,周頤,你難道不覺得這世上唯美食與美女不可辜負嗎!”

  “咳咳咳……”周頤被他說的連聲咳嗽,平複了後才無語的看着他:“沒想到你的思想境界倒是高!”小小年紀就有色胚的趨勢。吳起坐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楊不凡和周頤說話的時候他就靜靜聽着。他現在當然不像小時候那麼愛哭了,臉上倒時常挂着淺笑,年齡不大卻已有了幾分陌上少年的氣質

  。“估計這回我考上童生是懸了,但哭包和孫竺主倒是有幾分把握。”哭包是楊不凡給吳起起的綽号,即便人家現在不哭了,這綽号還被楊不凡時常挂在嘴邊。吳起聽着楊不

  凡叫他哭包,也不反駁,隻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我上次看見孫竺主了,他是不是學的很刻苦?”自那次見到孫竺主後,後面不知道是他躲着周頤還是怎麼的,就在一個書院裡,愣是沒有碰到過。楊不凡一拍大腿,語氣激動道:“可不是,那家夥學起來簡直不是人,反正在書院裡我就沒見他有放下書本的時候,估計在家裡也一樣,怕是晚上也要讀到很晚,天天見着

  他,那雙眼睛就跟兔子似的,我看着就瘆得慌!哎,我看他都快魔怔了!你說是吧,哭包。”末了還不忘向吳起佐證。

  吳起點點頭,“竺主确實很用功,是我們學習的楷模。”

  “你快得了吧,那連命都不要的勁頭,還值得你學呢,快把這心思卸下,要是你也學他那般,你就……你就不許再跟在我身邊了!”

  吳起嗯一聲,順從的說道:“我知道,不凡哥哥,我也沒那麼大的毅力。”

  楊不凡聽了這才放心,現在哭包這樣多好,要是弄得跟孫竺主那樣整天跟兔子似的有什麼好的。周頤聽了心下怆然,不難看出,孫竺主的家庭條件是很清貧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孫竺主想要通過讀書出人頭地,自然要下一番苦功夫,但他把自己逼的太緊了,周頤

  擔心物極必反。

  有心想和孫竺主說幾句,但依孫竺主對他躲着的姿态,隻怕說了他也是不會聽的吧。罷了,個人有個人的造化,他又有什麼權利對别人的人生指手畫腳呢!

  二月的縣試過,楊不凡,吳起,孫竺主都一起考過了。這三個都是周頤的朋友,周頤自然也為他們高興。

  不過想要考過童生,還要看兩個月後的府試。

  楊不凡也非常想考過童生,這兩個月難得沒來騷擾周頤,抱着書本苦讀。科舉這條路實在是太磨人了,希望他們這次都過吧。

  兩個月後的府試成績下來,他們三人果然都過了,楊不凡簡直高興的像瘋了一樣,興沖沖的跑來找周頤:“周頤,我考過了,我考過了,我考過童生了,哈哈哈哈……”

  “行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靠上狀元了呢!”周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剛剛這死胖子激動的一個勁兒抓着他推搡,隻把他弄得頭暈眼花。

  楊不凡好久才平複心情:“我也考過童生了呀,隻要再考過院試,老子也是秀才了,哈哈哈哈……”

  周頤忍不住敲了敲他的頭:“那你可得努力了,那麼多考過童生的,其中又有多少考過秀才?”

  楊不凡哀怨的看了眼周頤:“你就不能讓我高興高興嘛,幹嘛要戳破我的美夢!”

  “你也知道是夢呢!不過你腦子好使,努力一點兒,考過秀才還是有希望的。”周頤還是給了這胖子一些鼓勵。

  楊不凡本身就是樂天派的,聽周頤這麼一說,馬上又高興起來:“我當然知道,這次我爹非要給我辦酒席,周頤,我們是兄弟,你可一定要來。”

  周頤點點頭,“我自然會來,不過你不打算等院試考過了再辦嗎?萬一過了呢!”

  楊不凡丢給周頤一個白眼:“你這是糊弄傻子呢,我是什麼樣的水平自個兒能不知道嗎!”

  這時鄭知恰好經過,他哈哈笑兩聲,戲谑的對楊不凡說道:“胖子,沒想到你也考過府試了,不容易啊,恭喜恭喜喲!”

  這兩人簡直就是天生的對頭,湊到一起就不是吵嘴就是幹架,楊不凡一聽他這陰陽怪氣的話語,就氣的鬼火冒,将手捏的嘎吱響,“你是想打架嗎?”

  “喲,你還敢打我啊,告訴你,我可是秀才公,你一個白身打了我,到時候我就把你告到衙門,讓你吃不了兜着走!”鄭知一揚腦袋,故意氣楊不凡。“啊啊啊啊……氣死我了,你等着,老子這次一定要考過院試,不就是一個秀才嗎,到時候我一定把你揍得趴在地上喊我爺爺!”楊不凡簡直要氣的發瘋,但對鄭知又沒轍,

  隻好放嘴炮。

  “啧啧……”鄭知将楊不凡上下打量了一眼,“就你,還想考過秀才,等下輩子吧!”“這狗娘養的,老子忍不住了,今兒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楊不凡說着就要撲上去。被周頤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行了,人家說你幾句你就跳腳,不是正讓他得逞嗎,你

  要是有志氣,就好好讀書,考個秀才給他看看。”周頤的話讓楊不凡冷靜下來,他深吸了幾口氣說道,“周頤,你說的對,我不能和這個小人一般見識,你等着吧,鄭小人,我一定會考過秀才的。”說完對周頤道了别,氣

  哄哄的走了。

  鄭知癟了癟嘴:“你倒是對他護得緊。”

  周頤笑笑:“誰讓他是我朋友呢!”

  鄭知聽了,嘴巴嗫喏了幾下,“我……我就不是你朋友嗎?”

  周頤聽了在心裡暗笑,“你不是一直當我對手嗎。”

  “那……那對手也可以是朋友啊,你……你還算不錯,比我也就差了那麼一點兒,有資格當我朋友。”鄭知望着天說道。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當我朋友,那我們就是朋友了。”周頤點點頭,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

  這句話卻惹的鄭知像炸了毛的貓:“誰說我想當你的朋友了,是你想要和我當朋友好嗎!”周頤快被他整的笑死了,面上卻一片疑惑,“是這樣嗎?”周頤深深覺得鄭知别扭的性子就像一個活寶,自己不知坑過他多少回,這家夥每次還是記吃不記打的找上來,大

  大的娛樂了他的書院生活。

  “怎麼不是這樣啦?你氣死我了……”鄭知被周頤氣的丢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隻是走了十幾步又停下了,不放心的回頭:“喂,周頤,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

  周頤知道再逗下去這小子真要炸毛了,便點點頭:“當然是。”

  “算你識時務!”不管怎樣,鄭知都要在嘴巴上占些便宜,哼了一聲,仰着頭走了。

  周頤好笑的搖搖頭,這個家夥的别扭簡直到了資深境界。他噙着笑到了韓府,韓相如正在等他吃飯。

  “何事如此開懷?”韓相如問周頤。

  周頤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和一個有趣的家夥說了些話而已”掃一眼桌子,發現全是他愛吃的菜,周頤驚喜道:“老師,你對我真好。”

  韓相如受不了他的肉麻:“吃你的吧,飯桌上話還這麼多。”

  周頤吃的很開心,韓府的廚子真是不錯呀,什麼時候也得尋摸一個廚娘了,左右現在家裡有了錢,也該讓王豔歇歇。

  吃完了飯,韓相如淨手,下人照例将香皂拿了上來。

  周頤看着韓相如淨手完後,笑眯眯的問:“老師,這香皂不錯吧。”

  韓相如點了點頭,“沒想到你在奇巧淫技方面倒有些天賦!”

  “老師,這怎麼能算是奇巧淫技呢!你看這小小的一塊香皂,裡面藏了多大的商機!”周頤說道。韓相如用手帕擦了擦手,“在我面前說這些倒是沒什麼,要是别人面前,你可千萬别說這些,那些念書念木了的傻子滿嘴的天地君恩師,祖宗規矩,商賈手工都是賤業,别

  給你自己找不痛快!”

  周頤忙恭維道:“老師,我不是知道你開明才說這些的嗎,你看我像是那麼沒輕重的人嗎?”

  韓相如哼了一聲:“你以為自己有多穩重呢!”呷了一口茶,坐下後整了整臉色:“你那作坊盈利不少,沒想着擴大規模?”周頤搖了搖頭:“老師,貪心不足蛇吞象,有多大的碗就舀多少飯,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現在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秀才,要不是背後有您這麼一個大儒老師,這點兒規模我

  都不敢開!”

  韓相如聽了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被浮利遮住眼,知斤兩,到不算太蠢!”

  周頤聽了大感委屈:“豈止是不蠢,簡直是聰明到頭了好嗎,老師,你見過像我這麼知進退的人嗎!”“啪……”韓相如忍無可忍的用扇子在周頤頭上啪的一下打下:“再敢胡咧咧說這些大話,看我不揍死你!”韓相如以前當院長的時候,多仙風道骨的一人兒啊,雖然嘴巴有些刻薄,但一直信奉君子動口不動手,可自從收了周頤這個弟子,發現所有的涵養都沒用了,這小子整天滿嘴口花花,言語打擊人家根本不當回事,這也使得韓相如動用扇

  子的頻率越來越高。

  周頤摸了摸腦袋,剛剛那些可真有些疼,“老師,我開玩笑呢,就在你面前說說而已,您老可真不經逗……”

  “逗什麼,逗什麼,為師是你能逗的嗎?”韓相如一連在周頤身上不停的敲打。

  “老師,老師,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說了……”揍得周頤連連告饒。

  韓管家在外面聽着飯廳裡面熱鬧的氣氛,呵呵呵笑個不停,周少爺真是老爺的開心果啊!

  “行啦,去梳洗一下吧,披頭散發的像什麼樣子!”韓相如停止了體罰,不過一瞧周頤經過剛剛的蹂躏後,弄得衣衫淩亂,連頭發都散開了,不禁一樂。

  周頤束了束發,不樂意道:“老師,你能不能給我一些尊重,我不就是開點兒頑笑,你也上綱上線的。”“你以為揍你不要力氣了,想要少挨些打,就給我管住你那張破嘴!”韓相如也發愁,雖然他知道周頤有分寸,也隻在他面前滑舌。不過要是他不多加管教,讓這小子說慣

  了,以後在别人面前也這麼沒正形那就好看了!

  周頤一聽,一溜煙跑了,不一會兒外間就傳來他的聲音:“韓爺爺,快給我找點兒膏藥,我快被老師打死啦!”

  韓相如聽的眼睛一抽,使了多大的力度他還能不清楚?沒臉沒皮的小子。

  沒一會兒,周頤收拾清爽進來了,韓相如喲一聲:“沒擦藥膏呢?”

  周頤搖搖頭,讨好的笑道:“老師你對我就是輕飄飄的摸了幾下,哪能用得着擦藥膏!”

  “那你剛剛胡咧咧啥?”韓相如氣不打一處來。

  “說着好玩兒的,說着好玩兒的,老師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沒聽到罷……”

  “算了,要是和你計較,為師隻怕要短命十年,走吧。”韓相如站起來。

  “去哪兒?”周頤疑惑,今天的課業還沒完成呢。“潘老頭兒的夫人帶着他大兒媳和幾個孫女來了廣安,陪着那小丫頭治病,他那夫人開了個賞花會,邀請了廣安縣許多有頭有臉的人家,許多青年才俊和妙齡少女也會去,

  潘老頭兒特意囑咐我把你帶上。”

  what周頤有一瞬間的懵圈,啥賞花會呀,不就是變相的相親會嗎,“老師,我去不合适吧?”他毛都沒長齊呢,去了能幹啥?

  韓相如撇他一眼:“你就是去湊個人數,又不要你幹什麼。”

  雖然湊人頭讓他有些不服氣,但左右不過是去看看花,吃吃飯罷了,興許還有美人兒可以看,這麼一想,倒也的确沒什麼。

  由于韓府到潘府根本就沒幾步,師徒倆便沒坐馬車,帶着下人禮物溜溜達達的到了潘府外。

  正是四月芳菲天,太陽暖洋洋的照着,周頤一出屋子外就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這麼好的天氣真适合踏春啊。

  廣安别看就是一個郡縣,可這裡出的人物着實不少,朝堂上許多為官之人,尋根落葉的話,都和廣安縣扯得上關系。就像潘思勰,許久以前祖上就是廣安縣的,隻是後來因為戰亂遷走了,現在也算落葉歸根。周頤聽韓相如說,潘思勰覺得廣安縣人傑地靈,是潘家的根,正打算将先輩們

  遷過來,讓他們和祖先在一起。

  周頤猜測,這場賞花會可能和這個也有關系。畢竟那些事都太久遠了,現在要把祖墳遷回來可不是一件小事。

  若他真的打算落根在廣安縣,那縣裡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确實需要交往。

  想着想着,就到了潘府大門外。

  周頤一看,咋舌不已,可真熱鬧啊,門口的人絡繹不絕,周頤還看見了縣令李伯雍往裡走的身影。

  也是,潘思勰好歹是帝師退下來的,幾個兒子都在朝廷當官,李伯雍怎敢怠慢!

  周頤跟着韓相如進了潘府,潘思勰也在待客,他邊上還站着一個眉眼和善的老太太,身上自有一股氣勢,看樣子應該就是潘老夫人無疑了。

  周頤本以為來了可以看些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的,誰知人家男客女客根本就沒招待在一處。

  那些太太夫人們由潘老夫人和她的大兒媳招呼在後院,而潘思勰則和管家将男客招待在前院。

  周頤坐在位置上安靜的吃吃喝喝,順便聽着周圍的“青年才俊”們吹牛。

  什麼杏花樓的姑娘不如怡春院的啦,什麼府城那裡又出了好聽的小曲啦,誰誰誰又娶了什麼樣國色的小妾啦……反正就是一群雄性激素爆棚的小夥們開啟的日常聊天模式。

  周頤倒也聽的興味盎然。

  “這位小兄弟,為何獨自一人吃酒,不與大家一起熱鬧熱鬧?”正當周頤聽的興起的時候,一位搖着扇子的年輕小夥站在了他的面前。

  周頤笑笑:“我嘴笨,不知該說什麼,免得沖撞了各位!”“小兄弟何必謙虛,不知令尊姓甚名誰?”年輕公子聽周頤這麼一說,臉上帶了些疑惑,他本來是從京城那邊回來不久,不過這廣安縣有名有姓的公子他也結交的差不多了

  ,隻是從未見過周頤。

  但能進潘府的想必都不是無名之輩,這才上來打聽一番。

  “我父親名周收。”周頤平靜答道,人家要名字就給他名字好了。

  “周收?”年輕公子蹙着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廣安縣有這麼個人物。其實下灣村的作坊出産的香皂肥皂還有口紅早就在廣安縣打響了名氣。周老二有周頤這麼一個潛力巨大的秀才兒子,又經營着下灣村作坊,在廣安縣已經算得上一個人物,隻是傳出去的要麼是周老二,要麼是周二哥,他的大名倒沒多少人提

  起。故此這位年輕公子想了許久也沒想出是誰來。“王公子,這位可是我們縣裡大名鼎鼎的小神童周頤。别看人家小小年紀,去年就考過了院試案首啦,和我們這些廢材自然沒什麼說的。”接話的一位年輕男子打着酒氣說

  道,隻是裡面的酸味怎麼也遮不住,估計又是一個被家長揪着耳朵聽周頤這個别人家孩子事迹的倒黴孩子。

  周頤拱拱手:“實是不知道說什麼,還望諸位海涵。”

  那打着酒氣的公子還以為周頤會和他争論一番,誰想周頤不接招,害他仿若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趣的切了一聲,又轉回去拉着旁人喝酒了。

  王公子恍然大悟的對周頤說道:“不知道竟是周秀才,在下失禮了。聽大伯在家中常提起你,我也神交已久,沒想到竟是見面不識!”

  周頤笑笑:“公子的大伯,莫非是王舉人?”

  王公子喜道:“正是。”

  周頤明了,這就是那個老爹在當侍郎的王公子了。

  王公子似乎對周頤很感興趣,竟直接坐在他的旁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天來。

  說了一會兒,王公子忽然神神秘秘道:“周秀才,你知道這潘府最有名的是什麼嗎?”

  周頤不解:“難道不是潘老?”畢竟人家是兩朝帝師,怎麼着也應該很有名吧。

  王公子搖搖頭:“非也,非也,潘家最有名的是他們家的姑娘,個個都是美若天仙,而且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在京城名氣大的很。”

  周頤聽了好笑,開始這王公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害周頤還以為這家夥是什麼正經人呢,沒想到說着說着還是說到姑娘上去了。

  “你怎知道人家長得美若天仙,養在深閨中的姑娘們,應該不容易見到吧。”周頤疑惑。

  “姑娘們自然不會輕易抛頭露面,不過潘府素來喜歡辦些賞花會,一來二去的,怎麼着也會看見一兩回嘛!”王公子給了周頤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周頤聽了,點點頭,表示了解。周葭他就見過一面,雖然性格不敢恭維,不過樣子确實不錯,但美若天仙也言過其實了吧。

  周頤隻當是衆人口口相傳的誇大,無甚興趣的附和了王公子幾句,專心緻志的吃起菜來。

  王公子見和周頤沒有共同話題,想到他一個毛孩子确實還不懂這些,說了幾句也就告辭了。

  潘府後院。

  經過神醫整治的潘葭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在這樣暖和的日子裡,也能和大家坐在一起吃吃茶,聊聊天了。

  潘家幾枝金花招待了同齡客人後,坐在一起說話。

  潘葭是大房的孩子,她還有一個嫡姐潘璐,庶姐潘怡,這次都一起跟着馬氏和潘老夫人來了。潘葭瞧了一眼她對面的女孩兒,和她差不多年歲大,是二房的嫡女,叫潘思。潘葭開口:“思姐,你不好好在京城當你的大家小姐,跑到這裡來幹什麼?”潘家老大前年到

  了府城當官,老二則繼續在京城,故此一問。叫潘思的女孩兒容貌豔麗,大眼睛高鼻梁,聞言微微一笑:“祖父緻仕後,便從京城回到了府城,以前日日常伴祖父祖母左右,現在乍一分開,想念的緊,便央着父親母親

  将我送到府城陪伴他們,誰知祖父竟陪你來了廣安治病,我自然是跟着來了。”

  “誰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潘葭撇了撇嘴。

  “葭兒……”潘璐對着潘葭搖了搖頭,對潘思道歉:“思妹妹,你别和葭兒一般見識,她被家裡人寵壞了。”

  潘思搖了搖頭,笑笑:“都是姐妹,有什麼見識不見識的。”她自然不會和潘葭一般見識,和一個蠢貨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這時忽然有姑娘附在潘璐的耳邊說道:“聽說前院來了許多青年才俊,璐妹妹我們去看看吧!”

  潘璐遲疑,“這不好吧?”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隔着老遠望一眼,這也是這種會茶話會的潛規則了,也沒人會說三道四。

  不過她們姐妹是主人,自然要做足姿态。

  “這有什麼,我們隔着假山遠遠的看一眼就回來,不會出事的。”姑娘們附和道。

  潘璐“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領着一衆小姐們向挨近前院的假山處走去。

  潘思神色一動,起身跟在了後面,潘葭嘀咕一句:“一些臭男人有什麼可看的。”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庶姐潘怡,不耐煩道:“你不去?”

  潘怡瑟縮着搖了搖頭。

  潘葭不想和這個庶姐單獨呆在一塊兒,還是起身站了起來。

  “哎哎哎……有姑娘看我們呢!”前院的公子們被躲在假山後面的小姐們時不時悄悄看上一眼,隻是那假山卻也無法将人遮嚴密,這邊自然有人發現了。

  “咳咳咳……”剛剛還不停開黃腔聊青樓的公子們這會兒忽然就正經了起來,一個個輕搖薄扇,開口吟起詩來,端的是風度翩翩。

  周頤:“……”他能說什麼呢!

  對這種孔雀開屏求關注的事情他沒有興趣,便自顧自埋頭吃菜,嗯,潘府這廚子比韓府的還好,好吃。

  王公子瞥到周頤像豬一樣不停的吃吃喝喝,嘴角一抽,不過又一想,也是,這小秀才還小的很呢,啥都不懂。别人都在吟詩作對,暢快交談,就他一個人在那兒大吃大喝,自然醒目得很。韓相如和潘思勰一衆人坐在一起,見着小弟子那樣子,嘴角抽了抽,來的時候不是才吃完飯

  嗎,怎麼到了這兒還是像個難民一樣。

  旁邊有人笑呵呵的打趣道:“韓老的這個小弟子當真有趣的緊,少年人心性,呵呵呵……”别看韓相如平常一副嫌棄周頤嫌棄的要死的模樣,其實他對這個弟子可相當滿意,自己說可以,别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得,聞言闆着臉道:“有趣倒是無從說起,隻是不太蠢

  就是了。”

  這話說的,十歲就拿到了院試案首的人,在韓相如這裡就得了一個不太蠢的評價,那他們家裡那些小子是什麼,蠢笨如豬嗎!

  潘思勰知道韓相如對周頤的看重,聞言笑着岔開話題:“我們談我們的,他們少年人該怎麼玩就怎麼玩。”

  他的樣子不光韓相如這些大人看見了,對面的那些姑娘自然也看見了,有人就笑道:“那個少年郎當真有趣的緊,你看看,人家都在一起聊天,就他一個人吃東西。”

  潘葭看了一眼,鄙夷的說道:“那小子粗俗不堪的很。”

  潘思見着一直盯着周頤瞧,隻是他始終埋着頭,不敢确認,聞言便問:“葭妹妹,那人你認識嗎?”

  潘葭聞言闆了臉,“我怎麼會認識如此不堪的小子。”

  正巧這時周頤吃飽喝足了,擡起頭來擦嘴。

  是他!潘思一見他的樣子就确定了,雖然現在樣子稚嫩,但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無疑。

  她抓着潘葭的手焦急的問:“那人可叫周頤?”

  “你怎麼知道?”潘葭疑惑的問,潘思一貫都是沉靜内斂的性子,剛才情緒波動這樣大,着實可疑。不光潘葭疑惑,了解她性子的潘璐也定定的看着潘思。潘思忙松開握着潘葭的手,知道自己心急了,平複了心情,找了一個借口:“沒什麼,我就是在聽爺爺說起過今年的府城案首是一個十歲的少年,還是韓老的弟子,有些好

  奇罷了!”

  “可是我們并沒有說他就是那個院試案首!”不得不說,潘葭還是很敏銳的,她直直盯着潘思。

  潘思笑一聲:“那裡不就是他一個人隻有十歲大小嗎?”

  潘葭聞言不再問了,隻輕蔑的說道:“不過是個會做文章的酸秀才罷了,有甚值得稀罕的!”

  潘思笑笑,也不反駁潘葭的話,心裡卻對潘葭的愚蠢同樣輕蔑不已。

  隔着老遠的假山發生的事情周頤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吃好喝好後,又在前院到處溜達着賞了一會兒花,等到日頭西下,這個賞花會終于結束。

  周頤也和韓相如從潘府告辭。

  走到韓府門口的時候,周頤向韓相如道别:“老師,今天時間完了,那我先回家了。”

  韓相如哼一聲,“先跟我進來。”

  周頤不知道韓相如要幹什麼,跟着韓相如進了大門。周頤剛一踏進大門,韓相如就喊道:“韓忠,把門給我關了。”“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嗎?嗯……”門一關,韓相如對着周頤就是一頓狂揍。打完了,也神清氣爽了,對着下人道:“開門吧”然後又看着周頤:“滾吧,看見你就心煩,老夫的

  面子都被你丢光了。”韓相如本就沒下力氣,周頤也挨慣了,跟玩兒似的,完全不在意,隻扯了扯剛剛又被弄亂了的衣衫:“老師,下次你再打我的時候,麻煩跟我說一聲,您看看,這衣服又弄

  亂了……”

  “你……”韓相如沒繃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真不知道哪兒來的你這麼沒皮沒臉的家夥,好歹也是一個秀才,裝裝樣子不行嗎?”

  “老師,不是你說的讓我去湊人頭的嗎,那些家夥就聊青樓姑娘們,我也沒話題和他們可聊啊,不吃飯幹什麼!”周頤攤攤手。

  “照理說你也到了少年知慕愛的年紀了,怎麼,你對小姑娘們就沒興趣?”韓相如頗有興趣的問道。

  古人在男女一事上實在早熟的可怕,放現代,他這個年紀,才讀小學四年級呢,和小姑娘們拉拉小手都要被家長們懷疑早戀,如防洪水猛獸一樣。

  可這裡,韓相如這麼一個老頭兒就開始操心起他的終身大事來了。

  周頤翻了個白眼:“老師,我還小呢,你也别這麼早給我張羅媳婦兒,我說了,要等進士及第的時候再考慮終身大事!”

  韓相如臉迅速闆起:“我也說了,你的事老夫操心不着,和你父母說去,滾吧!”哼了一聲便轉身回屋裡了。

  周頤心下嘀咕,說管不着,也不知道是誰一次次試探他。

  周頤拍拍屁股回了家。

  今年的天氣仿佛提前進入了酷暑,剛剛五月(農曆),知了卻叫個不停。周頤從書院出來,擦了擦身上的汗。

  “這是什麼鬼天氣,怎麼這麼熱了?”走到街上,不停的有人抱怨天氣太熱,行人也不多。

  周頤心下并不輕松,這天氣太詭異了,而且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有下雨,昨天周老二打井水的時候,那井裡竟然咕咚咕咚的朝外冒泡。

  一切的一切,都在預兆着旱災的來臨。周頤有心忡忡的走着,但願是他想多了,若真的來一場大旱,不知又要餓死多少人,而且大旱之後常常伴有大澇,關鍵是在這個衛生條件低下的古代,大澇之後更會瘟疫

  盛行,如此一來,老百姓隻怕真的沒有活路了。

  走着走着,他面前突然掉下了一塊手帕。

  “嗯?”周頤剛剛想的太入神,差點就一腳踩上去了,他向前看去,發現前面一位戴着面紗的小姑娘正被丫鬟小厮簇擁着。

  這手帕一看質量就不菲,八成是那位小姐丢下的,正想撿起來還給她,剛要伸出手又頓住了。

  這裡可比不得後世,手帕是極為私密之物,男女大防不是說着玩兒的,自己一個陌生男子撿到了,對姑娘家的清譽也不好。而且周頤後世那些電視劇看多了,萬一人看上他年輕有為,哭哭啼啼的說毀了她的清譽,要嫁給他怎麼辦?遇到一個好的還好,要是遇到一個像潘葭那樣的女子,那他還

  活不活了?

  好吧,周頤承認自己想得有點多,腦補是病啊!

  不過這帕子還真不能撿,周頤輕笑一聲,繞着帕子走開,誰愛撿誰撿去吧,說不定還會成全一段佳話呢!

  “哎呀,我的手帕呢?”剛走沒幾步,一個嬌俏中帶着點兒驚慌的聲音響起。

  “小姐,怎麼了?”又一個聲音問。

  “我的手帕丢了,杏兒,你見我的手帕了嗎?”那小姐的聲音又問。

  杏兒搖搖頭:“定是掉在我們走過的路上了,小姐,要回去找嗎?”

  小姐說:“那是我娘送給我的,是我最喜歡的一塊手帕,自然要找。”

  杏兒點點頭,招呼着衆人:“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給小姐找帕子。”

  “是”于是一群人又往回走。周頤隻當作沒聽見,反正帕子就在不遠處,他們往回走幾步就能看見了。和一群人對面走過的時候,那戴着面紗的小姐竟然直直的問周頤:“這位公子,你可否看見一條黃

  色的手帕?”

  周頤心裡一動,這大街上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問他?

  搖了搖頭:“抱歉,沒有看見。”

  戴着面紗的小姑娘還要說話,一位男子突然拿着手帕走到衆人跟前:“這位姑娘,你找的是否是這條手帕?”

  女子一愣,怎會,她明明是看準了丢的,周頤為什麼沒有撿起來。

  示意丫鬟接過手帕,小姑娘對男子伏了伏,“多謝這位大哥。”

  那男子忙擺擺手,“沒事沒事。”

  “恭喜姑娘找到手帕,在下告辭!”周頤拱了拱手便徑直邁步離開。

  “哎……”女子看着周頤的背影出聲想叫住,最終還是咬了咬唇。

  “回去吧。”

  “是”一行人打道回府,和周頤就隔了不遠,等周頤進了韓府後,小姑娘駐足看了一會兒。

  杏兒奇怪的問:“小姐,你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

  “哦,小姐,這帕子我回去就給你洗洗,然後抹上香粉……”杏兒喋喋不休道。

  “燒了吧,髒死了!”小姑娘突然冷冰冰道。“啊……”杏兒長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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