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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到府城

古代農家生活 老衲不懂愛 6740 2024-01-31 01:06

  從廣安縣到南苑府城既可走陸路也可走水路,但陸路比較費時間,走水路的話隻要兩天就可以到達。考試時間在六月上旬,現在雖然才五月下旬,但周頤也要提前趕到南苑府城了,因為像南苑府城這樣的科考大府,趕考的學子實在太多,他要是去得晚了,說不定連客棧

  都住不上。一切都準備就緒,但在誰陪同他去趕考的問題上卻有了争論,周頤畢竟還隻有十歲,他自己一個去自然是不現實的,可家裡事多,周老二離開這麼久也不行。最後還是周

  老二狠狠的忙活了幾天,将一切事宜都提前安排好之後,登上了去府城的船。

  這時候去府城趕考的廣安縣學子很多,周老二便和人說好,和一起趕考的考生和家長們合租了一條船。

  周頤得了案首,又靠着作詩和那道古怪的題在廣安縣算是大大的揚了一次名,故上船後有很多考生都認識他。

  不過這時候去趕考的差不多都是童生,年齡都在十八歲以上了,和他這個小豆丁自然沒什麼話好說,互相寒暄了幾句就各自回艙裡的小房間溫習書本去了。

  從廣安縣到南苑府城的這條河因有七個彎而命名為七曲河,周頤有些暈船,上船後沒多久就覺得有些頭暈還有點想吐。

  這可把周老二急壞了,又沒辦法改善,隻能在旁邊幹着急。

  周頤前世天南地北跑的人,從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暈船這樣矯情的毛病,原本還想領略一番七曲河的風光的,現在卻隻能窩在船艙裡昏昏沉沉的睡覺。

  半夢半醒間,周頤覺得自己仿佛被人不停的左右搖晃着,忍住想吐的惡心感,搖啊搖,終于将兩天的時間熬了過去。

  當腳再次踏上堅實的土地時,周頤激動的差點掉眼淚,太不容易了,他發誓,以後甯願腳底磨破,也不坐這該死的船了。

  周頤臉色蒼白,由于暈船在船上都沒怎麼吃東西,現在看着虛弱無比,周老二攙着周頤,焦急的想找一個好客棧,讓周頤好好休息一下。

  但南苑府城的碼頭實在太大了,周老二人放眼看去,到處都是人,周老二都不知道自己該從哪個方向邁腳。

  隻是周老二剛一張望,馬上就有人上來詢問:“你們是來參加科舉的吧?”

  “是是。”周老二無心和這人說話,敷衍道。

  “哎喲,看這位小公子臉白的,路上定是吃了不少苦,你們呀,現在是要找個地方安置下來,不然待會兒天就要黑了。”

  “我正想請教,請問這裡哪裡客棧最多?”周老二扶着周頤,望着面前的婦人說道,他語氣還有些不自在,畢竟是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

  “哎喲,老爺哎,你們這時候還想住客棧呢?晚了,城裡的客棧都被趕考的學子定完了。”中年婦人一甩帕子,活像青樓裡的老鸨。

  其實周頤這麼站了一會兒後,那種暈眩的感覺已經好了很多,也有心思聽周老二和這婦人的對話了,這婦人幹的應該類似于現代的中介吧。

  “啊,那咋辦?”聽婦人這麼一說,周老二就急了。他現在就想找個地方讓周頤好好休息一下。

  “這不有我呢嘛,老爺,我有房子,帶小院兒的,又清靜又幹淨,你們這種趕考的學子住着最舒服了。”周老二剛想說話,周頤就開口了:“爹,我們先去吃點兒東西吧,住的地方不着急。”他們才剛來到南苑府城,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跟這個地頭蛇走了,輕點兒被人狠狠宰一頓,要是一個不好,把他們父子倆打劫了扔到河裡隻怕連個水花都沒有,當然可能是他心裡陰暗了,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住客棧花費可能會貴一些,但至少能保證安全

  。

  “六郎,你餓了?”周老二喜道,這兩天周頤滴米未沾,現在聽到他想吃東西了,周老二高興不已。

  “嗯。”

  “好,我們現在就去吃東西。”周老二再也顧不得和這個婦人說話,攙着周頤就走了。“哎,你們不找住的地方了?我可告訴你們,現在城裡的客棧都住滿了,你們呀就等着睡大街吧!”那婦人不甘心的沖着周頤和周老二的背影喊道,可惜周老二一心隻想填

  飽周頤的肚子,連頭都沒回一個。婦人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白費勁了,晦氣。”這婦人确實是碼頭一帶的地頭蛇,每逢學子趕考,就是他們發财的時候,當然不像周頤想的那樣要人命,但被狠狠

  宰一頓卻是少不了的。

  當然他們也會看人下菜,找的都是那種看起來沒什麼背景,但本身又不太窮的,周頤父子倆剛好符合這個标準,本以為煮熟的鴨子,沒想到就這麼飛了。

  在南苑府城的街上她可是不敢做什麼的。周老二和周頤一路打聽着向城裡走去,沿路看見了許多客棧,他們去問了之後,發現雖然入住的人越來越多,但遠沒有到住滿的地步,周頤和周老二便挑了一間看起來幹

  淨但性價比比較高的客棧住了下來,由于周老二要照顧周頤,便隻開了一個房間。

  “六郎,那人騙咱們,明明就有房間,她卻說房間都住滿了!”周老二有些氣憤。

  周頤搖了搖頭,都是想掙錢而已,擡高自己的身價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現在沒力氣和周老二說話,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後,就對周老二說道:“爹,我先睡了。”

  “要不還是先吃點兒東西再睡吧,我去給你買點兒粥。”周老二擔心的說道。

  周頤搖了搖頭:“其實我不餓,等我睡醒以後再說吧。”因為在船上時時都想吐,這兩天兩夜雖然眼睛閉着,但卻沒怎麼睡覺。

  “好,那你先睡……”周老二人最後傳到他耳朵裡的就是這句話,躺倒床上,踏實的感覺讓周頤喟歎了一聲,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早,周頤睜開眼睛,隻覺得身心舒暢。

  “醒了。”周老二端着洗臉水從房門外走進來。

  “爹,你怎麼起的這麼早?”周頤将熱帕子敷在臉上,溫溫熱熱的實在太舒服。

  “有些認床,今天晚上就好了。”周老二将周頤洗臉的帕子搓了搓,晾在了洗臉架上。

  這就和他暈船是一個道理了,沒法改變,隻能适應。

  “咕咕咕……”餓了兩天的肚子這會兒終于不甘寂寞的叫了起來。周頤微囧。

  周老二卻笑呵呵道:“餓了吧,我們下去吃飯。”

  到大廳的時候,已經有許多人都在坐着吃早飯了,周頤和周老二撿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做了,要了粥和雞蛋,再加了一碟包子和小菜。

  包子一入口,周頤就閉了閉眼睛,太好吃了,這裡面也不知道什麼餡的,鮮味十足,極大的刺激了周頤的味蕾。

  “也不知道提學大人今年會出什麼樣的題,上一次府試的題太難了,弄得我連題都破偏了。”

  “可不是,咱們這位府尊大人也是讀書人,他何苦這麼為難咱們!”有人不忿的說道。

  周頤聽了搖搖頭,這可是典型的拉不出屎就怪茅廁了,院試本就是在一府間舉行,你難,别人還不是一樣的難,有空在這裡抱怨,還不如多看點兒書,多做兩篇文章。

  周頤和周老二吃了早飯,便出門逛了逛,果然不愧是魚米之鄉,大越朝有名的繁華之地,街道兩邊店鋪鱗次栉比,行人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周頤還看見不遠處的河邊聽了好些花船,陣陣絲竹聲從船裡飄過來。

  果然是府城的人啊,就是會玩。

  周老二緊緊跟在周頤後面,看着繁華的街道隻咋舌,這人太多了吧,還有好些他看都沒看過的稀奇東西。走到一處,一群人圍着陣陣叫好,周頤眼睛一亮,忙拉着周老二圍過去,果然,這就是傳說中的街頭賣藝,現在中間正有人在兇口碎大石。圍觀完了賣藝,父子倆又一路

  走過去,賭坊,青樓,相撲館,茶肆,戲坊……

  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見到不到的,周頤咋舌,誰說古人的娛樂設施少了,這就是走上一天,也逛不完吧。

  逛了逛,周頤和周老二在外面吃了午飯,買了一些紙墨筆硯,便回到了客棧一心念起書來。

  如此過了幾日,客棧裡突然喧嘩起來,周頤放下書下去一看,才發現客棧竟然開了賭注,看誰能榜上有名。

  周頤定睛看去,南苑府城下轄十五個區縣,每個縣的學子都有人在上面,廣安縣這邊的人最多,比其他縣足足多了十幾個。

  這也不奇怪,廣安縣本來就是有名的學霸之鄉,最搞笑的是他竟然還在上面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這……他連府試都沒來參加,這些人怎麼就看好他了?

  其實是他小看了廣安縣縣試案首的名頭,在以前,廣安縣案首在院視中,可是大部分都能過的。

  但他的名字下方賭注比例是一比十,算是很高了,看來就算他的名字在上面,這些開盤口的也不是很看好他嘛。

  “這周頤竟然隻有十歲?還是廣安縣縣試案首!”有人看了吃驚的說道,每個人後都有詳細的介紹,包括年齡,科考成績,和生平事迹。

  周頤看了不禁驚歎,這開出這盤口的背後的多大的勢力,竟然把這些來參加科舉的人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但被人在後面這麼細細的調查,周頤覺得有些不舒服。“這次的廣安縣縣試案首竟然隻有十歲,看來今年的院視這周頤是無望了!”有人感歎到,周頤畢竟隻有十歲,就算僥幸得了縣試案首,但想在院視中也過,是何其難的事

  情。

  “那你押誰?”

  “押趙宇文,府試第一就是被他得去了,又是廣安縣的,說不定連院試第一名都會被他得去。”

  果然,周頤一看,趙宇文的名字也在上面,而且還是廣安縣下面排在第一個的人,賭注也隻有一比二。

  周頤笑笑,看來很多人都看好趙宇文啊。

  他回了房間,對下面的喧鬧充耳不聞,專心念起書來。周老二有些惱怒,他們住在客棧裡是為了讓周頤好好念書的,誰想到竟然這麼吵鬧。

  周老二下樓去,見很多人都圍在一起,去聽了一會兒後才知道是在下注,自己兒子的名字也在上面,但卻沒有一人押他。

  周老二頭腦一熱,在周頤的名下啞了三十兩銀子,拿到憑證後,忽然清醒過來,這……他怎麼賭博啊!

  不過想到是為了給自己兒子争一口氣,心裡的郁悶又少了些。

  南苑府城不愧是科考大府,對于科考這件事,全城人似乎都在參與,時不時有客棧挂出一個對子,讓一些學子去對,要是對的上,就會吃住全免。這種既能出風頭又能有實際好處的活動吸引了不少人,也許是越臨近院視,學子們心裡的壓力越大,仿佛是刺激夠了,油鍋砰的一聲便被點燃了,很多人都參與到了這些

  熱鬧的活動中。

  而周頤還是雷達不動的每日完成自己的念書計劃。隻有完成的既定的計劃後,周頤才會下路溜達溜達,順便看看熱鬧。

  日子很快就到了六月初十,學政大人已經到了南苑府城,考試公告也發了出來,考試在六月十六,周頤按時間報了名,結保與作結的事情他們自然是一早就安排好了。

  離院視隻有幾天了,一直都比較喧鬧的客棧忽然又安靜了下來,很多人又重新抱上了書本。這樣周頤也能安靜的看書。

  他心裡還算平靜,但周老二卻一日比一日焦躁。

  “六郎,不要着急,就算考不上也沒啥,你還小呢!”隻是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肉都在抖。

  周頤一把捉住周老二的手:“爹,放心,我會好好考的。你不要擔心。”“好,好,我不擔心。”怎麼可能不擔心啊,周頤念書的時候,他就坐在一邊輕手輕腳的給他扇扇子,一見周頤放下書本,就忙去下面給他周頤端吃食。有時還會自言自語

  的嘀嘀咕咕。

  周頤暗歎,這科舉磨人啊,他自己沒什麼,倒是把老爹給整的魔怔了。

  六月十四,開始看考場,院試作為大越朝的正式考試的第一級,自然比縣試和府試這兩預備考試要嚴格多了。

  縣試和府試都是不糊名的,但院試卻會糊名,考卷上不會出現考生的名字,隻會出現考生的案号,也就是座位号。比如是甲三号代表周頤。

  院試的考卷也不會由學政一人下決定,而是會請當地的大儒們也參與閱卷,并且閱卷之後還要簽上自己的名字,不管是罷黜還是選中都要寫出理由。

  每張試卷還會經過幾人審閱,這就大大的降低了因考官個人喜惡而莫名就被罷黜的不公平因素。

  院試考兩場,第一場之後一般取比正式獲得秀才多一倍的人選,然後參加第二場,之後才會正式公布錄取人選。

  比如南苑府城每次院試成為秀才的人是五十名,那第一場考試後被圈出來的就是一百名。

  廣安縣這一屆獲得童生的就有五十人,再加上曆屆積壓下來的,光這一個縣參加院試的就有兩百多人人。

  十五個區縣,合在一起共兩千多名童生,而最終錄取的卻隻有五十人。這是什麼比例,四十取一,而且過了童生的誰沒有兩把刷子。

  可比考什麼公務員難多了,而往後的鄉試,會試,殿試隻會一級比一級難,這簡直就是在通關打boss,到最後打倒了皇帝這大boss,遊戲也就通關完成了。

  “周頤……”周頤轉過身一看,發現喊他的竟然是趙宇文。

  “恭喜你得到府試頭名……”趙宇文到底不負他廣安縣神童的稱号,沒了他這跟攪屎棍,人家就輕輕松松的得到頭名了。

  “宇文兄,這位小弟弟是何人?”有圍在趙宇文身邊的學子搖着扇子問道。周頤确定了,大越朝的學子們不管天涼天熱沒事就會搖搖扇子。

  “這是我們廣安縣縣試的案首,名叫周頤。”趙宇文有些不自在說道。

  這一下可把那些圍在趙宇文身邊的人驚着了,紛紛打量周頤,似乎想不明白為什麼他這麼小布丁點兒一個,怎麼就拿到廣安縣的案首了。“宇文兄,這可真是……你們縣尊大人莫非老眼昏花了不成,明明是你才高八鬥,有經世濟民的大才,偏偏将案首給了這麼一個小娃娃,斷了你小三元的路!”一名看起來就

  是富家公子的學子輕佻的說道。

  趙宇文卻沉了臉色:“别這麼說,周頤拿案首我是服的。”

  “哦……”這下所有人都驚着了,趙宇文是什麼樣的家夥他們都知道,有才是有才,但也着實高傲,認為天第一他老二,沒想到這麼驕傲的一個讓人竟然服氣别人比他強。

  剛剛調侃的家夥也放下了輕佻,慎重的打量着周頤。

  “失敬失敬,竟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有人拱手道歉。

  這麼點兒言語欠奉周頤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也拱拱手:“我已經看過考場了,便不打擾諸位了,告辭。”

  “哎,等等,周案首,相逢即是有緣,不若我們一起吃個飯如何?”最開始的富家公子說道。

  “叫我名字即可。”案首案首的叫着,周頤總以為自己是案闆上的肉似的。

  富家公子忙改口:“周頤,你意下如何?”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叫周頤啥,叫周兄吧,人家這麼小,怎麼看怎麼搞笑,要是直接叫周頤,又顯得沒有涵養。

  “不用,你們自己去吧,我父親還在客棧等我,要是我回去晚了他會着急的,告辭!”周頤向他們抱了抱拳,便片葉不沾身的離開了。

  “這個周頤,還挺傲啊。”見周頤不給他面子,富家公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趙宇文默然,其實周頤科舉制業怎樣他還不是太清楚,但那首詩卻被他視為知音,在他心裡,周頤和他都是一類人,一樣生在這浮華腌臜的世界,衆人皆醉他獨醒,便在

  心裡天然對周頤有了一分認同感。

  周頤要是知道趙宇文是這麼解讀那首詩的,隻怕會拍拍他的肩膀,歎一句:“少年,你真的想多了。”

  終于到了六月十六這天,天還未亮時,周老二就将周頤喊醒,周頤昨晚睡得早,清醒過後倒也覺得精神飽滿。周老二将周頤的考籃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生怕漏了什麼東西。考場上如廁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所以早上周頤便沒有喝粥,反而吃了兩個饅頭,又喝了點兒水,可是吃下

  之後就跑了一趟廁所。好不容易解決了人生大事,周老二便帶着周頤出得客棧,這會兒周圍的客棧都開門了,有些還在門前點了兩盞燈籠,學子們走的時候,客棧掌櫃還放了兩挂鞭炮,期望住

  在自家的學子能高中秀才。

  已經進了三伏天,即便是清晨,空氣裡也還是濕熱的,周老二拿着一把扇子邊走邊給周頤扇風。

  越臨近考場,人自然越來越多,這時候無論是中年人還是老年人來參加考試的就不算稀奇了,反倒是他自己,以這麼小的年齡就下場考院試的,成了異類。

  院試和府試的程序并沒有什麼差别,隻是檢查的更加嚴格一些而已,考縣試時,周頤因為年齡小還得了一些優待。

  可是到了院試,檢查的衙役不苟言笑不說,動作也有些粗魯,連周頤的褲頭都扒開看了一遍,弄得他炯炯有神。走過轅門,出門前收拾的清清爽爽的的樣子早已被整的和難民沒有區别,發髻被扯得亂糟糟的,周頤隻好又重新束發後,這才進了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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