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光就是最為操.蛋的東西,它把自己最初時候那顆溫熱的心掏走了,把他變成了最最薄情的人。
舊時光的縫隙裡投過來的光芒打在席瑾墨的身上,明明是暖陽陽的溫度,卻讓他生出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終于,他成了這個世界上自己曾經最不屑的那一類人,冷皿,麻木,薄情為刃。
溫天奕聽了席瑾墨突如其來的那句話,眼眸裡的小晶瑩瞬間被點亮。
“我以為你不記得了......”
席瑾墨沉默不語,目視前方。
很多事,他一直記得而且還會一直一直記下去,連同她馬上就要丢失的那一份......
然而,所以這些被銘記的舊時光不過是在時間河流裡摸爬後留下來的舊傷口,它們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也拯救不了任何人。
離婚手續辦理的相當順利。
調解員十五分鐘的口舌換來的不過是他們兩人垂首的沉默。
都說哀默大于心死,眼前這一對大約是那個調解員從業近十年來第一對神情如此晦暗的離婚夫婦。
她最後直接放棄了解說,然後摸過茶杯子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擡手咔咔兩個鋼印壓在離婚證上,一刀斬斷了溫天奕跟席瑾墨最後的羁絆。
“對了,我媽生前那個小居室現在正對外出租,我已經跟房客打過招呼了,他們大約下周搬出去!
所以,禦泉灣這邊還請您多給我寬限兩天時間。
”出了民政局大廳的房門,經過漫長的一段階梯,溫天奕站定腳步看向了席瑾墨。
席瑾墨并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應,擡手捏了捏緊緊擰着的眉心然後擡手看了一眼腕表。
您?
剛辦完離婚手續,就開始學會用敬稱了?
呵呵!
他最讨厭的莫過于溫天奕的這一點,每一句話平平淡淡看似無心,但是字字都帶着鋒芒,直戳人心髒的柔軟。
“好,随便你!
”席瑾墨整理了一下自己袖口,目光低垂帶着一種明顯的心煩:“不過,我不是什麼慈善家,也不會給你寬限太多的時間,那棟房子我已經準備賣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
“......”溫天奕點頭,眼不見,心不煩......倒是挺貼切。
“上車吧,送你最後一程!
”席瑾墨單手插兜,轉身幫溫天奕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不用了!
”迎着冬日烈烈的北風,她擡手攏了一下被吹亂的長發:“我看你剛才看了好幾次時間,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
又是這樣該死的拒絕,她這是想着跟自己徹底分切!
席瑾墨滾了滾喉嚨,擡頭的瞬間一雙暗黑色的眼眸升騰着惱人的氤氲:“你确定?
”
其實他想問的是,你确定你能準确的報出回家地址?
你确定你記得家裡的密碼?
可話到唇邊,席瑾墨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溫天奕是一個自尊心跟自己一樣強到變态的女人,有時候一句善意的提醒跟中傷怼她而言都沒有什麼分别。
溫天奕點了點頭,席瑾墨擰了擰眉心,直接矮身鑽入了那輛賓利,揚長而去。
她立在寒風裡,望着席瑾墨宣塵而去的車屁股,原本以為自己會抑制不住那種悲怆感,眼淚會汩汩的滾出來。
可并沒有,溫天奕心裡多了一些自己都意外的釋然。
席瑾墨,終于我還是放過了你,你可知道......那是因為我愛你!
***
之後一周時間裡,大家相安無事。
可網上對于“溫天奕就職期間罹患阿茲海默症還進病房手術”這一話題産生了劇烈的讨論。
話題溫度不斷升溫的,協和院長都被相關部門邀請去喝茶。
溫天奕一個人窩在家裡,不敢上街,不敢看報道,隻是搜索出了學生時代最最熱皿沸騰的一些影片,窩進沙發裡打發時間。
她誰都不見,這急壞了陸燃。
陸燃給席瑾墨打電話的時候,席瑾墨的語氣跟想象中的一樣臭屁!
“我的時間一分一秒都是用金錢來計算的!
我沒時間跟你喝茶......”
“席瑾墨,你有時間的!
遠帆廣場二樓的紅韻樓茶館......你的情人呂柔跟什麼男人見面,你應該會感興趣!
”
“你說什麼......喂~”不等席瑾墨追問,陸燃直接挂了電話。
晚上八點鐘的江城,霓虹閃耀為整個鋼筋水泥為主體,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比高冷建築鍍上了一層虛僞的華光。
席瑾墨下車之後将車鑰匙抛給了茶樓的門童,徑直上了二樓。
陸燃早早的在樓梯口等他,見他上來直接引着他去了一個相對隐蔽的位置,點了一壺8000的龍井。
“醫生果然是高薪行業,闊綽!
”席瑾墨也不可客氣,擡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戲谑的勾起唇角。
“聽說這龍井清心明目......如果它真能擦亮你的眼睛,讓你看清某些人的話,我覺得8000塊,不屈!
”
陸燃側着腦袋,也是微微一笑同時擡了擡下巴,示意席瑾墨轉身看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