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田園喜嫁之娘子太難追

423.勸誡小姑子

  秦玥說要給秦非白做個躺椅,結果做好第一個,放在院中樹下給姚瑤用,做好第二個,被秦谡搶了,第三個還沒做好,溫兆筠就盯上了。

  秦非白當然不能跟懷孕的兒媳婦争,也不能跟他老爹和嶽父搶,于是,就這麼一直等啊等,以為秦玥做第四個,總該是他的了吧?結果,剛做好,莫雲齊微服出宮,來了姚家,見到之後問了兩句,得知是秦玥親手做的,表示感興趣,躺上去試了試,誇了句挺舒服,等回宮的時候,就讓人帶走了。

  秦非白也是沒辦法,一個躺椅,生生等了兩個月。第六個,可終于是他的了。

  秦非白這天從護城軍大營回來,照舊先來姚府,等走的時候,開心地帶走了他的躺椅。

  如今的秦府,着實有些冷清。

  秦非墨帶着原纓去了姚府住。秦谡之前有段時間天天早出晚歸往姚府跑,後來賴着住下就不回來了,行李都是秦非白收拾好送過去的。

  秦非白天天也是早出晚歸,到軍營去練兵。其實軍營并不忙,但他不想在家裡待着。就算不去軍營的時候,他甯願到姚府去,坐在花園裡喝杯茶,看着孩子們在遊樂場裡快樂玩耍。

  這天回府,秦非白把躺椅直接扛到了自己房間裡,躺上去試了試,覺得真挺舒服,怪不得皇上都喜歡。秦玥的木工手藝如今已經很不錯了,這躺椅據說還有姚瑤的設計,下方有機關,高度可以根據需求來調節,全都放平,鋪上褥子,就能當床。

  “爹。”秦珍珍在外面敲門。

  秦非白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裳:“進來吧。”

  秦珍珍推門進來,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碗面,還有一碟小菜。

  “也不知道爹有沒有在大哥家吃飯,我給爹下了碗面。”秦珍珍把面放下,對秦非白說。

  “嗯,我還沒吃,正好餓了。”秦非白微微一笑,拿起了筷子,“你坐。”

  秦珍珍就在旁邊坐了下來,眼觀鼻鼻觀心。她曾經養尊處優很多年,被流放後,也吃了不少苦,性子轉變了很多。

  再次回京,秦珍珍幾乎沒有出過門。上回平陽侯府紀老太君大壽,秦非白本來是想着帶秦珍珍去赴宴的,結果到了那天,秦珍珍小日子到了,身體不太舒服,最後也沒去成。

  其實秦非白有意想讓秦珍珍跟姚府走動走動,但又有些猶豫,怕給姚瑤添麻煩,也怕秦珍珍自己覺得不自在。

  秦珍珍做飯的手藝,是流放那段時間學來的,秦非白最喜歡吃她做的面條,清淡爽口。

  一碗面很快下了肚,小涼菜也吃光了。秦非白放下筷子,就聽秦珍珍說:“爹,娘今日說,她想到慈心庵去住。”

  秦非白皺眉。

  慈心庵,是大盛國京郊的一個尼姑庵,沒有護國寺香火那麼旺盛,很僻靜。

  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秦非白已經想不起上次他跟溫如晴見面,是多少天前的事。而他們上次說話,或許,是在流放之地西涼城的事了……

  秦珍珍說着,眼圈兒微紅:“爹,你能去勸勸娘嗎?”

  秦非白沉默了下來。他跟溫如晴之間的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年少時候的愛戀,處心積慮的算計,多年的貌合神離,以及橫亘在他們之間,死去的兒子秦瑄。很多事,秦珍珍并不知道,她隻是不明白,明明溫如晴很愛秦非白,明明秦非白責任心很強,為什麼他們夫妻之間的關系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秦非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珍珍,有些事你不懂。你娘那邊,我晚些時候會去看她。”

  “好。”秦珍珍點頭,起身過來收拾碗碟。

  “過兩日,我帶你到你大哥大嫂那裡坐坐吧,你爺爺,你三叔三嬸都在那兒,不必緊張,天天在家呆着,悶出病來了,出去多認識些朋友。”秦非白對秦珍珍說。

  “嗯。”秦珍珍低着頭,也沒說話,端着碗碟出去了。

  月上中天。

  秦非白靜靜地站在溫如晴的院子外面,聽着裡面傳出木魚的聲音,微微搖頭,擡腳走了進去。

  夏末季節,天氣還有幾分燥熱,房門開着,秦非白一眼就看到溫如晴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面前是個佛龛。她穿着一身灰撲撲的布衣,布帽裹着頭發,撥弄着念珠,閉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詞。房間裡面,煙氣袅袅,是燒的香。

  溫如晴這樣,俨然已經是帶發修行的狀态了。

  “如晴。”秦非白開口,叫了一聲。

  溫如晴撥弄念珠的手,頓了一下,從地上起身,朝着秦非白看過來。

  四目相對,一時間,恍如隔世。

  溫如晴年紀并不大,曾經十分在意保養,在同齡的大家夫人中,是很顯年輕的。如今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眼角有了清晰的紋路,看起來比兩年前,老了十歲不止。

  “秦将軍。”溫如晴如此叫秦非白。疏離陌生,仿佛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聽珍珍說,你想去慈心庵住?”秦非白問。

  “是,秦将軍若是覺得我去慈心庵,給你丢人了,我也可以不去。”溫如晴低聲說。

  “若你想清楚了,想去就去吧。什麼時候想回來,可以再回來。”秦非白說。

  溫如晴沉默了片刻,再擡頭,看着秦非白,問了一個問題:“瑄兒,是你殺的,對不對?”

  溫如晴就那樣直勾勾地看着秦非白,等着秦非白給她一個答案,一個折磨了她許久,讓她内心無法安甯的答案。

  這件事,秦非白騙過了秦谡,騙過了秦珍珍和秦珏,曾經以為騙過了溫如晴。但是如今,看到溫如晴眼中的水光,秦非白才知道,溫如晴并不相信他先前的說辭。這是一個母親,在關乎兒子的事情上面的直覺。

  秦非白點頭,沒有說話,沒有辯解。

  溫如晴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口中呢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秦非白站在門口,看着溫如晴哭得泣不成聲,他始終沒有進門,因為他知道,若溫如晴如今對他還有什麼感情的話,隻剩下恨了。

  溫如晴不是秦非白想要的妻子,他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雙方都有責任。而溫如晴是接受不了她給秦非白生的兒子,最後被秦非白親手殺死這麼殘忍的事情的。不管秦瑄有多壞,不管溫如晴曾對秦瑄失望甚至絕望,但在生死面前,她隻是個母親。

  第二天一早,溫如晴在秦珍珍和秦珏的陪伴下,去了慈心庵。秦非白沒有去送,他想溫如晴并不想見到他。

  “娘,我會來看你的。”秦珍珍紅着眼眶說。

  溫如晴伸手,輕撫了一下秦珍珍的臉,搖搖頭,輕聲說:“回吧,聽你爹的話,不必再記挂我。”

  縱有再多的愛,再多的恨,終究都是錯的,從一開始,她跟秦非白走到一起,就是錯的。那不是秦非白想要的,而她彼時年少,總以為隻要時間足夠長,陪伴足夠多,她就可以焐熱秦非白的心,終有一天,秦非白看向她的眼神,會跟看溫婕一樣的,帶着不加掩飾的愛。

  可到頭來,不過一場夢。若真是夢,倒也好了,虛幻的夢中,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是她和秦非白兩個人的事。但偏偏又不是夢,他們有三個孩子,活生生的孩子,有一個,走在了她前面。

  有些事情沒發生的時候,人總會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承受。但真的發生了,才會知道,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

  溫如晴最近時常夢到年少時候的事。那時她是溫國公府的小姐,雖因不思上進,不喜讀書,不讨父親喜歡,但也衣食無憂,天真快樂。

  一切都是因為秦非白,因為這個滿心滿眼隻有她姐姐溫婕的男人。

  過往曆曆在目,溫如晴念着佛,心中卻得不到片刻甯靜。她問佛祖,若她當年好好地找個男人嫁了,而不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去搶别人的相公,她的人生,會不會就是全然不同的一條路。到老,她會兒孫繞膝,平安喜樂。而不是在這個年紀,就心如死灰,無法面對身邊的人。

  溫如晴以為她會恨秦非白,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她發現,最恨的,竟然是自己。她走了一步錯的路,招來步步錯的結果,害了她的孩子,卻已無法回頭……

  又過了兩日,秦非白再來姚家的時候,過來找姚瑤,說想跟她談談。

  “爹,有什麼事嗎?”姚瑤問秦非白。

  秦非白歎了一口氣:“瑤兒,有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是想跟你說說。”

  “爹說,我聽着。”姚瑤點頭。

  “珍珍她娘,到慈心庵住去了。”秦非白說。

  姚瑤微歎:“若這是她的決定,在佛祖面前能得到心安的話,未必是壞事。”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秦非白點頭,“我隻是有些愧對珍珍和珏兒,我無法替代他們的娘在他們心裡的位置。如今這個家散了,我難辭其咎。珏兒還小,慢慢教,别長歪了就好,但珍珍她年紀不小,也該說親了,日日悶在家中不肯出門,我怕她悶出病來了。”

  “她若是願意,讓她來這裡玩兒吧。”姚瑤微微一笑。

  秦非白神色微喜:“瑤兒你不介意她過來?”

  “這有什麼好介意的?我喜歡家裡熱鬧些。”姚瑤笑着說。她見過秦珍珍,但是印象不深。秦珍珍跟秦玥的關系,沒有親近過,但也沒有過什麼矛盾。她是個姑娘家,畢竟出身将門,性子跟溫如晴也不一樣。據秦玥所言,秦珍珍從小就比較安靜,不太說話,心思比較重。

  “那我過兩日就帶她過來轉轉,你是長嫂,若是她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的,不必客氣。”秦非白對姚瑤說。

  “好,若我把她給打了,爹可别心疼。”姚瑤開玩笑。

  秦非白搖頭:“不心疼。”若姚瑤真打了秦珍珍,秦非白倒是高興了,說明姚瑤把秦珍珍當自己人了。

  如此,過了兩日後,秦非白真帶着秦珍珍到姚家來了。

  秦非白還要去軍營,他把秦珍珍送來姚瑤的院子,跟姚瑤打過招呼之後就走了。這個家的事,隻要過了姚瑤這一關,什麼都不成問題,秦玥都不好使。

  秦玥還在伺候姚瑤吃飯,秦珍珍神色尴尬地站在一旁,有些無措。

  “坐吧。”姚瑤開口,秦珍珍過來坐下,眼觀鼻鼻觀心。

  姚瑤沒什麼胃口,又吃了一點就不想吃了。秦玥收拾了碗碟,端着出去,也沒有要跟秦珍珍寒暄的打算。

  “吃個桃兒。”姚瑤從桌上果盤裡,拿了個桃子,遞過來。

  秦珍珍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拿到手裡之後,神色更尴尬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小聲說了一句:“謝謝大嫂。”

  “陪我出去走走吧。”姚瑤說着站了起來。

  秦珍珍連忙起身,把桃子放回果盤裡,上前想來扶姚瑤,又自覺冒昧,總之就是尴尬。因為她也不是個自來熟的人,了解到的姚瑤,都是從傳聞中聽說的。

  秦珍珍跟在姚瑤身後出了房間,秦玥到門口,見姑嫂兩人前後出來,皺了皺眉,轉身去主院找姚大江了。

  進了花園,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傳過來,幾個老頭子一大早吃過飯就在木屋裡打起了麻将。

  到亭子裡落座,秦珍珍還是有些拘謹,看着不遠處的遊樂場,覺得新鮮,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她之前也不太了解,不知道姚家有這麼多小孩子,還真是很熱鬧,跟冷清的秦家是完全不同的氣氛。

  “你娘去慈心庵了,你心情如何?”姚瑤很直接,一上來的問題就戳心窩子。

  秦珍珍垂眸,沉默了片刻說:“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她不是很能接受如今的這個家,壓抑,沉悶,讓她看不到一點希望。

  “你娘最後對你說的一句話是什麼?”姚瑤問。

  “她說,讓我聽爹的話,不要記挂她。”秦珍珍低聲說。

  “你怪你娘嗎?你二哥死了,她接受不了打擊,連帶着也不再管你和你弟弟,選擇到佛祖跟前,常伴青燈古佛。”姚瑤問秦珍珍。

  秦珍珍搖頭:“我不怪她,她過得已經很苦了。我本以為,我和弟弟陪着她,她會好起來。”

  “若是如此的話,你和你弟弟,應該好好過你們的日子,聽她的話,不要記挂她,你們過得好,她才能真正安心。她選擇離開,你們也該學會放手,尊重她的選擇。”姚瑤說。

  秦珍珍神色微怔:“大嫂,你是說,我不應該再管我娘嗎?”

  姚瑤搖頭:“當然不是。陪伴分很多種,并不是你們日日在一起,互相折磨,她痛苦,你們看着她也痛苦,一起痛苦,才是好的陪伴。她去佛祖面前尋求内心安甯,心中定是記挂着你和你弟弟的,這一點你應該不懷疑。下次再見,你若還是這樣,沉悶壓抑,她對你隻會更多愧疚,心中更痛苦。何必呢?若下次再見,你跟你弟弟都開朗快樂,跟你們的娘講講你們過得有多好,她會放心,會欣慰,對她,也是一種解脫。”

  秦珍珍神色一震,眼圈兒泛紅,微微點頭:“大嫂說得很有道理。”

  “痛苦,是沒有辦法感同身受的。先管好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你會發現,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她難受,你跟着一起難受,沒有任何意義。”姚瑤神色淡淡地說。

  “謝謝大嫂的教誨,我記住了。”秦珍珍點頭。

  “你會做飯嗎?”姚瑤問秦珍珍。

  秦珍珍點頭:“會一點。”

  “今日留下吃飯吧,不過我們家都是自己做,你若是會就去幫忙,如果這樣你會覺得自在一點的話。”姚瑤說。

  “好。”秦珍珍松了一口氣。姚瑤從頭到尾也沒有跟她套近乎的意思,但聊了一會兒,她心中緊繃的那根弦,松了很多。

  姚瑤帶着秦珍珍到廚房去,姚玫正在揉面,見姚瑤就笑着說:“小妹,中午吃臊子面!”

  “大姐,我給你找了個幫手。”姚瑤笑着,示意秦珍珍過去。最近做飯的主力是宋氏和姚玫,因為其他幾個包括姚瑤在内,都懷着身孕。

  秦珍珍有些拘謹地叫了一聲:“玫姐姐。”

  “秦家妹子?”姚玫知道秦珍珍來了。

  “嗯,我叫珍珍。”秦珍珍點頭。

  “珍珍,那邊洗好的菜,幫忙切了,全都切成小丁。”姚玫性子爽利,既然是姚瑤帶過來說讓幫忙的人,那也沒什麼需要客氣的。

  秦珍珍連忙過去,挽起袖子,洗了手,就開始切菜了。

  等秦珍珍再擡頭,姚瑤已經不見了人影。她微微舒了一口氣,決定從今天開始,好好打理好自己的生活。而這次見面,也讓秦珍珍明白了,為何她那個冰山一樣的大哥,被姚瑤融化了,因為姚瑤是個通透又溫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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