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巴士拉
頗費了一番波折,鐵牙犬中隊終于護送着這批他們花費巨大代價才搞到的東西,進入了巴士拉市區。
巴士拉是伊拉克第二大城市,也是伊拉克唯一的港口城市,瀕臨波斯灣,幼發拉底河和底格裡斯河在此交彙,為巴士拉帶來充足的淡水資源,使之成為中東綠化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在巴士拉的郊區有大片的椰棗林,椰棗林盡頭則是一望無際的蘆葦叢,那郁郁蔥蔥的作物,那縱橫交錯的河流,為巴士拉赢得了“東方威尼斯”的美譽。巴士拉也确實當得起這樣的美譽,它不僅風光殊美,而且高度發達,極其豐富的石油資源為這座城市帶來了難以估量的材富,依照石油出口的收益,巴士拉的城建搞得極好,摩天大樓鱗次栉比,公路平整寬闊,城市中心廣場假山林立,碧水環繞,綠樹成蔭。豪華的清真寺更是随處可見,每一座都是鑲金飾銀。對中國人而言還是奢侈品的彩電、冰箱、空調、小汽車等等東西早已成為巴士拉城市居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份,家家戶戶都有。巴士拉也是伊拉克最先實現免費醫療、從幼兒園到大學教育完全免費的城市之一,這座城市的居民,福利高得吓人。靠着從地底深處噴湧而出的黑色金子,巴士拉人過着惬意、富足的生活。
然而,這種生活并沒有持續太久。在兩伊戰争中,巴士拉是前線,伊朗人以轟炸機和彈道導彈不分軍民對着這裡狂轟濫炸,很多街區就此被夷為平地,居民死傷無數。最要命的是長達八年的戰争已經掏空了伊拉克的家底,薩達姆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小而富的科威特,然後更大的災難發生了。巴士拉人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一場規模更大的戰争爆發,美國以伊拉克侵略科威特為由糾集了三十四個國家的軍隊,集結起六七十萬大軍,跨越半個地球的遙遠距離殺了過來,巴士拉再一次成為前線,暴露在航空炸彈、巡航導彈的猛烈攻擊之下。仗打到現在,就連巴士拉戰區的司令官都不知道巴士拉到底遭到了多少次轟炸,到底有多少居民死于轟炸之中,巴士拉人能逃跑的都想辦法逃走了,逃不掉的隻能躲在防空洞裡,絕望地看着昔日的家園被戰火無情地摧毀,自己辛苦建設起來的城市逐漸變成廢墟……
鐵牙犬中隊進入巴士拉的時候,這裡不久之前剛剛遭受了一次轟炸,一個街區被B-52戰略轟炸機傾洩下來的炸彈生生夷平,别說一幢完整的建築物,就連一堵超過三米高的牆都沒有給他們留下來。街道上車輛殘骸仍在劇烈燃燒,破碎的屍體和斷手斷腳散落一地,腸肚内髒濺得到處都是,令人作嘔,根本就沒有人敢去清理。郊區一座煉油廠挨了好幾枚炸彈,燃起沖天大火,一道直徑上百米粗的煙柱巨塔般矗在天地之間,黑漆漆的,不時從煙柱中心傳出悶雷般的爆炸轟鳴,煙柱被從内部噴發的火光照亮,随後又重歸黑暗。空氣中彌漫着令人惡心的油煙味,大量煙灰随風飄來柳絮似的在街頭飄揚,叫人喘不過氣來。
大街上行人絕少,整座城市空蕩蕩的,往日車水馬龍的喧嚣早已成為記憶,留下的隻有絕望和無奈。
雷霆用布巾蒙住口鼻,低聲對蝙蝠說:“我的天,這也太安靜了,跟末日已經降臨似的!”
蝙蝠環顧四周,說:“可不是麼,墳墓都比這裡熱鬧些!”
海狼笑:“城裡的人怕是都躲到防空洞去了吧?現在美國佬轟炸得越來越猛了,巴士拉首當其中,他們怎麼可能招架得過來?”
雷霆喃喃咒罵:“該死的美國佬,一天到晚就是炸炸炸,是不是除了轟炸就不會别的了?有種就到地上來,我一個打你們十個!”
岩石睨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伊拉克人,炸的不是我的城市,你生什麼氣?”
雷霆說:“我看他們不順眼,好想讓他們也嘗嘗被人家炸得皿肉橫飛的滋味!”
海狼說:“我也看他們不順眼。”
這兩位看美軍不順眼的原因是在來時的路上他們就挨了一枚航空炸彈,差點就沒命了。不過,謝天謝地,這次鐵牙犬中隊吉星高照,那架閑得蛋疼的轟炸機扔下來的居然是枚臭彈,跟棵胡蘿蔔似的紮在公路邊的沙地上,沒炸!很自然的,這枚臭彈成了鐵牙犬中隊的戰利品,他們齊心協力拆掉引信,将炸彈内部的裝藥掏空,把炸彈搬上了貨櫃。據雷電研究得出的結論,這是一枚電視制導炸彈,精度是非常高的,殺傷力巨大,弄回國去仿制出來,肯定是一件克敵制勝的利器。雖然白撿了一枚炸彈,但是鐵牙犬中隊跟美國空軍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所以雷電一直看那些翺翔于九天之上的美軍戰機不順眼,看到了就想弄一架下來出出氣!
貨櫃車開進一幢被炸塌了的大樓的地下車庫。
地下車庫有人守着,核對完暗号後,守衛者立即來到電梯旁邊,用軍刺撬開一塊磁磚,露出一塊巴掌大小的操作面闆。他按下幾個按鈕,地下室微微震動起來,牆壁兩邊裂開,露出一個足以開進一輛大貨櫃的入口。忙完這一切,這名守衛者低聲對蝰蛇說:“直接把車開進去,裡面有人接應的!”
蝰蛇說:“多謝了!”把車給開了進去,鐵牙犬中隊跟進。等他們都進去後,這名不管是打扮還是長相,都跟伊拉克士兵沒有任何區别的士兵關閉了入口,将瓷片裝回原處,抹去了所有痕迹。
入口是條隧道,幽深異常,正常情況下,一個國家的海外情報機關無論如何也沒有能力在一個長期處于戰争狀态的外國建造這麼大的工程。不過中國跟伊拉克的關系不一樣,在兩伊戰争期間,中國向伊拉克出售了包括遠程轟炸機在内的大量武器裝備,也承建了不少基礎建設工程,有這層關系在,弄條隧道出來還是沒問題的。車在隧道裡摸黑開了三百多米,前面燈光突然亮了起來,他們已經進入到一個足有上百平方米大小的地下洞庫,這裡距離地面足有三十米,除非美軍掌握了準确地點,用B-52投放巨型鑽地炸彈,否則基本拿他們沒轍了。一支精銳小隊迎了上來,向蝰蛇敬禮,說:“我們是飛蛇中隊的,你們辛苦了!”
蝰蛇說:“談什麼辛苦,都是自己的本職工作……東西都在貨櫃裡,一件都沒少,還多了一枚炸彈……”
飛蛇中隊瞳孔一凝!
蝰蛇哈哈大笑:“拆掉了引信和炸藥的啦!半路上遇到一架美國佬的飛機,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往我們頭頂扔了一枚炸彈,結果是發臭彈,雷電和雷霆将它的引信和裝藥拆掉帶了過來。”
飛蛇中隊這才松了一口氣:“怎麼就沒有爆炸,炸你們這群禍害一個灰頭土臉!”
蝰蛇說:“要是炸了就不是炸我們個灰頭土臉那麼簡單了,整個中隊都會報銷。”拍了拍這些接應的家夥的肩膀,快步離開卡車。這輛卡車是他們從伊拉克人那裡弄回來的,作為他們幫自己消滅數名遊騎兵的報酬,伊拉克人不僅為他們提供了一輛卡車,連貨櫃都幫忙挪了過來。
飛蛇中隊上車,發動卡車,這輛卡車繼續往隧道深處鑽,鬼才知道它最後會在哪裡停下來!
鐵牙犬中隊則在一名飛蛇中隊隊員的帶領下走進一條岔道,一路彎彎繞繞進入了伊拉克人的防空工事群。防空工事群内空氣渾濁,到處都是驚恐的人群,老人的咳嗽聲,孩子的哭喊聲,男子高聲議論,婦女喃喃祈禱,什麼動靜都有,當然,也是什麼味道都有。甭管多發達的國家,防空洞呆着都不會舒服的,空氣糟糕也就算了,連洗澡用的水都沒有,而且悶熱難當,在裡面呆上兩天,全身都該發臭了。這些伊拉克人也不知道在裡面呆了多長時間了,一個個蓬頭垢面的,頗為狼狽。這時地面又開始震動了,大團大團塵埃從防空洞頂部落下來,空氣變得更加渾濁,簡直讓人難以忍受,不少孩子尖叫起來――――美軍的轟炸機又過來轟炸了。
鐵牙犬中隊加快腳步,從他們中間穿過,走了近一公裡,又鑽進一條岔道,然後從地下鑽了出來,鑽進一幢挨過兩枚航空炸彈的一等危房裡,再一鑽,鑽進了地下室。
地下室裡好幾台電腦都開着,好幾部電台正在不斷跟各個中隊聯系,俨然一個小型指揮部了。沒錯,它就是幽靈部隊在伊拉克的臨時指揮部,在伊拉克的各個中隊的一切行動都在它的指揮之下。指揮部裡,一位身穿伊拉克軍裝的軍人濃眉緊鎖,在指揮部裡走來走去,似乎遇上了什麼大難題。可即便是這樣,他的腰杆依舊挺得跟标槍一樣直,眉峰一揚間,一股利劍般鋒銳的氣息緩緩揚起,令人生畏!
幽靈軍團的總教官,林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