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眼花了
陳靜的長沙之行并不順利,列車開過江西,進入湖南境内的時候被告知前方山體滑坡,把鐵路給截斷了,列車無法通行。車廂裡頓時哀聲一片,這裡荒郊野嶺的,他們就算想叫車過來也叫不了,隻能呆在列車裡幹等,這可如何是好!
乘務人員安慰大家:“大家保持冷靜,鐵路工作人員正在以最快速度清理清路,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火車就能開了!”
有的乘客情緒非常激動:“我們等不了那麼久!天知道你們到底要折騰多久才能通車呢?退票,退票!”
嚷嚷退票的其實也隻是圖過個嘴瘾,這荒山野嶺的就算退票給他們,他們也沒有辦法換乘别的車輛啊,隻是碰到這種事情,大家實在太郁悶了,隻能用這種形式來發洩一下。乘務員極力安撫着乘客,結果越安撫乘客們就鬧得越兇,急得他們滿頭都是汗。
蘇紅還算冷靜,擰着眉頭問乘務人員:“大概要多久才能重新恢複通車?”
乘務人員面有難色:“說不準,少說也得一天吧。”
車廂裡的乘客們頓時就造反了:“一天!?你是想弄瘋我們是吧!?”
乘務員很抱歉:“山體滑坡情況非常嚴重,鐵路上泥土石塊堆成了山,能在一天之内清理幹淨并恢複通車,已經是最樂觀的了!”
陳靜打斷他:“我有急事,必須盡快趕到長沙去,你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可以先記列車調頭回到離這裡最近的車站,我們下車,換乘客車繼續走的!”
一些急于趕路的乘客紛紛表示贊成,而不急着趕路的也不願意在這荒山野嶺呆上一天一夜,都要求列車先返回離這裡最近的車站再作打算。考慮到這鬼天氣變化無常,暴雨甚至雷暴随時可能襲來,這麼多人長時間呆在荒山野嶺确實不安全,列車工作人員經過研究後決定先調頭回車站,打算換乘客車的他們就退票,不想換客車的就發快餐,反正是不能呆在這個鬼地方。
經過一番努力,列車順利調頭,然後經過将近兩個小時的行駛,回到了離這裡最近的一個車站。列車門一打開,陳靜便迫不及待地拖着行李跑了出去,連車票都不退了,帶着蘇紅十萬火急的去找前往長沙的客車。她不在乎這點票錢,她隻希望能早一點抵達長沙,為此她願意付出十倍的費用。
車并不好找,陳靜和蘇紅在客運站等了五個小時,才等到了一班前往長沙的客車……由于現在氣候惡劣,動不動就是暴雨甚至山洪,客運公司趁機坐地起價,車費漲了将近一半,弄得乘客們十分惱火。不過陳靜和蘇紅并不在乎這點費用,麻溜的買票,然後上車,直奔長沙而去。
這一路上,陳靜做得最多的就是打電話。每隔一個小時就打一次湖南省軍區醫院的熱線電話,詢問蕭劍揚的情況。她打得實在是太頻繁了,以至于接線的工作人員一聽到她的聲音便直皺眉頭,但又不好說什麼,隻能将蕭劍揚的情況如實相告。這樣做的代價無疑是相當高昂的:手機話費加上漫遊費用,貴到吓死人,她不停的打不停的打,所産生的費用可是一個相當吓人的數字了。但她一點都不在乎,這是她了解蕭劍揚的情況的唯一途徑了,費用再高也不在乎。每次打完電話,她都會笑着對蘇紅說:
“蘇紅蘇紅,他手術成功了,現在送重症監護室了!”
“蘇紅,醫生說他的生命特征開始平穩下來了!”
“蘇紅,醫生說他心率漸趨正常了!”
“蘇紅,醫生說他……”
每當這個時候,蘇紅都會替她高興,但高興完了,就會走神。陳靜知道她走神的原因,她主動陪她來長沙,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擔心蕭劍揚,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想再見曹小強一面。是的,蘇紅都快要跟男朋友訂婚了,但依然放不下曹小強,蕭劍揚和曹小強是同生共死的戰友,蕭劍揚出現了,曹小強肯定也會跟着出現的,她再再見他一面。
隻是,不知道曹小強是否還願意再見她?她實在很擔心。
心情忐忑中,客車一路磕磕絆絆的抵達了長沙。下車,也懶得找人問路了,直接攔了出租車,說一聲“去軍區醫院”,然後就出發,至于車費多少,不在乎了。
司機邊開車邊回頭看着她們笑:“你們是來看那位炸掉液化氣罐、挽救了湘江下遊無數百姓的英雄的吧?”
蘇紅一怔:“為什麼這樣說?”
司機嘿嘿笑着:“你們風塵仆仆,一出車站就直接攔出租一車去軍區醫院,不是去看那位大英雄,還能是什麼?這兩天像你們這樣從全國各地趕來看他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光是我親自載過去的就有十幾個呢!”
陳靜也是一怔:“這麼多人去看他?”
司機說:“對啊,而且以年輕女孩子居多,各行各業的都有,有律師,有記者,有高校教師,有機關公務員,甚至有在校大學生……天南地北都有,都想見他一面。”說到這裡,他露出欽佩之色,“這是他應得的。你們是不知道,當時那情況有多危險!當時那個液化氣罐啊,距離埋了幾噸炸藥的分洪閘就隻剩下兩千來米了,要不是他果斷行動,頂多再過五分鐘它就要撞上分洪閘了!那可是裝了三十多噸液化石油氣的儲氣罐啊,炸起來跟顆小型原子彈似的,聽人說,它爆炸的時候蘑菇雲沖起一百多米高,兩三千米的江面上全是熊熊烈火,簡直就是一片火海,真是太恐怖了……他能完成如此危險的任務并且活下來可真不容易,哪個女孩子要是能嫁給他啊,那真的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蘇紅有些失神:“他……他一直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司機深以為然。
陳靜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司機說:“聽說已經醒過來了。”
陳靜驚喜萬分:“醒過來了!?”
司機說:“醫生本來說他要過三天才能脫離危險,結果做完手術才兩天他便睜開了眼睛,着實讓醫生大跌眼鏡呢!我就說話,老天爺是長眼的,不會輕易讓英雄有事!”
陳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捂着心口泣不成聲,她心頭一塊大石總算落地了。
拐過一個路口的時候,蘇紅忽然看到路邊廣場上有個看上去挺熟悉的身影,由于隔得遠,加上廣場上人也多,看不清他的相貌,隻是依稀看到他似乎在向過往的行人詢問着什麼,行人用力搖頭,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她揉揉眼睛,想要看清楚一點,然而車一拐就拐過十字路口,将廣場抛在了後面,她打開車窗探出頭去,隻見廣場上人來人往,哪裡還有那個身影的影子?
陳靜發現不對,問:“怎麼了?”
蘇紅神情有些怔忡:“我……我剛才似乎看見他了。”
陳靜問:“看見誰了?”
蘇紅說:“曹小強。”
陳靜抿嘴一笑:“你眼花了吧?就算他跟小劍一起,現在也應該在醫院裡陪着他,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
蘇紅定了定神,說:“也許是我眼花了吧。”再次往後面深深一望,這次卻連廣場都看不見了。
剛才……她真的眼花了?
郁成坐在走廊的鐵椅子上吃飯,腳步聲忽然響起,郁璇和劉豔快步走了過來,兩個手裡都拎着一些禮物。快速地将最後一口飯菜扒進嘴裡,扔掉飯盒站起來,目光投向劉豔:“你怎麼來了?”
劉豔氣鼓鼓地說:“我來探望病人的!怎麼,這裡寫着‘我不能來’四個大字嗎?”
郁成說:“我們隊長現在需要靜養,你少來煩他!”
劉豔氣不打一處來:“我?煩他?少尉,你不要太過份了!我挖空心思跟在你屁股後面圖個什麼?還不是想宣傳你們,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事迹?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一臉嫌棄,你幾個意思?”
郁成硬梆梆的說:“宣傳?不好意思,我們不需要,請你離開!”
劉豔鼻子都氣歪了:“你!!!”
郁璇笑着輕輕打了一下郁成的頭:“對劉記者說話客氣點,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郁成嘟嚷:“還好心?我都快讓她給煩死了!”
劉豔氣得說不出話來,瞪着他一個勁的磨着牙齒。
郁璇懶得管這對冤家的閑事,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蕭劍揚說:“聽護士說,剛剛蘇醒了一會兒,現在又昏睡過去了。現在他的體質很差,需要靜養。”
郁璇說:“他想靜養隻怕不容易吧?外面全是記者和市民,還有從全國各地趕過來看望他的女孩子,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隻要精力允許,他總得出去見見這些關心他的人的。”
郁成皺起眉頭。直覺告訴他,這并不是什麼好事,影子部隊是不能曝光的,如果蕭劍揚在公衆場面露面,很容易就洩密。但他從來就沒有處理過這種情況,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