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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尴尬相遇,占有欲(1更)

旺夫小啞妻 葉染衣 4884 2024-01-31 01:06

  溫婉抱着進寶坐上馬車,行了一段路到街市上,從簾縫裡瞄到外面有家布莊,她想去買點輕薄布料給進寶做幾身透氣小衣。

  去年做的不是沒有,隻不過進寶的小胳膊小腿兒竄的太快了,今年拿出來,穿是能穿上,就是有點兒緊,貼着肌膚小家夥肯定會不舒服。

  這麼想着,她讓林伯停下馬車。

  宋巍不在,林伯有些不放心,“夫人要做什麼,隻管吩咐老奴去辦就是了。”

  溫婉笑道:“我要去買布,得過眼挑呢,這可吩咐不了您。”

  林伯說,“那老奴把車趕到布莊門前再停。”

  溫婉瞧了眼懷裡對外面好奇不已的小家夥,笑了笑沒說話。

  馬車徹底停下時,林伯放好腳凳過來給她打開簾子,溫婉抱着兒子下車,剛要進布莊,餘光瞥見對面酒樓出來兩個人。

  男子高大挺拔,身姿矯健,生得一張好容顔,冷眉俊目,衣着的顔色也同他那雙眼睛一般深沉。

  在這樣的映襯下,旁邊的女子便顯得嬌小許多。

  那女子溫婉認得,正是自己找尋多時的林潇月。

  有了女子官學的緣故,大楚朝對閨閣女兒的束縛不至于嚴苛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也沒有開放到能随意與外男在酒樓裡出雙入對。

  能這麼做的,除非是已婚婦人。

  而眼下,林潇月正是婦人裝扮。

  那麼旁邊的男子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對于林潇月,從當初她在鴻文館孕吐的時候溫婉就有猜測,如今親眼見着,還是不免小小的驚訝了一把。

  随後就是一陣無言的尴尬。

  因為她在看林潇月,對面的林潇月也在看她。

  原本出門前溫婉還是姑娘裝扮,隻不過想到要來見曾經的長公主,又想着進寶愛揪頭發,就順勢绾了起來,完全是為了方便。

  沒成想,會出現這樣尴尬的一幕。

  隔着一條人來人往的街,兩個婦人打扮的“同窗”來了個眼對眼。

  林潇月身邊跟着丈夫,溫婉手裡抱着兒子。

  蘇擎走了兩步發現不對勁,回頭見林潇月那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對街,他心下疑惑,目光跟着望過去。

  對面是一家布莊,布莊外停靠着一輛馬車,馬車旁,站着個穿蜜色裙衫的小婦人,小婦人手裡抱着個約莫一歲左右的娃娃,哪怕隔着點兒距離,他也能瞧出那娃長得肉嘟嘟白嫩嫩,十分可愛。

  除此之外,再無别的異樣。

  蘇擎收回視線,望向旁邊的林潇月,“在看什麼?”

  林潇月眼皮跳了跳,回過神,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催促男人,“你先走,我去見一位朋友,跟着就來。”

  林潇月說完,擡步要朝對街去,卻被蘇擎一把握住手腕。

  她回頭,瞪他,“你幹嘛?”

  “你說的朋友,是對面那位?”

  蘇擎沒松開她,說話的時候也沒有特意去看對街的溫婉,但說的誰,已經不言而喻。

  “反正不是外男。”林潇月試着将手往回縮,卻發現蘇擎力道大得驚人,掌心像上了鎖,禁锢在她腕上就挪不開。

  林潇月甩了兩下沒甩脫,有些生氣,“大街上的拉拉扯扯,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聽到“講道理”這三個字,蘇擎薄唇微抿,“我見過她,當初送你去鴻文館的時候。”

  林潇月愣了愣,忽然樂起來,“這都過了多久你還記得,是不是一眼相中人家美貌了?”

  蘇擎沒理會林潇月的“無理取鬧”,語氣中帶着對她過去看好友的不贊同,開始跟她講道理,“今日這一幕已經很明顯了,她跟你一樣,都是已經成過親的人,隻不過為了入鴻文館特地喬裝打扮過。眼下兩個人偶然在街市上碰到已經很尴尬,對方沒有跟你打招呼,甚至沒有主動要過來,說明人家并沒有要當場撞破你的意思,可見那女子素養極高。你若是貿然過去,等同于拆穿對方暴露自己,不禮貌還是其次,過了今日往後再見,你們要如何面對彼此?”

  聽到蘇擎的話,林潇月再看向對面的溫婉時,内心就有些複雜。

  整個兒腦瓜裡隻飄着一句“可見那女子素養極高”。

  她想到了自己剛嫁給蘇擎的時候,蘇家大宅裡的那些妯娌,當面笑盈盈,背後罵她是土财主養出來的鄉下土蛋,沒文化沒見識,滿身銅臭味兒。

  高門大院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閨閣嬌嬌女誰都想當,卻不是誰都有那命當。

  她自幼出身商戶,沒少女扮男裝跟着當爹的出去玩兒,自由散漫慣了,嫁入蘇家以後也在努力學規矩。

  可天性這種東西,哪是說改就能改的?

  面對事情,她隻會單刀直入,做不到心細如發地顧慮這顧慮那。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跟旁人有差距,但這“差距”頭一次從丈夫的嘴裡說出來,讓她覺得很挫敗。

  哪怕隻是丈夫輕描淡寫對旁人的一句誇,也讓她受到了沉重的心靈打擊。

  事已至此,林潇月哪還有去見溫婉的心思,滿腦子都想着自己是個沒規矩沒禮貌的鄉下土蛋。

  剛才那事兒,但凡她再多想想,就不會出現被丈夫“講道理”的局面,與溫婉之間的差距更不會在一日之間就拉開這麼大。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林潇月眼皮耷拉下來,抱着腦袋沿街走,已經不想再去管對面溫婉落在自己身上那若有若無的視線。

  蘇擎大步跟上來,深邃的目光看她片刻,“你是在使小性?”

  “你甭搭理我!”林潇月很煩躁,一句話都不想說。

  蘇擎本來就是冷漠寡淡的性子,能對她拿出點耐性來已是十分難得,當下聽言,更是直接陷入沉默,果然沒再搭理她。

  兩人沒有坐馬車,一前一後地走着,車夫趕着馬車,慢悠悠跟在一旁。

  過了會兒,林潇月突然停下來,轉過身,本打算說句話,誰成想毫無防備地撞上一堵人肉牆。

  她悶哼一聲,往後退半步,皺皺眉擡頭看向眼前身形挺拔的男人,“你怎麼走路沒聲兒呢?”

  蘇擎沒跟她掰扯是誰讓他别說話的,眉目間冷峻不減,“消氣了?”

  “回家!”林潇月招手讓車夫停下,提着裙擺要上車。

  這麼多年早習慣了她的喜怒無常,蘇擎沒說什麼,讓車夫将馬車靠邊停,跟着坐了上去。

  林潇月靠在側壁上,雙眼緊閉,還是一副不想搭理任何人的模樣。

  蘇擎伸手從側架裡拿出一本書随意翻着。

  他不太愛看書,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

  林潇月假寐了會兒,沒聽到什麼動靜,悄悄掀開一絲眼縫,觑見男人正低着頭,注意力全在書本上,她“哎”了一聲,“剛才在大街上不是挺能說的嗎?這會兒怎麼一聲不吭了?”

  蘇擎将書合上放回去,望向她,眼神似笑非笑,“月娘想讓我說什麼?”

  林潇月徹底睜開眼,“哎喲,您是爺,想說什麼還得請示我不成?”

  蘇擎揚唇,“我不過是随便誇了别人一句而已,你至于吃這麼大醋?”

  “七爺可拉倒吧!”林潇月直接潑他冷水,“您就是往府上納十個八個姨娘,我都不見得會醋,更别提誇個已婚婦人了,有能耐,您再把她誇上天去?您看我醋是不醋。”

  “那你生什麼氣?”蘇擎眼底的笑意淡下去。

  聽大夫說孕期的女人心思敏感容易情緒反複,他想知道她是不是也這樣。

  成親四年,林潇月無論做什麼都是直喇喇的,瞧着有點沒心沒肺,在某些事上,他甚至無法确定她真正的态度。

  像今日這樣,他倒甯願她是真因為自己誇了别人而生出醋意來。

  “還能氣什麼,氣我自己不如人呗!”林潇月小聲嘀咕完,又似打了雞皿似的活過來,“不如人咱就學,我偏不信了,這天底下還有學不會的東西,我剛來蘇家那會兒,不也什麼都不會嗎?這麼多年,不說脫胎換骨,起碼該學的我都有認真學,七爺覺得呢?”

  像是沒聽到想聽的話,蘇擎的嘴角,明顯往下垂了垂。

  林潇月但凡再細心點,便會發現男人的臉有些黑。

  “總有一天,我也得讓你誇上一句。”她還在自顧自地說。

  聞言,蘇擎面色稍霁,“你不覺得有的時候,自己太過争強好勝了些?”

  林潇月反問:“在你們這樣的世家大族,不争強好勝,難道等着被人踩死捏死嗎?”

  蘇擎:“……我的意思是,你的精力不一定要全部放在别人身上,還可以想想别的。”

  林潇月托着下巴仔細琢磨了會兒,忽然眼神一亮,興奮道:“我看見她抱了個娃,肯定是親生的,等我的娃生下來,必須得好好教,不能輸給她家那個。”

  說完,邀功似的看向蘇擎,“我這下把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七爺總該滿意了吧?”

  “……”蘇擎面無情緒地望向窗外,“你高興就好。”

  “跟你說話就是沒勁!”林潇月氣哼哼地學着他把臉歪向另一邊,不明白這男人動不動就黑臉是個什麼毛病。

  夫妻倆一路沉默。

  馬車停下的時候,林潇月直接打開簾子就要往下跳,腰上突然多了隻大手将她給緊緊圈住。

  林潇月還沒來得及說句話,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要敢把我的種給跳沒了,仔細你的皮!”

  林潇月摸摸鼻子,“我這不是沒想起來嗎?”

  除了剛開始那幾天吐得厲害,後來就沒什麼太大反應,林潇月很多時候都忘了自己是個孕婦。

  蘇擎落在她腰間的大掌不由捏緊,“往後我不在,一個人不許上街。”

  “沒你這樣的!”林潇月直接反抗,“成天待在府上,我都快悶得發黴了。”

  這麼大的府邸,隻她一個女主人和幾個丫鬟婆子,每天一睜眼就對着她們,看都看膩了,讓他納妾多招幾個女人進來解解悶兒,他老是推三阻四,這會兒又限制她的自由。

  林潇月覺得兇悶。

  早知道,剛才她就别管那麼多直接去見溫婉了,既然都是已婚,大家把話挑開,沒了那層隔膜,往後走動不是能方便很多?幹啥非得要遮遮掩掩的?

  等車夫放好了腳凳,蘇擎才又出聲,“下去吧!”

  林潇月仔細地踩着下來,到大門前又止了步。

  蘇擎幽深的視線投向她,“出去一趟,連家門都不認了?”

  “不是,我突然想回娘家了。”林潇月悶悶地說:“好久沒見爹娘,挺想念他們。”

  蘇擎問她,“真想回去?”

  “那還能有假嗎?”

  蘇擎默然片刻,“一會兒讓人備禮,明天一早啟程。”

  林潇月馬上體貼道:“七爺那麼忙,就不勞煩您了吧?我多帶幾個下人,回趟娘家不至于出事兒。”

  蘇擎莞爾,眼神要笑不笑,“剛巧這段日子蘇家因為煤礦案受到波及,我暫時不用去衙門,有的是時間陪你。”

  說着,目光在她小腹上停了停,“都快懷上三個月了,月娘似乎還是沒準備好當娘親呢!”

  這話聽着有點警告的意思。

  林潇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忙狡辯,“我哪有,我就是覺得沒個說話的人,悶得慌。”

  “有我陪着也不行?”

  林潇月沒去看男人幽沉的目光,眼睛盯着腳尖。

  她跟他說不清楚那種感覺。

  蘇家跟她娘家原本就不是一個圈子裡的家族,嫁過來以後,她在這邊一個朋友也沒有,某些話題,隻适合跟閨中密友聊,跟男人說不上,跟下人你又不能随便說,日積月累的憋悶,再加上孕期情緒容易波動,所以導緻她每天都覺得煩躁,就想找個地兒找個人好好傾訴傾訴。

  蘇擎當然不會理解林潇月的想法,他打小在蘇家就是最受排擠的那個,有什麼好的,從來輪不到他頭上,哪怕是原本屬于他的,到最後都會落于别人手中。

  有一種人,從小得不到的渴望,長大後便會瘋狂彌補。

  蘇擎便是這種人,林潇月于他而言,就好似他小時候很喜歡卻怎麼都得不到手的那個陶瓷娃娃,他不準她消失在自己視線内,不準她突然離開。

  以前這種“絕對占有”的心思還不是太明顯,大概是最近她懷了身孕,想到自己就要當爹,即将擁有一個别人搶不走的親生子嗣,所以徹底激發他内心積攢多年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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