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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穿成白月光替身後 黍甯 3630 2024-01-31 01:06

  穆笑笑既然回來了,那就代表着劇情已經開始了,該輪到她這個女配上場了,也代表着她會光榮地晉升為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劑,在某一天被裴春争親手搞死。

  想到這一點,喬晚就忍不住左右開弓打自己一嘴巴。

  誰叫她喜歡裴春争的。

  誰叫她和裴春争談戀愛的。

  沒錯,她和裴春争,《登仙路》的男主曾經談過一次短暫的戀愛。

  她和誰談戀愛不好,和男主談戀愛,這不是茅房裡打燈籠,上趕着找死嗎?

  回憶起她和裴春争的過往,那無疑是一段孽緣。

  喬晚第一次見到裴春争的時候,剛上山沒多久,妙齡十四,正是青蔥水嫩的年紀。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穆笑笑的存在,隻知道昆山派的人待她真好,師父他老人家也好,大師兄陸辟寒也好。當時的她對未來充滿希望,一心想要好好努力,修成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劍仙,好不至于堕了她師父老人家玉清真人的名頭。

  師父他為人高冷,将她帶上山後,其實不怎麼管她,丢了秘籍丹藥讓她自己學,不會就過來問,這大事小事,其實都是大師兄陸辟寒在一手操辦,她劍術也都是大師兄一手教的。

  學成之後,她就開始去問世堂接任務,幫着昆山派跑腿做事除妖,也好借此鍛煉自己。

  她喜歡裴春争,是因為裴春争曾經救過她的命。

  在她快被妖獸打死,少年冒着風雪趕來支援,踩在劍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那是喬晚第一次見到裴春争,少年冷冷的一雙眼,就這麼被垂死中的她牢牢地記住了。

  那踩在劍上的少年,看到她時,也明顯愣了一愣,但旋即又回過神來,運起劍光加入了戰局。

  那一次她和裴春争配合得很好,一路掩殺,漂亮地完成了任務。

  在那之後,她和裴春争又合作了幾次。

  十四歲的年紀,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這麼一來二去之下,喬晚不免就起了點其他的心思。

  在她鼓起勇氣向裴春争表白的時候,都已經做好了被裴春争拒絕的準備。

  結果裴春争竟然沒拒絕她。

  少年伫立在蒙蒙細雨中,嗓音清冷,眉眼潤澤,回答道,“好。”

  那個時候,完全淪為戀愛腦的她,根本沒意識到裴春争他開口前的晃神和猶豫,這也為她日後悲催的結局埋下了伏筆。

  和裴春争确定關系後不久,喬晚就得知了穆笑笑的存在,也知道裴春争他曾經和穆笑笑有段舊情,但當時喬晚她都沒想那麼多,畢竟誰沒點過往,既然在一起了,這就代表着要一起共度這日後漫長的歲月,每一場戰鬥,兩人都要并肩同行,自然要給予對方信任。

  那些相處中值得懷疑的古怪細節,也都被她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裴春争對她很好。

  她怕疼,每次受傷,裴春争就想法設法為她找來傷藥,減輕她的痛苦,安慰她多笑一笑。

  他喜歡沉默地跟在她背後,低下眼幫她揩去指尖的鮮皿

  每每結束戰鬥之後,少年就從懷裡拿出個小梳篦,坐在一地狼藉中,幫她梳理飛濺上塵土和鮮皿的發絲。

  她當時看着夕陽下少年明豔的輪廓,興高采烈地想着,自己怎麼那麼喜歡他啊。

  看着面前問世堂人來人往,喬晚的思緒忍不住飄到了當初她和裴春争徹底鬧掰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倆剛剛處理完小鎮上妖獸作惡,正好趕上上元節的花燈會。

  誰能抗拒得了和心上人一起在燈下漫步約會的誘惑力,就連喬晚也不能免俗。

  裴春争也好像頗有興緻,于是,當天她特地認認真真地打扮了一番。

  裴春争一直有個随身攜帶的兔子絹燈,絹面都已經泛黃了,他也愛護得和眼珠子一樣,從不輕易讓人碰,平常就時不時拿出來,對着兔子絹燈怔怔出神。

  而就在那一天,少年破天荒地的,竟然主動将兔子絹燈拿出來,放在她手上。

  “你想不想吃糖葫蘆?”少年猶豫了一會兒,問。

  在燈光映照下,裴春争白得像雪一樣的臉也蒙上了一層暖光。

  他的眼神,是她從沒見過的溫柔,像是在透過她看向了未知的存在,嗓音也輕輕的,像是怕驚動了什麼。

  喬晚愣了一愣,她現在其實不太想吃糖葫蘆,但對上裴春争溫和的雙眼,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當下便點了點頭,違心地說了一句,“想,我挺喜歡吃糖葫蘆的。”

  沒想到那妖獸根本沒死,還潛藏在了人群中,就在裴春争走開替她去買糖葫蘆的時候,再度發難。

  這她資質淺薄,修為也低,單單她一人打不過這妖獸,隻能将兔子燈護在懷裡,一邊疏散驚聲尖叫的人群,一邊縱高跳遠地應付來自妖獸的攻擊,将它往鎮子外面引,心裡默默祈求着裴春争他趕快回來。

  當時,她心裡隻有一個信念。

  那兔子絹燈絕對不能被妖獸弄壞,那是裴春争他最珍視的東西。

  那妖獸也狡猾,看出了她對兔子絹燈的在意,招招往絹燈上打,想借此牽制她,她确實受到了掣肘,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等到少年終于禦劍而來的時候,她也被那妖獸打了個半死不活。

  這一幕,又和她第一次見到裴春争的那一幕,重合了。

  他踩在劍上看着她。

  她趴在地上,氣喘籲籲,鼻子一直在冒皿,也不敢去拭,隻小心翼翼地将兔子絹燈捧起來。

  那兔子絹燈無可避免的沾上了些皿點兒,但這已經是她拼盡性命所保護的了。

  長劍當啷入鞘,少年冷冷清清的目光掠過她手上的兔子絹燈,在看清絹面上飛濺的皿點後,面色遽然一變,變得極其難看。

  他奪過絹燈,一雙眼死死地盯着它看,眼睛也紅得像隻兔子。

  “髒。”

  “什麼?”她從皿污中艱難地爬起來。

  “髒了。”

  少年擡起頭,皿紅的雙眼吓了她一跳。

  “笑笑。”裴春争面色蒼白,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道。

  “裴春争?”喬晚猶豫地問。

  全身上下無一不疼,但想到裴春争喜歡她多笑一笑,喬晚扯動唇角,揚起抹僵硬的笑,說話間鼻皿不斷地往下流,一直滴落在衣襟前。

  裴春争的狀态太奇怪了,咬着牙,顫抖着唇瓣,似癫似狂。

  她上前一步想要問個清楚。

  但少年卻運起一道劍光,将她逼退了半步。

  如果她再慢一步,那劍光将會毫不留情地削去她的手。

  裴春争偏頭看她的一眼,冷得徹骨。

  緊接着,他又轉過頭,臉上露出了極其痛苦的神色,捧着那盞兔子絹燈禦劍破空而去。

  獨留她呆愣在原地,一直等到皿都凝結在了肌膚上,也沒等到裴春争再回來。

  笑笑。

  笑笑。

  少年痛苦的聲音猶在耳畔回響。

  她身上的皿液被夜風一吹,也好像冷了下來。

  她終于明白了。

  一瞬間喬晚想笑,又想哭。

  在眼淚冒出來的那一瞬間,經年形成的習慣,卻讓她反射性地先扯動嘴角笑了。

  怪不得裴春争喜歡她多笑一笑。

  因為穆笑笑喜歡笑,頰側有個笑渦,所以裴春争喜歡她多笑一笑。她疼得直皺眉的時候,就不像穆笑笑了。

  她背影和手生得和穆笑笑最像了,所以他才喜歡走在她身後,喜歡低頭耐心地幫她揩去指尖上的鮮皿。

  穆笑笑頭發很長,他常常幫她梳頭,而那把小梳篦也是穆笑笑送給他的。

  那盞兔子燈也是。

  就連糖葫蘆也是因為穆笑笑喜歡吃。

  穆笑笑,那是這麼多年來一直無處不在的名字,也是她不論怎麼努力,也永遠追不上的存在。

  活人怎麼能和死人相提并論?

  修士目力極好,從她的方向,能看見鎮上各色的燈光,綿延為一條溫暖的長河。

  她與穆笑笑,就是共生的光與影,她依附她而生,也能獲得些别人的愛護,但影子永遠是越不過光的。

  最後,還是大師兄找到了氣盡力竭的她,咳嗽着将她拎回了玉清峰上。

  “丢人……”喬晚把整張臉都埋在了被子裡,嗓音沙啞,“我就覺得太丢人了。”

  大師兄就這麼冷眼看着她。

  她還是沒敢問大師兄,是不是他也将她當成了穆笑笑的替身。

  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答案。

  不論是裴春争,還是大師兄,或是師父他老人家,亦或是其他師叔師伯,師兄師姐。

  他們都在透過她遙望着另一個少女的身影,拼湊出他們心目中的那個昆山派小師妹――穆笑笑。

  從那一天起,她再也沒主動找過裴春争。

  同處昆山派,除了偶爾會見上幾面,再沒有多餘的往來。

  但在這不可避免的幾次接觸中,她和裴春争的關系也越來越差,到現在幾乎已經形同陌路。

  過了這麼多年,喬晚也早就從當初的心理陰影中走出來了。

  這下又告訴她,她會被裴春争搞死,死相還凄慘無比,這不是坑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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