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深圳愛情故事2雛菊之戀

第九十五章 無趣的古董

  我喊得太瘋狂,以至于周圍的人,紛紛朝我側目。

  顔朝站在那裡,依舊一派從容的貴氣,待我喊完,他的唇再度彎起一個弧度,問:“說完了嗎?舒服一點沒有?”

  簡直讓人崩潰。

  明明是想找個人吵架,結果卻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沒理他,回頭朝宿舍走去。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他愛上女生樓就上女生樓,他愛去我宿舍就去我宿舍,哪怕他今晚愛睡到那裡,也不關我的事,我為什麼要遷就一個才見過兩面的陌生人?我為什麼要遷就,我連自己都管不了,我還去遷就他?

  可我才走兩步,顔朝卻跟了上來,他一把拉起我的手,我用力一掙,他卻不放,隻說:“别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讓你可以盡情宣洩。”

  “我不去。”我說。

  “那我扛着你去。”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顔朝臉上的笑,是一朵常開不敗的花。

  “那你扛吧。”我很平靜的看着他。

  那朵花何止不敗,而且開出了新的燦爛。

  “有意思,很對我的脾性。雖然把一個女孩子扛到肩上有點不雅,但我不介意,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淡漠的看着他,沒說話,也沒點頭,我倒要看看,大庭廣衆之下,他要怎麼扛我?

  然而我太低估了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他此時竟完全不顧自己的年齡身份,一手拉着我的手臂,另一隻手朝我背後伸來,真打算把我像個麻袋一樣扛起。

  我一下慌了神,忙低低求饒,說:“放開我,我自己走。”

  顔朝璀然一笑,說:“早就應該這樣了嘛,你看,對面的男孩子,已經站那看好一會戲了。”

  我又羞又惱,循着他示意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對面的燈光裡,一個男生正朝我這邊看着,他是背光站的,我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那熟悉的身姿,我知道,他是小喬。

  好久沒見的小喬。

  久到,我們曾經在一起的片段,就像這燈光裡的暗影,已經模糊不清了。

  我收回視線,對顔朝說:“走吧。”

  顔朝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又看一下小喬,說:“走吧。”

  出得校門,一輛深藍色的線條流暢的小車正侯在那裡。我對車不懂,顔色是分得出來,小汽車還是大卡車也分得出來,其它的,卻沒什麼概念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輛什麼車,但從路過的人都要看一眼的現象,可以很容易就猜出這應該不是輛普通的車。也是,顔朝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又怎會開一輛普通的車。

  車裡卻是有司機的,看我們過來,立刻恭謹的拉開車門,顔朝朝司機報了個地名,然後和我一起坐到後座。

  一路上,窗外景物飛逝,我們都沒有說話,氣氛微微有點沉悶。但我卻覺得這沉悶剛好,可以讓我安心的看窗外的景緻。飛閃而過的樹木和燈光,會讓人不由自主生出物是人非今非昨的感慨。

  車子在一個霓虹燈分外耀眼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和顔朝下了車,司機也在後面幾步之外跟上,他大概除了做司機,還兼了做保镖的職責。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有震耳欲聾的音樂。司機快步上前,問:“顔先生,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顔朝淡淡的說:“這裡就好。”

  于是司機去買票,我們一行三人走了進去。

  我從來沒來過這樣的地方,隻覺得重金屬的音樂像敲在心坎上,光怪陸離的燈光,映射出一張張誇張的臉,瘋狂扭動的身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這裡很吵。”我皺了皺眉,說出四個字。結果卻發現這四個字好像泥牛入海,連我的耳朵都沒聽到,更别說顔朝了。

  果然,顔朝看我嘴巴在動,把臉湊過來,對着我的耳朵大喊:“你說什麼?”

  “這裡太吵。”我亦朝他大喊,可是,喊完,卻怔了一怔,這種可以激活肺活量的說話方式,竟有種讓人痛快的感覺。

  “就是因為這裡吵,我才帶你過來。”顔朝笑着,有一線燈光打到他臉上,剛好照亮了他的半邊臉,竟是一種詭異的俊。

  “我們跳舞去。”他繼續說。

  “我不會。”

  “不需要會。隻要按照你身體渴望的頻率扭動即可。”

  “身體渴望的頻率?”我微微有點疑惑。

  “每個人心情不同的時候,他的身體其實是需要做出相應反應的,比如高興的時候會手舞足蹈,悲傷的時候會黯然默坐,抑郁需要宣洩的時候,則需要一種突破常規的瘋狂。此時的你,大概需要的就是這種瘋狂。”這樣長長的一段話,顔朝沒有用喊的,而是附在我的耳邊,聲音比平常稍稍大了點而已。

  “可我……”

  “放不開是不是?”顔朝笑着,“來,我帶你。”

  他一把抓了我的手,帶着我滑到人群的中央。有幾個女孩,看到顔朝,發出一聲尖叫,朝他抛起了媚眼。也有幾個男生,向我圍了過來,但是在顔朝冰一樣的目光掃過去時,又讪讪的退了開去。

  顔朝應該是經常來這樣的地方,所以他身體的頻率和節奏搭得十分和諧,我則有點僵硬。不過,顔朝顯然是個十分出色的老師,他并不需要我做點什麼,完全的将我帶動起來,漸漸的,我發現自己的動作越來越開闊,心情也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松弛下來。我額上有薄薄的汗,眼裡也有一股熱氣,消融了原來的冷漠。我在這個熱鬧瘋狂擁擠甚至有點污濁的環境裡,心漸漸暖和起來。

  跳了至少半個小時,我有點累了,顔朝把我帶出舞池,司機迎了上來,把我們帶到一個包廂。長條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一些果盤和點心,還有很多瓶小号啤酒。

  顔朝拿起一瓶啤酒遞給我,自己則拿了另一瓶,咕噜咕噜一下喝了個底朝天。喝完發現我依舊拿着酒,問:“你不渴嗎?”

  “我不喝酒。”我說。

  “可以試試。啤酒是個好東西,喝起來痛快,又不會醉,還能解渴。”他遊說我。

  我搖搖頭,從來沒喝過酒的我(從來沒喝過嗎?似乎有那麼一次,我想起臉沉在陰影裡的男孩,想起他嘴角那鮮紅的酒迹,一路流下來,流到了下巴上),肯定不會破例,尤其是在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人面前。

  顔朝無奈的一笑,朝司機勾了下食指,司機走過來,顔朝讓他去拿瓶礦泉水。

  “你生錯了時代。”顔朝眉毛輕輕籠起,繼續說,“若是你早生幾十上百年,則是标準的大家閨秀。本來就長得美,有一種古典氣質,偏行事還這麼古董,不喝酒,不抽煙,也不來這樣的地方,大概,也沒談過戀愛,不知情為何物。這樣的女孩,在從前的時代那是标準,是所謂的正統男人願意娶回家裡做大房的,既壓得住場面,又無欲無求,還不妨礙他找小妾,亦或出去尋花問柳。但在現在,恐怕就要打個折扣了,因為實在是無趣得很。就像佳肴旁邊的那朵花(很多菜肴為了賣相,會放一朵漂亮的花起襯托作用),美則美矣,但卻沒人會去吃,食之無味啊。”

  我微微笑着,眼前這個男人,大概被成功寵壞了,所以說話是無所顧忌的,比如此時,他就并不覺得和一個女孩談論大房小妾煙花女子有什麼不妥,他也不覺得把我比做食之無味起陪襯作用的花有侮辱之嫌。不過,随他呢,反正我也不在乎。

  “你難道不想發表下意見?”顔朝見我并沒打算回應他剛才的話,遂問。

  “發表什麼意見?”

  “果然……”他了然的大笑。

  我看他一眼,雖然不明白他說的果然是什麼意思,但也沒什麼好奇之心,并不打算問下去,所以,我端起礦泉水,輕抿一口,依舊沒有說話。

  “我認輸了。”顔朝收起笑意,說,“你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腦袋裡天生少根筋,即便我一句話設下N多套,你也不會上其中一個。因為你對這個世界,有一種紅塵之外的超然。當然,這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說法就是行将就木,心如槁灰。”

  “哦。”我應和一聲,問,“果然什麼?”他剛才說果然的時候留下個尾音,大概是想我問一句吧。

  顔朝做投降狀,笑:“I服了YOU,不過OK,我當你偶爾宕機,反應延時,所以忽略那句認輸,繼續之前的話題。我想說的是,你果然沒談過戀愛,果然是古董,果然無趣得很。”

  看在他誠心想逗我開心的份上,我沒再用沉默回答,而是幽幽的說:“我或許是古董,也或許無趣,不過,我談過戀愛的。”

  “是嗎?”顔朝嘲弄的笑着,“你不要告訴我,你和茂昌的那位公子是在談戀愛?”

  我知道他誤會了,因為他隻見過我和趙銳在一起,不過,我卻并不打算澄清,反正我也沒想着要告訴他我和穆子謙的事,就讓他誤會好了。所以,我順着他的話題,漫不經心的問:“怎麼不是?”

  顔朝欺身上前,鼻子幾乎都碰到了我的鼻子,我緊張得正要後傾,他卻又倏的離遠了:“你這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亦或,你在騙你自己?隻要稍微在感情上經曆點風浪的人,都可以看出,他愛你,而你,卻未必愛他。”

  我心裡一驚,難道,那次在晚宴上的表現,有這麼糟糕嗎?竟連隻打過照面的他都能看得出來。難怪,那一晚的趙銳,會表現得那麼喪心病狂,大概也是無望到極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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